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出發】

張老爺子這話，瞬間讓我們沒了脾氣。

我還能說啥，只能是答應下來。

不過，我心裏還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的，雖然應承了下來。

等回去準備的時候，我完全可以一個人率先溜掉。

我這個念頭才剛冒出，就聽到不遠處的天賜不懷好意的笑道“你是不是在想，等回去以後，就甩掉我們，一個人去崑崙？”

聽到這話，我猛的一驚，隨即尷尬的笑道：“哈哈哈，怎麼可能，我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呢？”

天賜根本不在乎我說的什麼，只是漫不經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笑道：“沒事兒，你大可一個人去，能找到路算我輸。”

聽到這話，我一個咧斜差點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我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我爺爺剛才叫我出去的時候說了，如果你不讓我去，那就不讓我告訴你目的地在哪，讓你一個人蒙頭去找。

而且，即便告訴了你也無妨，我們反正也知道了目的地，到時候，我們自己也能去。”

我無語了，我就知道，這周老爺子不是省油的燈。

他叫天賜出去，就准沒好事兒。

不過，即便知道了，我也只能苦笑一聲。

我知道，無論是周老爺子還是在座的眾人，他們所想的，都是為我好。

所以，也就沒有在說什麼。

事情定下了，剩下的，就剩回去整理東西出發了。

關於這件事兒，眾人都沒有反對。

甚至連馮天寶都沒有反對。

在回去的車上，我有些好奇的問馮天寶：“現在的你，不害怕了么？要知道，針對你的人，依舊還在，你應該知道的。”

馮天寶聽了我的話，颯然的笑了笑：“我知道，只要我還活着，這件事兒就不可能有個了斷。

但與其這樣東躲西藏的活着，我想要拼一把，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我不後悔。”

聽了這話，我不禁一陣的沉默。

好久才緩緩開口回答：“那你想好了，怎麼和家裏人說了么？他們，能接受么？”

“就當，我出了一次遠門吧。”

猶豫了許久，馮天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

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或許，從來就不用回答。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或許，也真該有個了結了。

回去以後，我們就分開了。

各自回了家，最後約好了，在馮天寶家集合，從那裏出發，似乎要近一些。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我第一個回到的地方，就是爺爺家。

不光是因為這裏是爺爺曾經待過的地方。

同樣因為，此時的可兒就在這裏，等我回來。

這一次回來，我是和胖子一起回來的，在回來以後，他便開車回了家裏。

而我，卻站在門口，許久沒有進門。

直到許久，我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這才輕輕敲響了大門。

門，很快的打開了。

同時伴隨着的，還有可兒那熟悉的聲音。

門裏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

桌子，椅子，破敗的屋子。

一切的一切，全都印在了我的腦海，就好像照片一樣，清晰無比，無法忘卻。

最終，我將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可人身上。

“我回來了。”

可兒沒有回答我，而是一下子衝進了我的懷裏，將我緊緊摟在懷中。

“回來就好，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看到可兒如此模樣，還有那略帶哽咽的聲音。

我心裏不禁感到一陣的莫名酸楚。

“對不起。”

可兒用力的搖着頭：“沒事，只是下一次，可不可以，讓我陪着你。”

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我真希望自己斬釘截鐵的說：“我們永遠都不要再分開了。”

可現實卻讓我一次次的退卻。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忽然發現，自己好希望可兒不知道這一切。

就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在這裏安靜的等着我歸來。

可我又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可兒和我，註定了和這件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即便我們想斷，也沒有那個能力。

想到這兒，我深吸了口氣，猶豫了許久，我終於還是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我不想騙他，就像我當初答應他的一樣。

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不要騙他。

我本以為，可兒在聽完我的這番話以後，會立即應承下來。

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可兒卻是猶豫了。

許久，他才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用那充滿詢問的目光看着我：“你希望，我去么？”

聽到這話，我先是一愣，我總感覺，今天的可兒有些反常。

想到這兒，我不禁問道：“可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可兒聽了我的話，咬着嘴唇好久，這才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看到這兒，我只感覺自己彷彿被晴天霹靂劈中了頭頂。

