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次人雖多，但由於沒有下雪，路自然要好走一些，花了兩天多時間，就已經到了當日殺死野豬的地點。
楊錫就地紮營，派出九人，拿了弩機打獵，專門負責食物，五人挖煤，而剩下的人，則是拿了斧頭砍樹，按照楊錫的要求，將一根根木頭，加工成指定的尺寸樣式。
只有三位木匠知道楊錫要幹什麼。
當第一條船出現時，所有人明白了，楊錫是在造船。船長約有七八米，寬度也有兩米左右，彩石河雖然不小，但也不大，到了這裏，都只有十米左右的寬度了。當然這麼寬的河水，這條船還是可以通行的，關鍵有很多地方的河道，忽然變窄或者有許多障礙，船估計通行不了。
這卻早在楊錫考慮範圍之內了。
如此又過了十來天，楊錫分出足足五十人，由冠溪帶隊，一路沿河下行，拿上工具，專門負責清除河中障礙，整理河道。
障礙比較容易清除，無非就是一些巨大的樹榦，傾倒在河裏，還有一些河邊的樹木，將枝葉伸到河中。
真正阻礙行船的，是有兩處河道，一處偏窄不好轉彎，需要將河道挖寬，一個地方，河面寬而且淺，河中有七八米長一段，許多石頭林立。這個地方最為複雜，楊錫設計了幾種方案，最後選擇直接在旁邊生生挖出一條河道來。挖出的河道不寬，就四五米，深度也就一米多，最後從上游掘開，直接放水，這樣就足夠兩米來寬的船身通過了。
五十人挖了四天，才將此段河道開通，這五十人在冠溪的帶領下，回到辰河工廠，已經是十幾天後。
此時的訓練，已然過去了二十多天。
隨着一聲令下，八條小船，在二十幾人的控制下開始起航。楊錫站在船頭，頓時有一股豪情壯志，本想盜版一首詩，卻發現裝、逼也沒什麼卵用，人家都聽不懂，索性算了。
一路順流而下，卻比步行也差不多，不過，不行是需要休息的，走船卻只要換人操作一條竹竿就行。
楊錫默默算了一下，這每條船，都能裝五百公斤，一共得有四千公斤，四噸的話，可以做不少事情了。
還有這船，那也是錢，一條船至少得值個五千錢吧，抵得上一個奴隸了。
有些人家裏靠打漁為生的，一條船就是家產了。
如此過了天，楊錫終於回到了辰河工廠，此時看到蔡考正在領着先回的人做對戰訓練，楊錫心中也頗為滿意。
還有三天就月滿，楊錫卻覺得，三天時間，必須再做一件事，於是叫了蔡考，兩人合計了一番，蔡考果然不出楊錫所料，看到楊錫的設計，馬上就了解了。
楊錫要蔡考去做的，實際上是生產石灰。石灰生產是將石灰石與木材分層鋪放，引火煅燒，大概一周就行，這是最古老的石灰生產工藝。當然，並不是楊錫不懂現代生產工藝，比如說做豎窯煅燒，這樣就只要幾個小時燒出石灰。但製作豎窯雖然簡單，卻是需要水泥的。
這個時候水泥哪裏來，當然，做水泥也簡單，那是在後世，需要一個碎石機，將石灰石研磨成粉，這又不可能了。
楊錫感覺很鬱悶，這個時代，太落後了。不過如果不落後，哪裏有自己的機會。
雖然鬱悶，但他做起事來，卻絕不含糊。接下來，他又叫來了二師傅、魯師傅和楊孝，交給三人一個任務。
“這東西叫水碓！可以利用水力舂米和任何其他需要搗碎的東西，當然僅限於不太堅硬之物，搗碎石頭那是不行的！此物一旦做出來，可日夜不停工作，只要水流不停，他就不會停歇，當然也有機括控制。”
水碓這個東西，三國後期有人發明出來，晉代杜預發明了連機碓，楊錫這個，是取用的宋代的圖紙，這個已經是不用鐵質部件的最先進機器了。
看着三位師傅目瞪口呆的樣子，楊錫也不管，繼續解釋。這巨大水碓，可以日夜不停的舂米，稻穀的糠秕去掉，算是一個大型的碾米機。
楊錫的目的卻不是用他來碾米的，當然，現在造出來，先碾米用。
安排好之後，楊錫深吸一口氣。
“一切材料準備就緒，人、竹子、石灰、水碓，至於其他的木框桶啊什麼的，不要太簡單。這可是橫行幾百年的竹紙，現在要提前現世了。無論從價格，工藝品質，都將達到任何書寫要求，比蔡侯紙高好幾個級別，就是有一點，現在還太早了，春筍還沒有長出來，還有就是沒有漂白物，要不然哥給你做出高白紙來。”
