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上）

李衛在京城的住所位於崇文門內的丁香衚衕，是一座兩進的清幽院落。.由於李衛的母親和夫人都在老家，並沒有隨同李衛來京，所以李衛在京城的家中人口不多，除了如夫人林秀兒外，稱得上親近的人就是從老家帶來的管家李厚禮、李厚禮的老婆和女兒一家三口，此外還有兩名轎夫、兩個下人。

李衛剛剛邁進二堂，就見秀兒笑意盈盈的迎了上來，口中說道：“老爺，您回來了。”

李衛微笑着點了點頭。

秀兒一邊細心的為李衛換下朝袍換上便服，一邊體貼的問道：“老爺，今天面見皇上還順利嗎？”

李衛任由秀兒整理着衣衫，愜意的說道：“何止是順利啊，簡直就是皇恩浩蕩！想我李又玠不過是一個捐官而已，竟能得到皇上如此信賴，真是上輩子積了大德了！”

秀兒笑着說道：“老爺本來就是英雄豪傑，早就應該得到重用。依秀兒說啊，當今皇上這叫慧眼識珠！”

回到家中的李衛不再拘束，痛快的哈哈大笑一番。

秀兒等李衛笑聲止住后，問道：“老爺，明天我們是不是就該動身去雲南了？”

想到馬上就要離開住了四年之久的京城，李衛有些留戀的說道：“是啊！明天就該離開京城了！”

秀兒說道：“老爺，東西我都已經收拾好。”

李衛看着秀兒微微隆起的小腹，說道：“秀兒，真是辛苦你了！”

秀兒臉上一紅，說道：“老爺，瞧您說的！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這都是秀兒應該做的！如果不是老爺您，秀兒現在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秀兒一輩子都心甘情願的服侍老爺！”

看着秀兒的一臉真誠，李衛滿含柔情的伸手攬住了秀兒的肩頭，不由得想起了與秀兒相識的那一段往事。

康熙五十九年，閑散無事的李衛在興趣的驅使下，經常到前門外的茶館聽書喝茶，一待就是一天。茶館是各種小道消息和稀奇秘聞的集散地，諸如哪位大人又新納了一房小妾、誰家的媳婦兒偷野漢子了、護城河裏又漂上一具無名女屍……千奇百怪，不一而足！這些傳聞看似不着邊際，卻往往隱藏着某種真相的蛛絲馬跡。李衛和各色人等交談着、說笑着，他覺得和這些市井小人物交談遠比與戶部那些道貌岸然的朝廷命官交談來得隨意和真實。

這一日，李衛依舊是不騎馬、不乘轎，一路悠閑的走到了前門外。在離茶館還有十幾步遠的時候，就見茶館門口圍了一圈人，好像正在觀看着什麼。李衛好奇心大起，連忙快走幾步來到近前，站在人群外，他聽見裏面傳來一個男子的喝罵聲和一個女子的哭泣聲。李衛更覺驚異，他用力分開人群擠了進去，一個施暴的場面頓時出現在了眼前：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子緊緊抱住茶館的廊柱，無助的哭泣着，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正在不停的對她叫罵著、踢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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