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這個乳娘她是假的
蕭家滅門的慘狀人盡皆知，可發生滅門時的細節卻無人知曉。
初次聽聞翠娘提及相關，裴寒眉頭皺得死緊，希望能從她口中獲知更多線索。
“當天，蕭府的門朝內大開，我心中覺得怪異，便擅自進入府內查看。進去之後看見地上的血跡時我心裏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誰知一路上看見的死人越來越多，我便慌了！”
翠娘看着自己的手，彷彿又看到了當天的慘狀一般。
“蕭府的下人都沒了氣兒，連老爺和夫人都慘死在自己的廂房內，可唯獨不見我阿姐和蕭府的千金。我冷靜下來細想一番，許是她帶着蕭家千金逃走了，我便循着血腳印一路跟了上去。”她的眼神逐漸黯淡下來。
“從蕭府的後門追出去沒多久，我就看見了姐姐的屍體……”
後面的事情，他們大概也能猜到了。
乳娘臨終托她幫忙找回蕭府千金，若不成，就調查清楚到底是誰對蕭家下的手。
“我雖然從我那命短的樵夫丈夫身上學得了一點防身用的拳腳，可終究搬不上枱面。經人打聽，我聽說有一伙人只要給錢就能幫忙殺人，我便與他們搭上了線。”
這裏，翠娘說的應該就是影鷹那個殺手組織了。
蕭雨初看她一眼，也不忍責怪她，摸上了裴寒的手輕輕晃了晃，而後對他搖了搖頭。
她素來心軟，裴寒自然是懂她的。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還記得你追着乳娘離開蕭府時的路線才對。”裴寒問她。
跪在地上的翠娘用力地點了點頭，正色間帶着幾分焦急：“記得！我當然記得！公子問這個……不知打算做什麼？”
裴寒挑眉，反問：“本王要做什麼事，有必要事無巨細地告訴你嗎？”
這濃濃的火藥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翠娘生氣。
“裴寒。”蕭雨初忍無可忍地抬腿踢了他一腳，眼見着她將要生氣，忙豎起食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安靜。
男人正了正臉色，端起手邊茶几上的茶杯，輕輕啜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死去的那個是假蕭繁，那我們自然要找到真正的蕭府千金。”
蕭雨初好奇地問：“當務之急，難道不是應該查出是誰殺死的蕭繁么？而且蕭繁既然是假的，那就說明她是南麟國派來的姦細，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不急。”裴寒放下了茶杯，按住了她的手，不慌不忙道：“這件事自然另有人去調查，我們精力有限，就先專註於蕭繁下落的事吧。”
蕭雨初問：“那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毫無直覺的裴寒如實答道：“不出意外的話得準備一番。今天的天色不大好，等明天再動身吧。”
“好。”蕭雨初扶着椅子扶手緩緩站起來，泰然道：“那我得好好兒休息一下，不然會沒精神的。若是開飯了，記得叫我啊！”
裴寒：“嗯？”
“等一下！”男人伸出了爾康手，試圖把蕭雨初拎回來，奈何蕭雨初溜得太快，幾步就到了掛着簾帳的寢屋裏。
裴寒苦惱道：“我可沒打算帶你去啊，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肚子有多大了！”
下一刻，蕭雨初立刻從簾帳里鑽出了腦袋，眸中噙淚，秀眉微蹙，儼然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看着他。
“你又要丟下我了嗎？”
“……”
對於蕭雨初的撒嬌賣萌和乞求，裴寒最是沒辦法了。他硬不下心來拒絕，只能連連告饒。
“姑奶奶，路那麼遠，這下雪天又不好走，你何必要帶着孩子跟我遭罪呢？”
寢屋裏傳來了蕭雨初打哈欠的聲音，口吻無比鎮定悠然。“我自有辦法應對，你操那麼多心做什麼？現在胎相又穩，我帶孩子出去逛逛怎麼了？”
裴寒無言以對。
他拿蕭雨初實在沒轍，只好衝著還杵在門口的阿川二人用力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在上路的行裝上多花點心思。除此之外，也實在沒別的辦法了。
屋裏只剩下裴寒和翠娘，兩人也沒什麼話好說，於是裴寒便轉身打算離開。誰料翠娘忙喚了他一聲，攔在他前頭，搓着手有些急切地問道：“公子此行帶着姑娘不便，不如讓老身一路跟隨，也好有個照應。”
她這人，全身上下都在訴說著謊言，裴寒怎麼可能靠得住她？
不過轉念又一想，與其讓她自己在背地裏搞什麼小動作，還不如把她放在眼前，讓阿川他們看着她。
裴寒眉毛挑了挑，答應得很痛快：“好，你現在去收拾吧，明天一早出發。”
“是，多謝公子！”
準備踏出房門的裴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邁了回來，好奇地問她：“對了，你明明不是蕭家的家僕，但是為什麼在見到我家小王妃的第一眼就覺得她是蕭家的千金？”
“畫像。”翠娘往寢房簾帳門口瞟了一眼，低聲道：“蕭老爺很擅長畫人像，曾為小姐畫過好幾副畫像。我從蕭家出事之後就一直住在蕭府，經常會看到那些畫像，所以……”
裴寒不解：“那你為什麼在見到我們之後，不肯把畫像拿出來呢？”
“我擔心會有圖謀不軌的人回來調查，怕他們認出小姐的模樣，便把畫像都盡數毀去了。”翠娘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愧疚和心虛，手指都絞到了一處去。“還有一副小像我倒是帶了出來，不過為了防止萬一，從東關回蒼城時特意放了起來，沒有帶走。”
也就是說，根據那副小像沿着當初乳娘帶蕭繁離開的路線，有極大的可能會找到蕭繁的下落。
裴寒不禁在這個婦人的身上多打量幾眼，贊道：“看來你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遇着事如此沉着冷靜，還有應對之策，我真是小看你了！”
翠娘訥訥着沒有低下了頭，而裴寒也不打算與她多說甚麼，就此離開了。
待他一離開蕭雨初就寢的屋子，便向角落勾了勾手指。
護衛上前，恭敬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方才的話，想必你也聽見了。讓人去一趟東關，把那副畫像找到帶過來。”裴寒沉思片刻，又道：“到時候我們應該不在蒼城了，便在南洲的地帶匯合吧。”
“是！”
現在還只是個猜測，一切事情都需要實證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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