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為什麼連自己也不放過?
喬伊伊是狼人轉世,自然知道世上萬物相生相剋的道理,烏土奇花異草不少,每日和姜菓閑聊,她得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識,要配一點毒藥並不難。而且粟玄東並不防患她,毒藥入口也不是難事。
粟玄東來的時侯,她象往常一樣淡然的臉色,順手倒了杯水給他。
粟玄東接過去,微笑着道:“你若是再有點笑容就好了。”
喬伊伊瞟了他一眼,“你別得寸進尺。”伸手要去拿回那杯水,“不喝拉倒。”
粟玄東躲開,有些無奈的笑,“你看你,一句話說不對就掉臉子,普天下也只有你敢對我這樣。”
喬伊伊懟了他一句,“你自找的。”
“是是是,我自找的,”能夠這樣對話,對粟玄東來說,已經很不錯,至少她不會冷着臉叫他滾了。
“誰讓我喜歡你呢,”他厚着臉皮表白,“伊伊,我真是愛你愛到骨子裏去了,”他試探着去握她的手。
喬伊伊沒動,一點甜頭不給他也不行,只是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不喝水就把杯子放下吧,老端在手裏做什麼?”
他象聽到了暗示,忙領情的喝了一口,水進了嘴,沒有吞下去,用力噴了出來,瞪圓了眼睛看着喬伊伊,緊緊扣住了她的手。
喬伊伊心一驚,趕緊掙脫,無奈他的手掌似鐵鉗,牢牢的鉗着,並沒有掙脫,她知道大事不妙,明明那毒藥無味無色,怎麼就他發現了呢?
她辦事留有後手,既然失敗,不是他死便是自己死,她死了,平安才能活。毒藥有兩份,給他一份,自己留一份,藏在指甲蓋里,掙扎的時侯往嘴裏一塞,便萬事大吉。
粟玄東起先並沒有察覺,後來見她不吵不鬧,安靜下來,而臉變得異常的紅艷,這才知道不妙,趕緊將她整個人倒過來,點了幾處穴位,手指伸進她喉嚨一頓亂摳,引得她嘔吐連連,在地上吐了一大灘。
他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將她狠狠摜在床上,不是因為她給他下毒,而是氣她要毒死自己。想破口大罵,一陣后怕湧上來,心裏切切的疼,手指着她微微顫抖,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所有的怨恨氣惱在心裏翻滾,最後化作無力無奈,他象一個打了敗戰的將軍,頹廢又落寞的看着她,聲音低啞,“你要毒死我而已,為什麼連自己也不放過?”
喬伊伊身體裏還有殘留的毒素,讓她氣若遊絲,斷斷續續的說,“我怕你不會,放過平安,我死了,沒有人,告訴他,真相,你就不會,殺他了。”
粟玄東看到她顫抖的嘴唇慢慢變得烏黑,心一緊,將她抱起來:“你倒底配的什麼葯?快告訴我?”
喬伊伊緩緩搖頭,“讓我死吧,我死了,求你,善待平安。”
他把她抱到浴室里,放了滿缸的熱水,連人帶衣服一起塞進浴缸里,又拿了幾桶烈性酒倒在裏面,施法術讓水溫持續加熱。
喬伊伊被蒸得要熟了似的,全身上下都是紅通通的,極其難受,本能的想往外跑,粟玄東按住她的頭,把她壓到水裏,憋着一股惡氣說道:“不是想死嗎?還掙扎做什麼?”
喬伊伊暈頭暈腦,倒是把這話聽進去了,居然就不反抗了,順從的呆在水底下。粟玄東更氣了,一把揪着她胸前的衣服把她提上來,狠狠吻住,“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
喬伊伊掙扎了一下無果,乾脆放棄,任他去親。
她的嘴唇冰冷乾枯,他的卻火熱慰燙,火與冰交纏,融在心裏的卻是苦澀。
喬伊伊嘗到了咸澀的味道,她微微睜了眼,奇異的看到粟玄東的臉上滾滾落下兩行清淚,這讓她駭了一跳。
粟玄東貼着她,聲音低啞:“你若真死了,我立刻殺了平安,讓他隨你去。”
喬伊伊微微嘆氣,“粟玄東,你,這又是何苦?”
粟玄東自己也進了浴缸,把喬伊伊抱在懷裏,下巴抵在她肩上,“平安是你的命,而你,是我的命。”他收緊環在她腰上的手臂,用一種哀求的語氣說,“答應我,不要再尋死。”
喬伊伊沒有吭聲。
“想一想平安。”
喬伊伊露出一絲譏笑,“你除了威脅還會什麼?”
