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章 你是不是想和離
知縣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有什麼問題?”
唐一芙拉着凌衡川的袖子,又說:“我娘死的早,給我留下了一些遺物,如今這些東西被繼母霸佔,我想請您幫我主持公道!”
唐母的臉色刷一下白了。
記憶里唐一芙是有生母的,只是生母早亡,童年大半時候是被現在這個繼母虐待長大的。
當年她母親確實有些金銀細軟,可死後隨葬了大半,剩下的零星釵環,散碎銀子,攏共值不了多少銀子,哪有遺物?
唐母正回憶着當年的事,就聽唐一芙掰着手指數道:“我記得翡翠簪花,瑪瑙珠鐲,碧璽項鏈”
唐母的臉色像豬肝一樣難看,好幾次腿軟站不住。
在知縣老爺面前,她胡說八道的這些東西,難不成要賴在自己身上?!
餘光瞥見唐母抖得像篩子一樣,唐一芙樂着說:“還有紫色琉璃瓶,鑲白玉的銅鏡.”
知縣也驚了,捋着鬍子問她:“你娘真帶來這些個寶貝?全被你,你繼母霸佔了?”
唐母嘶吼道:“瘋了!這丫頭瘋了,青天大老爺你開開眼,我哪有這些寶貝啊,她簡直是滿嘴胡話!”
唐一芙眸色一轉,唇角勾起冷冷的笑意,“還有水沫玉腰牌什麼的,我記得這些東西都是沒有的。”
唐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傻了。
“沒有你胡謅一大圈做什麼!荒唐!”知縣被她的大喘氣惹怒了,一甩袖子走回了衙門,“本官時間寶貴得很,你們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自己掰扯去,若再擾亂公堂,一人五十大板!”
凌衡川靜靜看着唐一芙展露的笑顏,心中覺得這個丫頭有趣極了。
唐一芙蹲在唐母面前,對她說:“遺物有什麼你心裏清楚,別的我也瞧不上,你把我娘留下的種子還給我吧,我今天就分家出去了。”
唐母哭喪着臉,“哪有什麼種子啊,你到底想怎樣!”
“我悄悄告訴你,拿家裏明年要種的新種子也行,湊夠一袋,我就當是我娘的遺物了。”唐一芙湊在她耳邊,悄悄說,“現在就回去拿哦,否則,我再鬧一出就要拿唐必福開刀了。”
唐必福懵然坐在地上,滿腦子還想着吃豬肉。
唐母連滾帶爬抱着孩子往家裏跑,不一會,從家裏拿來一袋種子給唐一芙。
從此他們的恩怨也就兩清了。
不要錢,不要地,也不要房,最後竟只帶走了一袋種子。
兩人互相攙扶着回醫館換藥,凌衡川問她:“你為什麼只帶走了種子?要些銀子不是更好。”
“你不懂,這些種子以後都是銀子,我也是能畝產萬斤的優秀畢業生。”唐一芙心滿意足地捧着種子,又打量凌衡川說,“況且我看你很有錢啊,深藏不漏嘛,金元寶也能說拿就拿,你身上肯定還藏了什麼好東西,掏出來吧!”
凌衡川笑了一聲,湊近她耳邊解釋說:“那金元寶,是我拾了人家出喪用的黃紙,包上石頭和泥巴疊的,一捏就碎。”
唐一芙走着走着突然停了。
凌衡川又說:“咱倆是不是還有張婚書來着?今後我是身無分文了,就靠您多賺點銀子,供我進京趕考去了。”
唐一芙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把自己坑了。
凌衡川不光窮,還一身的傷,而且,她還跟他綁在一塊了。
“娘子,怎麼了,聽到為夫太窮就要跟我和離嗎?”凌衡川很戲謔的看着她怔愣的側臉,心中竟有種十分暢快得意的感覺。
這小女子一直掌握着主動權,剛才急着跟他簽訂婚書,莫不是打定了賴上他的主意?
真是狡猾。
那就讓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唐一芙愣完就往他身上打量,想把那個金元寶拿回來看看。
明明很有重量,怎麼會一捏就碎了?
怕她賴上去所以騙她?
大可不必。
凌衡川還真的把金元寶拿出來,當著她的面捏碎了,碎成了渣渣,灑在地上。
“金……”金子沒了啊……
“你還真是個盜墓賊?”
唐一芙詫異的看着他,想着挖人祖墳真是缺德。
凌衡川扯開嘴角一笑:“娘子,靠你了。”
唐一芙差點暈過去,覺得頭疼渾身都疼。
想把凌衡川扔回去自生自滅,但救都救了,費了這麼大功夫把人扔了總覺得虧得慌。
而且這個年代女子很難一個人生存,她要是現在跟這小賊和離,唐家轉頭就能把她再打包賣掉。
她咬咬牙想了想:“好,相公這麼上進,我自然得支持,不過,我們得簽個合約。”
凌衡川挑眉讓她儘管說。
“第一,我看你是個聰明的人,想必以後肯定能考上。到時候你要拋棄糟糠妻,肯定要背罵名。咱們就做契約夫妻,一年後自動和離,如何?”
這些半拍馬屁的話凌衡川也不信,但是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唐一芙接著說:“第二,既然你啥也沒有,那從現在開始我管家,我提供住的地方,我規劃將來。你讀你的書,但也要幫忙,你剩下的那點錢就算作我們前期的生活成本,我以後一定還你。”
她真是一分銀子也沒有,他也是個窮光蛋,只能把主意放在那一貫錢上了,只希望抓了葯還能剩下點。
這一點凌衡川也同意了。
唐一芙又說道:“等你去趕考的時候我會資助你,但是咱們財產要分開,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誰也不能打對方的主意。”
這一次凌衡川輕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很明顯是在看她身上有什麼,是能讓他惦記的。
唐一芙還真把那一袋子種子往後拉了拉,很寶貝的樣子。
“呵,好。”
呵?
你呵什麼呵呀?
你現在看不起我,到時候讓你高攀不起。
唐一芙不滿的瞥了他一眼,先擊掌為盟,之後再寫契約。
凌衡川古怪的看着她,跟她擊掌三次,還看了看手心。
唐一芙想着他大概是沒見過一個姑娘跟人擊掌宣誓的,這才覺得奇怪。
不過她連自己的爹都能坑進去坐牢,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兒再做出來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對了,再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唐一芙。”
“凌衡川!”
兩人這就算是開始了契約夫妻,互相猜忌,但又要互相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