第656章 讓你合情合理的死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腦子很亂……”
顧悠然蹲在地上,眼神惶恐且不安,不斷的搖着頭。
她的樣子,彷彿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精神病患者,根本無法與人溝通。
安意如作為她的生活助理兼心理醫生,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才能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她知道顧悠然的禁忌是不幸夭折的小星辰,所以就不斷的用小星辰的死來刺激她,讓她發瘋,讓她發狂,逼着她做出那些無法挽回的悲劇……
“太太,別逃避了,其實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小星辰死得很冤枉,是葉先生親手殺死他的,小向陽也是你們的孩子,你就不怕葉先生也將小向陽害死嗎?”
安意如一步一步的,彷彿一條毒蛇,不斷將邪惡的毒液注入顧悠然的心裏。
“不,他不會的,虎毒不食子,他就是再歹毒,也不會傷害自己的親生骨如,不會的,不會的……我相信他不會做得那麼絕!”
顧悠然埋着頭,哭泣的說道。
內心深處,有一百個理由告訴自己,應該憎恨葉墨城,可他是她最心愛的男人,是她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她如何憎恨得起來!
“事實擺在眼前,逃避也沒用,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自欺欺人,不僅會害死小星辰,可能也會害死小向陽……也許葉先生會用更殘忍的方式,了結了小向陽的生命,你忍心看到小向陽被她親生父親折磨嗎?”
“我不忍心,我當然不忍心,雖然小向陽不該來到這個世界,雖然她的存在只是為了挽救小星辰,可是……她畢竟是我的孩子,是我千辛萬苦生下來的骨肉,我怎麼捨得讓她吃苦!”
顧悠然心如刀割的說道。
“你如果真的不想讓她吃苦,那就聽我的話,讓她乾乾脆脆的離開這個世界……你也知道吧,這個世界很苦的,唯一能逃脫這樣的苦,就是離開……”
“離開?”
顧悠然眼神幽幽的看着面前的兩個小傢伙,他們那麼小,又那麼懵懂,看她的眼神,只有恐懼和排斥。
這樣小的孩子,就知道恐懼了,就嘗到了生命的苦澀,等他們長大了,應該也會後悔,自己是被作為工具,來到這個世界的吧?
或許……他們真的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動手吧,只有你才能拯救你的孩子!”
安意如順手拿了把修剪花枝的剪刀,遞到顧悠然手上,繼續慫恿道:“你可以把她帶到這個殘忍的世界,你也可以把她從這個世界送走,只有走了,才不會經歷那麼多痛苦,才能躲去來自葉先生的折磨,不要猶豫了,只有你才能讓小傢伙解脫!”
“解脫……”
顧悠然看着那把鋒利的剪刀,尖銳的剪刀頭,只需輕輕刺入一個人的心臟,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讓這個人離開這個世界。
沒有什麼,比死亡來得更洒脫,更萬無一失的了!
“是啊,讓你的孩子解脫吧,她活得太辛苦了,可能比你還要辛苦,你問問你自己,如果可以選擇,你還會來到這個世界嗎,如果你的母親可以一刀就讓你遠離這個世界,你會求着她帶你遠離嗎?”
安意如彷彿是邪教頭領,不斷的對顧悠然洗腦。
本來,一個身心受到重創的人,就極度容易崩潰。
因為這樣的人,是沒有信仰的,而沒有信仰的人,就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可以任由人擺佈。
在她看來,顧悠然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她可以用她的手,做一些乾乾淨淨的骯髒事兒!
“如果可以,我很希望我的母親能一刀讓我遠離這個世界,我厭倦了這個世界,卻沒有離開這個世界的勇氣……”
“所以你的女兒,才需要你的成全,或許……你可以領着她,在另個世界,與你早逝的兒子,一塊兒團聚,或許你的兒子,此刻正在黃泉路上等着你們……畢竟你和你的女兒,是你兒子最戀戀不捨的存在了!”
顧悠然的心,被安意如最後這番話,蠱惑了。
她看着她的小向陽,彷彿也從小向陽的身上看到了已經夭折的小星辰。
會不會真像安意如說的,小星辰真的在黃泉路上,等着她和小向陽與他相會?
“別猶豫了,你的決定是萬分正確的,動手吧!”
