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太有意思了
“真的!特別好!”
蔣邵川手裏還抱着那條衣服,聞言便沖段其鋒笑了一下,說道,“謝謝段導,說起來算作弊了,其實這段我和宋芙之前一起去實踐的。”
“是嗎?”段其鋒興趣被挑起來,就把宋芙叫過來,問她之前都是怎麼實踐的。
宋芙就把之前和蔣邵川一起去逛商貿城的經歷說了一下。
段其鋒沒想到他們兩個名氣挺大的男演員還敢做到這種程度,聽得起勁了,笑着評價說,“你倆可真有意思,不,簡直是太有意思了!”
聊完之後他宣佈休息幾分鐘,等會兒再補拍一些特寫鏡頭,蔣邵川就一個人跑到角落裏面去抽煙。
宋芙在片場轉了一圈,看到他之後去找小助理拿了他的保溫杯,然後走過去遞給他。
“只穿了一件,冷不冷?”宋芙問。
蔣邵川搖頭,咬着煙嘴把保溫杯接過來,一隻手托着杯身一隻手開蓋兒。
煙快燒到底了,騰起來的白霧有點迷眼。宋芙看他眼睛被熏得難受,就幫他把嘴裏的煙取下來,順帶踩滅了。
“謝謝啊。”蔣邵川說。
他低頭喝了一口水,把保溫杯的蓋子蓋起來,接着又沉默了。
宋芙看着他說,“你留點餘地給自己。”
“嗯?”
“我說你還是需要給自己留點餘地。”
蔣邵川驚訝,“宋芙這不像你說的話吧?”
宋芙卻不跟他開玩笑,“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放心吧。”沉默了一會兒,蔣邵川笑着輕輕拍他肩膀,“我又不是第一天拍戲。”
宋芙卻猛地抓住了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果然,他的手好涼。
“小陶!”宋芙沖那邊正在和化妝師聊天的陶小樂喊,“拿件外套過來。”
陶小樂得令,很快抱着件夾克往這邊跑。宋芙把夾克抖開,披到蔣邵川身上,然後把他抱着的保溫杯拿過來。蔣邵川只好默默地把手往袖子裏穿。
“謝謝。”他第二次,小小聲地,對宋芙說了這兩個字。
還是余川。
段其鋒被蔣邵川的表演啟發,臨時又萌生新的想法,當場就改了一段分鏡,這導致後來的鏡頭補拍反而花了很長的時間。
收工時天色已經暗了。
第一天開拍,劇組安排了聚餐。
蔣邵川沒有拒絕,但吃得很潦草,吃完回到自己的房間就開始翻看劇本。
下一場戲是和林非非的對手戲,他很緊張,怕自己到時會接不住戲,在鏡頭下露了怯,因此第無數次地在腦海里預演劇情。
夜深了,蔣邵川才勉強捨得放下劇本,帶着焦慮的情緒入睡。
他沒有想到,到了第二天,正式開拍的時候,他還是一度頻頻陷入NG。
這一天的戲是接在余川買衣服的劇情後面的,全是室內的景,拍攝地點在一棟老式的居民樓內,余川的家。
道具組在場景上用了很多心思,讓這個“家”很有生活氣息,但也處處顯出一種拮据和陳舊,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余川並不富足的生活狀況。
余川買完衣服,交班回家,到家時妻子秋芊還沒有回來。
秋芊是當地唯一一家百貨商場的櫃枱小姐,一天穿着高跟鞋站八九個小時,收入卻並不十分可觀。
兩人通過上一輩的介紹認識,然後迅速地進入談婚論嫁的階段。
結婚兩年來,余川和秋芊的感情一直不咸不淡,只不過,相對於余川的消極,秋芊其實是有想好好經營這段婚姻的,然而余川個性沉悶寡言,秋芊很多時候也感到使不上力。
因為林非非個人的戲份在電影裏並不算非常多。
所以,其實在這之前,還有一小段留待後面集中拍攝她的戲份時補拍的劇情,是秋芊的同事在過來交接班的時候,告訴她自己好像看到她的丈夫從一家店出來,手上還提了個袋子。
他們生活的這片土地太小太小了,好像隨便發生點什麼,就都在周圍人的眼皮底下。
聽見同事的話,秋芊並沒有說什麼,就只是笑笑。
回到家之後,余川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躲進洗手間裏,試穿新買的衣服。
在這之前,他先認真細緻地洗了個澡,像是即將要進行什麼隆重的儀式。
洗完澡之後,狹小的洗手間裏熱氣瀰漫,鏡面霧蒙蒙的,什麼也照不清楚。
余川小心地穿好新衣服站在鏡子面前,還好,因為高度的原因,鏡子只能隱隱映出他上半身的樣子,讓他樣子看着不那麼彆扭。
他用手指把鏡面上的水汽抹去,不過只抹了自己脖頸以下的部分,很巧妙地利用霧氣,把自己的喉結和臉都藏起來了。
他只看見自己穿着衣服的身體,鏡面的朦朧感讓眼前的畫面變得很美,讓他想要流淚。
就這樣,余川在鏡子前靜靜地站了好一會兒忽然,他把手伸向放衣服的架子。
其實在進洗手間之間,他偷偷地從陽台上收了妻子的一件衣服,這時他把衣服從架子上拿了下來。
秋芊到家的時候,余川已經收拾好了一切,衣服藏好,衣服也掛回去,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電視。
秋芊記着今天是丈夫的生日,手上拎了個蛋糕,看見余川微濕的頭髮,很驚訝,問他,“你怎麼這個點兒洗澡?”
林非非演得太自然了,好像真的已經和蔣邵川一起生活了好幾年,因為太熟悉對方的生活習慣,所以隨口這麼問了出來。
這反而讓蔣邵川有點卡殼,腦袋空白了一下,才接,“今天衣服被一個客人的飲料弄髒了,就乾脆。”
“CUT!”段其鋒果斷地叫了停。他對蔣邵川說,“你這說謊太明顯了,別說你面前這個是你老婆,就算是個陌生人也該看出來了。”
蔣邵川說“抱歉”,調整了一下狀態,可接下來連拍幾條,都是遠遠沒有林非非自然。
段導擰着眉頭看着監視器。
蔣邵川目前這演法,如果在一些電視劇里,可能也行,但是在他這,過不了,他覺得太表面了。
他不明白,之前那麼難的內心戲蔣邵川都能過得那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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