“還會愛你。”他說著,手在水裏解她的衣服。
“你做什麼?”喬伊伊有些慌,她渾身無力,他要做什麼,她根本無法反抗。
“我說過了,除非你願意,否則不會動你,”他一邊說,手也沒停,把濕衣服扔出缸外,“這樣才能徹底把你身體裏的殘毒逼出來。”
“你出去,讓姜菓來。”
粟玄東沒理她,把她剝了個乾淨,仍是圈在懷裏,但並沒有什麼放肆的舉動,過了一會才說,“姜菓功力不高,我怕她逼不幹凈,還是我來放心些。”
水燙得有些受不了,喬伊伊耐不住,哼哼嘰嘰在他懷裏扭來扭去。
粟玄東是個正常健康的男人,又愛慕她,被她這樣一弄,身體就有些本能的反應,他向來是不管不顧的人,卻不想讓她看輕自己,幾乎忍掉了半條命,呼吸也有些微喘起來。
喬伊伊聽出一點意味,很是尷尬,若是知道自己這麼光溜溜的坐在別的男人懷裏,墨西凌會不會氣得從地底下爬出來?
想了想,還是不妥,“你出去吧,我可以自己泡。”
粟玄東身子僵得象一塊鐵,沒有應她,過了一會,摸了摸她的脈博,扯了大浴巾把她包裹起來,送回床上。
“好好睡一覺,不要再搞鬼搞怪,還有下次,我一定不會輕饒你。”他盯着她:“我永遠不會殺你,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喬伊伊懂他話里的意思,平安是她的死穴,她哪裏還敢再有下次。倒底是烏土大祭司,這樣都毒不死他。
也曾問過粟庄左,為什麼平安是靈胎時,尚能保護她,而現在卻一點超能力都沒有。
粟庄左說基因變異人的超能力全因靈氣而起,是靈胎時,自然有超能力,可一旦變成血肉胎,便散了靈氣,跟凡胎無異,至於什麼時侯兩者可以結合,他也說不好。
轉眼間,又是半年過去了,平安長成了兩歲孩子的模樣,奇怪的是,小時侯他還會笑,現在卻變得不會笑了,整天板着小臉,在殿堂里走來走去,一副很深沉的樣子。
他還是吃母乳,已經不用喬伊伊抱了,每次姜菓領他過來,他就站在地上,一臉嚴肅的吸着奶,弄得喬伊伊總覺得怪怪的,說他大了吧,他落地才半年,說他小吧,他會走會跳,會自己穿衣上廁所,跟大小孩無異。
喬伊伊有時站在窗口,看到他跟着姜菓去外頭散步,回來的時侯,他手裏抱着一大棒鮮花,然後來敲她的門,把花送給她,臉上仍沒有笑意,但那雙烏黑的大眼睛濕漉漉的看着她,看得她心裏發酸。
喬伊伊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但只要平安可以平安,她便是生不如死,也只能打起精神陪着。
粟玄東晚上偶爾會來她來房間,也不做什麼,安靜的躺在床的一側睡覺,可半夜裏她醒來,自己總是在他的懷裏。她想悄悄脫離出去,她一動,他就醒,將她箍得更緊。
等到平安一歲大的時侯,他已經有三歲孩子大了,仍是不言苟笑,不說話,也不吃母乳了,他很孤避,總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粟玄東給他買了很多玩具,他玩了幾次覺得沒意思了,喜歡把玩具拆了再重新裝上,到後來,所有的玩具買回來,他都只對拆和裝感興趣。
粟玄東很疼他,但也一直在觀察他,平安是靈胎時有超能力,現在卻沒有,但他覺得那些超能力遲早會再次回到平安身上。平安對人很漠然,對喬伊伊也是,雖然常采了花送給她,見到她也沒有什麼表情。
喬伊伊乖了很多,現在他每天晚上都和她一起睡,儼然是一對平淡夫妻,只是動手動腳她還是會生氣,在他看來,比起從前已經好了很多,至少現在他們可以同床共寢了。他有信興,只要再繼續這麼下去,總有水滴石穿的那一天。
他抱着她,聽着她呼吸漸漸平穩輕淺,在她耳朵上輕輕吻了吻,安然睡去。
在走廊的另一頭的房間裏,床上的小人突然坐了起來,悄悄的下了床,沒有穿鞋,開門出去,穿過長長的走廊,下旋轉樓梯,出了大門,藉著月光往樹林裏走。
樹林比外頭更幽暗,密密的樹葉遮住了頭頂的月光,墨喬旭抬起頭,黑暗裏,他的眼睛隱隱泛着紅芒。他四處看了看,似乎在尋找着什麼,轉悠了一會,他走到一棵樹下,抬起胖乎乎的小手在嘴裏狠狠咬了一口,手指泌出鮮紅的血,他用力擠了三滴抹在樹榦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頭頂有一小塊縫隙,月光從縫隙照進來,剛好照在那抹血印上,清輝的光里,鮮紅的血印慢慢消失,象是沁到了樹榦裏面去。
墨喬旭靜靜的站了一會子,順着來路返回,月光下,小小的身影挺得筆直,眼裏閃爍着冷厲的光芒。
沒有人知道,從滿周歲到今天,他每天晚上都到這個樹林來,將自己的血抹到不同的樹上,而他手指上的傷口,在他回到殿堂前已經悄悄癒合,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