安意如說完后,站了起來,將擋在小向陽面前的小景然抱了起來。
小景然被抱起來的瞬間,小向陽‘哇哇’哭得很厲害,就像是保護自己的騎士,被人帶走了一樣,顯得特別的弱小無助,特別的孤立無援。
而小景然的反應也很大,掙扎着想要跳下去,想要保護小向陽。
小傢伙嘴裏一直嚷着,“妹妹,不哭,妹妹……下去,保護妹妹……”
“小景然,乖啊,悠然媽媽要帶妹妹去另一個地方了,這裏不屬於悠然媽媽,也不屬於妹妹,她們要去一個更美好的地方……”
安意如將掙扎不斷的小景然抱到一邊,然後對顧悠然道:“太太,別猶豫了,動手吧,做你應該做的事,做你早就該做的事,黃泉那頭的小星辰,等你們很久了……”
悠然拿着剪刀的手,不斷的發著抖,“是啊,小星辰,在等我們……”
她說完后,拿着剪刀,就朝小向陽刺去。
安意如則露出了得逞的微笑,陰險且惡毒。
只是,她原本以為,那剪刀會如她預料的,一直刺入小向陽的心臟。
尖銳的剪刀頭,卻在即將要刺入小傢伙心臟的時候,突然調轉了方向,徑直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太太……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安意如被嚇壞了,一動也不敢動。
她大概是怕誤傷了小景然,又戰戰兢兢的將景然放下來,雙手舉高,“太太,我沒得罪您,若您不同意我的說法,大可以反駁,犯不着做這麼危險的動作吧?”
“哼,這戲,差不多也該收場了吧,你準備要唱到什麼時候?”
顧悠然冷着一張臉,抵在安意如脖子上的剪刀頭,刺入得更深了些,甚至將安意如的脖子都刺出了血。
不過,這殷紅的鮮血,一點兒沒亂了顧悠然的方寸,反而有種心滿意足的暢快。
“太太,您真是什麼話,我聽不太懂,什麼叫做戲該收場了呢?”
“少給我裝糊塗,老實交代,你下藥害我,還慫恿我殺了自己的孩子,到底是為什麼,你身後的人,是誰?”
顧悠然言辭犀利的質問道。
相較於剛才她的歇斯底里,此刻她混沌的眸子,突然如一汪清泉一般,清澈了很多,也意味着她混沌的思維,跟着清醒了。
亦或者,她一直都很清醒,只是裝作很混亂的樣子。
如果不這樣,又如何能逼得安意如露出馬腳呢?
安意如不愧是心理學博士出身,即使面對如此突發的情況,依舊能保持淡定。
她笑着對顧悠然說道:“太太,您這帽子扣得太大了,我可承擔不起,我是葉先生派來照顧您衣食起居,負責輔導您心理情緒的,你慢慢變好了,沒有感謝我就算了,還反咬我一口,會不會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還在裝!”
顧悠然氣到拿剪刀的手都顫抖了,她憤怒的朝女人吼道:“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你要不說我,我殺了你!”
“太太,我賤命一條,你真要殺我,不過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只不過你殺了我,也解決不了問題,我不是誰派來害你的,從始至終,害你的那個人,都是你自己!”
安意如閉着眼睛,始終淡定如此,“您要殺我,就動手吧,只要您殺了我,能夠消消氣,我也算盡到我的職責了!”
“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就什麼都不知道,告訴你吧……葉墨城也猜到了你有問題,與其等他找到證據,再至你於死地,你不如向我坦白,或許我還能考慮放你一馬!”
顧悠然惡狠狠的說道。
安意如的眼神,在聽到‘葉墨城’三個字,明顯閃過一絲恐懼。
不過,很快那絲恐懼,又變成另外一種情緒,一種近乎於視死如歸的情緒。
“沒錯,你的葯里,被我動了手腳,那些葯會讓你嗜睡,會讓你思維混亂,會讓你忘記很多東西,也會讓你銘記很多東西,會一點一點把你變成神經病,然後讓你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
她冷笑的說著,又問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已經被那葯影響了,前幾天你是不是吐血了?再過一陣子,你還會更痛苦的,知道五臟俱損,肝膽俱裂,是什麼感覺嗎……馬上你就能嘗到了……”
“你……你好狠!”
顧悠然的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背脊不斷發涼。
她看着安意如,這個明顯還比她小一些的女孩兒,她自問和她無冤無仇,為何她會恨她到這種地步?
“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顧悠然哪裏對不起你了,為什麼要這樣陰險的對待我,虧我還以為,你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孩,虧我還在葉墨城面前為你說話,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
“我做這一切,唯一的目的,就是讓你合情合理的死去!”
安意如說完后,突然目光一狠,握着顧悠然的手,想要去和她爭奪那把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