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報仇就要在當下
於斐其實並沒有萬全的把握。
她這麼做的原因有三。
第一,她這輩子還沒有被人用冷水潑過,更別提是在受人冤枉的情況下。這口氣,她怎麼都吞不下去。
第二,燕然剛採納了她的建議,禮尚往來的話,總得回報一二才合常理。
第三,至於燕然是否有辦法查明真相,她認為日後能夠登基的燕然就算不管後院之事,斷然也容不得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瞞天過海。他或許沒心思管那些在他看來不值一提的小事,但若真的要插手,定是有他的法子。
不想還真被她撞對了。
只見燕然扭頭看向徐安,擺了擺手,隨後便繼續背手迎風而立。
徐安離開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就迴轉,在燕然耳邊說了幾句話,燕然神色不動,抬眸看向於斐。
這個女人膽子有點肥。
還從未有女人,能夠這樣坦然地、毫不緊張地與他對視。
“何良娣確實設計了你,你想怎麼做?”
於斐眸子一亮,料不到燕然居然這麼快就查明了真相,比她想像中更高效!
“回殿下,”她眸光掃向不遠處的一桶冷水,“來而不往非禮也,妾身可否回敬一二?”
燕然唇角扯了扯,沒有作聲。
於斐就當他這是同意了。
她快步走到水桶旁邊,擼起袖子提起水桶,吭哧吭哧往數丈外的何良娣走去。
身後的燕然嘴角驀地一僵,不可思議地看着一手拉着袖擺,一手拎着水桶,氣吞山河地往何良娣而去的身影。
這女人的行動力還真是——
讓人驚訝。
尋思間,他的腳步不自覺地跟了過去。
小雨追在於斐身邊:“小主,讓奴婢來。”
“不必。你再去提一桶冷水過來!”於斐乾脆拒絕,報仇這種爽快的事情,只有親手去做才解恨。
何良娣她沒有聽見於斐和燕然的對話,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大白於天下,但於斐那副要掄起拳頭揍她的神情卻是讓她心頭一顫,她忙朝於斐身後的燕然嬌聲喊道:“殿下,於良媛她……”
只可惜話音未落,一桶冷水就兜頭給她潑了下去。
何良娣張大了嘴,整個人如同落湯雞一樣狼狽,她猛地尖叫一聲,往燕然身邊跑去:“殿下,於良媛她當著您的面潑妾身冷水,您要替妾身主持公道!”
燕然皺眉看向飛奔而來的何良娣。
未待他發話,會意的徐安忙上前擋住何良娣,低喝道:“休得在殿下面前失儀!”
“可……”何良娣悲憤地指着於斐,“殿下,於良媛她目中無人,您不能由着她撒潑!”
“撒潑?”於斐冷笑一聲,“你冤枉我,還讓人潑我冷水的時候,怎麼沒想着自己在撒潑?剛才那一桶冷水,是我回敬你的!現在這一桶,是提醒你做人不要黑心惡腸,否則定有報應!”
於斐從小雨手裏接過另外一桶冷水,嘩啦一聲又往何良娣身上潑了過去。
何良娣呆若木雞。
於斐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轉身向燕然屈了屈膝,朗聲道:“妾身多謝殿下替妾身主持公道,殿下深明大義,目光如炬,不被奸佞蒙蔽雙眼,實在是讓妾身好生崇拜!”
言罷,她衝著燕然甜甜一笑,“妾身不打擾殿下,先行告退。”
燕然面無表情地看向於斐離去的背影,忽地,嘴角微微地翹了翹。
這一翹,卻把徐安給看得心中直打鼓。
直到服侍燕然離開花園,回到書房后,徐安還是沒琢磨透燕然嘴角那一翹的真正意味。
自從回到燕國,殿下就沒有真心地笑過一次。
殿下的笑,往往表示他心情開始不好。
笑容越甚,代表殿下的心情越差。
而讓殿下心情差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好的下場。
可殿下看向於良媛的那一絲笑意,分明和他平日裏的笑,大不一樣。
只是哪裏不一樣了,身為殿下身邊的老人,徐安卻想不明白。
雲錦閣。
順利回來的於斐,一邊打量着自己的居所,一邊由着小雨張羅伺候她換洗。
直到弄得乾淨舒服后,她爬上床:“我累了,要睡覺。”
然後便拉上被子倒頭閉上了眼。
總算可以安靜下來整理滿腦如同亂麻般的各種信息。
原主是鎮國公府的庶女,湊巧的是,名字和她一樣,都叫做於斐。
於斐的娘親是江南首富膝下唯一的女兒,雖然以妾室的身份進了國公府,但卻極受鎮國公的寵愛,是鎮國公夫人最大的眼中釘。
然而於斐的娘親沈氏手段了得,十數年來不僅與鎮國公依舊濃情蜜意,且一直讓鎮國公夫人抓不到錯處,想藉機發落她都尋不到機會。
沈氏膝下一子一女,長子於羽,雖然學業上不過普普,看似無甚大出息,然而原主卻在沈氏嘴裏得知,於羽早在十歲那年就開始接手沈氏產業,是個經商的天才。
沈氏和於羽都非常疼愛原主,將原主養成了不諳世事的單純性子。
所以才會傻乎乎地被何良娣冤枉撞倒了佛經,任其欺壓潑了冷水甚至要受掌摑……
於斐嘆了口氣。
繼續整理腦海里的信息。
原本嫁進太子府的人並不是她,而是鎮國公府的嫡長女於芊。
於芊身為鎮國公府嫡長女,在京城貴女圈中頗有盛名。
不止容貌娟秀,舉止有度,而且文采出眾,享有京城第一美女的稱號。
鎮國公為了站在太子這一派,處心積慮打算將嫡長女送進太子府做側妃。可惜的是,臨進太子府前幾日,於芊不知為何突然發了急病,渾身長滿疹子,四處求醫未果,讓鎮國公夫人不得不進宮求請太醫診治。
太醫這一來,皇后自然就得知了於芊抱恙的消息,到底覺得此事不詳,便興起了換掉於芊的想法。
鎮國公無奈,只好讓於斐替了於芊進了太子府。
因為於斐身份並非嫡出,皇后首肯后便封了她做良媛。
大致理了一遍思緒,於斐覺得於芊在進太子府的當頭染了病,怕並非偶然。
這裏頭,說不定原主的娘親有動過些什麼心思。
於斐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暫且壓下。
而今大致知道了這個身子的來龍去脈,她更關心的是系統給她的那本書寫的是什麼內容。
雖然她身處在書的前傳,但今日看燕然那人總覺得讓人有股不寒而慄的感覺,還是得多了解些燕然的情況,才能做到知己知彼。
於斐腦海里浮現燕然的眼,明明含着笑意,卻又帶着讓人不敢冒犯的寒鋒。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