沒辦法，現在時間才一月份，春筍一般在二月中旬開始出土，要長到開枝散葉，起碼也得個十幾天，三月了，楊錫可不想再等兩個月。因為竹子在水中浸泡，搗碎成紙漿，也要一百多天。
這就是楊錫一開始就要訓練大家去砍竹子的原因了。
成熟的竹子產出來的紙，會有些粗糙，有些泛黃，但比起現在的造紙工藝來說，肯定是要優勢的，蔡侯可不知道在紙漿中放石灰這種化學反應，至於具體的工藝流程，那就是這個時代難以想像的了。
二月初三，已經是最後一天。
楊錫親自到場，早有蔡考將所有人集合在一起。
辰河工廠宿舍樓外廣場，楊錫看着整齊劃一，排成四排的大大小小，小的十來歲，老大快五十了。
蔡考大喝一聲道：“報數！”
“1----78！”
楊錫向蔡考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歡迎錫公子！”蔡考又大喝一聲，於是全體都有。
“歡迎錫公子！”
楊錫走到中間，示意安靜。
“各位鄉親！承蒙大家看得起，來我辰河工廠幫忙，今日是戰鬥訓練的最後一日，有想退出的，請出列，站到隊伍後面！”
楊錫話落，沒有人動，甚至都沒有人左右瞟上一眼。
楊錫極為滿意。
“好！各位鄉親看得起楊某，楊某非常榮幸，現在，我宣佈，在場所有人，正式加入辰河工廠，你們以後代表的，都是辰河工廠的形象，你們將會有一個共同的稱呼，那就是辰河人！”
楊錫看到過後世太多的打雞血打的滿天飛的人物了，這語氣不用學都會了，一點都不怯場。
隨着一片歡呼，楊錫下場，卻忽然看見，不遠處站着幾個熟人。
剩下的事，自然交給蔡考他們了。
來人卻是羅家家主羅蘭，帶了大狗和管家羅治，而旁邊到場的還有董才和冠猴。
“辰河老弟！你這動作有點大啊，我羅家看來跟你這一比，算是徹底沒落了！”羅蘭與楊錫雖然相差快二十歲，可現在他哪裏敢用年齡和資歷來壓人，實力為尊，而且，他與楊錫合作久了發現，此人沒有絲毫的作假，生來性格與其他人都不相同，慢慢的他也把握住了一些脈絡。
“哪裏哪裏，羅家莊豈是我等能比的，只是在下初生牛犢不怕虎而已，許多地方還要多多仰仗的。對了，眼下，就有一件事情需要跟羅蘭兄談。”
“哦？辰河老弟每次要跟我談事，基本都是好事，此次應該也不例外吧。”
“自然是好事！請跟我來！”
不止羅蘭，其他幾人，包括冠猴，董才等人也一同跟了過去。
楊錫指着廠房裏面躺着的幾個彎曲的木製工具道：“這東西叫曲轅犁，看上去簡單，其實不簡單，只是還卻一個關鍵部位，需要羅蘭兄配合。”
“哦？此物叫曲轅犁？果然有些像犁，但是短些，我明白了，你缺犁鏵，這個很簡單，小事一樁，我羅家有很多。”
“就是缺犁鏵，但是這犁鏵卻要按照我的要求打造，這個還要麻煩羅蘭兄。不過我要說的是，這曲轅犁，比羅蘭兄現在的犁，耕作時要深一倍，但畜力，卻又要節省一倍，羅蘭兄信不信？”
“不可能！怎麼可能有此等事情，你說能深耕，我有些相信，你說節省畜力，那卻是開玩笑了。同樣是牛拉往前，同樣的重量，你的犁若是耕的更深，怎麼可能還節省畜力。”
“羅蘭兄若不信，你試過就知道。羅蘭兄，普通的犁是什麼價錢？”
“目前大概八百錢！”
“好！這個犁，我送給羅兄，我計算過，羅兄有良田不過數百畝，只要勤換耕牛，犁卻是夠的。”
“送給我？”羅蘭疑惑了，他可是明白的，免費的東西最貴。
“羅蘭兄不用驚詫，就是送，只有一個條件，羅兄將黃麻亭河邊的十畝良田賣給我，價格按照市場價加一成，總共五萬錢。當然，若是羅蘭兄願意，竹山亭河邊的十畝，也可以一起賣的。”
“五萬錢？你願意五萬錢買十畝田？”羅蘭更詫異了。要純賺五萬錢，除去佃農的，得要十幾年吧，還得風調雨順，莊稼不出問題。
這生意，白得十具農具這裏都上萬錢了，還比市場價高出一成，對方還主動提出來，這種生意，第一次聽說，但事出反常必有妖，羅蘭在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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