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緊接着，我感覺內心之中，升起一陣莫名的興奮和激動！

“我，我要當爸爸了？！”

可兒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從未有過的笑容，她用力的點了點頭。

“在我們結婚後不久，就已經有了，只是那時候，我們都還沒有發現，直到你這次離開，媽媽帶我去做了檢查才發現……”

聽到這話，我整個人高興的好像一個孩子。

久久不能平靜。

直到我冷靜下來的時候，卻發現，又一個難題擺在了我的面前。

可兒的去留，成了此刻的我，心中最大的心結。

我當然是希望可兒不要去，留下來，就這麼做她的母親。

可有些事兒，卻又無法避免。

我該怎麼辦？！

猶豫了許久，最終，我猛的一咬牙，用力將可兒擁入了懷裏。

溫柔而又堅定的在他耳畔說道：“這一次，聽我的，留下來，等我回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能將一切都承擔下來。

可不管能不能，我都要去做。

這不光是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承諾，也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責任。

說完這話的時候，我忽地將可兒推開。

在離我一臂遠的地方停下。

然後微笑着對他說：“真相知道，當爺爺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會是個什麼表情。”

就在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可兒卻忽地哭了。

哭着撲進我的懷裏：“我不要你走！不要走好不好！為了我，為了孩子留下來！我不管了，我只要你……”

聽着可兒近乎呢喃的話，我只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針扎了一樣。

我何嘗不希望留下，何嘗不希望自己就這麼守在他身旁，過着平凡而又幸福的日子。

可現在的我，卻什麼都給不了。

只能是用力的抱着他，任憑他在我的懷裏發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兒好像哭累了，整個人癱軟在了我的懷裏。

我這才緩緩將他抱起，回到了屋內。

整整一天的時間，我們什麼都沒有做，什麼也沒有說。

就這麼靜靜的抱着她，而她也這般安靜的依靠在我懷裏。

直到夜幕降臨，可兒才因為疲累，緩緩在我懷中睡去。

看着熟睡的可兒，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很輕，卻飽含了我所有的深情。

吻罷，我將可兒輕輕放在了身旁的枕頭上。

然後拿起了爺爺的老舊帆布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門。

就在我來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我的身後響起了可兒的聲音：“生子！早點回來！”

眼淚，在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順着我的雙頰，緩緩滑落。

我哭了，不敢回頭。

我怕可兒看到我現在這幅模樣，也怕自己這一回頭，就再也沒有離開的勇氣。

所以，我選擇了揮手。

背對着可兒，抬起手揮舞了兩下。

然後大聲喊着：“記得啊！孩子生了，男孩兒叫方緣，女孩叫方可！”

因為，是緣分讓我們走到了一起，讓她成為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個女人……

走出家門，我來到了村口。

胖子早已經等候多時，一根煙，都已經快燒了手，可依舊沒有察覺。

直到我的出現，他這才慌亂的將煙頭扔在地上，用力的踩了一腳。

隨即對我笑道：“就這麼走了？不用再……多留一會兒么？”

我對着胖子笑道：“不用了，與其多留一會兒，還不如趁早解決了事情，安心陪她一輩子。”

聽了我的話，胖子也笑了：“你小子，說話從來都是那麼肉麻，這話要是讓你家婆娘聽去，一準兒感動的不行。”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轉身上了副駕駛，然後對他道：“走吧，你個話癆。”

聽了我的話，胖子聳了聳肩，隨即也上了車。

車子發動了，開始向著村外走去。

可我藉著倒車鏡，卻看到了站在村口的可兒，她追了出來。

可她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選擇了安靜的看着我遠去，任憑眼淚滑落眼角，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冷風裏，顯得是那麼的無助。

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藉著倒車鏡，輕輕撫摸鏡子裏，她的倒影。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倒車鏡里，我這才深吸了口氣，對着身旁的胖子道：“可以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