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牆
“王良，送我出去！”
班主任咬着嘴唇，有些憤怒，又有些底氣不足的對我道。
“早就跟你說別跟着我一起回來，你這不是自討苦吃么？”
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班主任俏臉一寒，就要發作。
我連忙說道：“好好好，我送你出去就是！”
走過一次的山路再走起來，自然要順暢很多，但依然把班主任累得夠嗆，一路上都在埋怨，撒氣的對象自然是我。
“王良，馬上就高考了，你說你不抓緊時間好好學習，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這難道不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么？”
半途休息時，班主任還是忍不住再一次苦口婆心對我說：“跟我一起回學校。”
“秦老師，我就不明白了，我那成績最多也就上個三本或者大專，你幹嘛老抓住我不放啊？”我有些無奈。
“因為我不會縱容任何一個學生自甘墮洛！”
班主任瞪了我一眼道。
我搖了搖頭，跟這女人講道理顯然是沒什麼用的，不然，她也不會在我們學校有魔女老師的稱號。
片刻之後，我倆繼續趕路，很快，便來到了此前我們進山的時候停下來休息的地方。
可這一次，不光是班主任，就連我都覺得一陣脊背發寒。
那尊奇怪的雕像，竟然不見了！
“王……王良，怎麼會這樣？”
看着被青苔覆蓋的光禿山壁，班主任語氣發顫的對我說道。
我皺了皺眉，事實上這個時候我的心裏也在砰砰劇跳，雖然我還算膽子大，但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怪事！
不過我很清楚，這個時候要是我也怕了，只會製造出更加緊張的氣氛，除外根本沒有其他作用。
“別管，繼續走。”
我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往前走去，示意班主任跟緊我的腳步。
眼下正是下午五點，按理說這個季節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可我倆在走了一會兒之後，天色竟然就肉眼可見的暗了下來。
夜裏的深山有多可怕體會過的人自然明白，尤其是在剛剛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後。
“秦老師，怎麼不走了？”
忽然，我意識到身後的腳步聲頓住了，不由回頭問道。
班主任此刻蹲在地上，身子正在微微的顫抖着，兩個肩膀也一聳一聳的。
“王良……我害怕。”
班主任那帶着幾分哭腔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
如果放在平時，看到這樣的班主任，我只怕會忍不住哈哈大笑，但想到她其實完全是因為我才經歷了這場無妄之災，心裏不由得有些愧疚。
“別怕，很快就能出去了。”我將她攙扶起來，遞了一張紙巾給她。
壓住心裏的不安，我倆繼續往外走去。
走了一陣之後，我突然頓住了腳步。
因為我突然發現，這個地方剛剛我們明明已經來過了。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盯着黑魆魆的四周，這個場景讓我想起了曾經聽人說起過的鬼打牆，這種東西在夜晚的荒山之中很是常見，能將一個人困在原地，給人的感覺是在往外走，可實際上那個人一直都在原地打轉。
鬼打牆的出現，有很多種原因，其中最廣為流傳的便是一種名叫盜路鬼的鬼怪導致。
這個盜路鬼在我們這邊，乃至整個西南地區都非常出名，幾乎是人人皆知。
“王良，怎麼又不走了？”
班主任小聲問道，聲音之中再沒有了平時的強勢，此刻她已經把我當成了依靠。
雖然我並不想讓她害怕，但在這種話環境下，我必須讓她知道情況。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們好像一直都在原地……”
聽到我的話，班主任渾身一抖，顫聲道：“鬼打牆？”
顯然，即便作為高級知識分子的她，此刻也不免聯想到了一些鬼神之說。
我點了點頭：“我們就在這裏等天亮再說吧……”
“那我明天的課怎麼辦……”
班主任弱弱的說道。
她的話還沒說完，我便忍不住打斷道：“這個時候你還在想上課的事？我可告訴你，這鬼打牆多半是盜路鬼弄出來的，這是個善鬼，它的意思估計就是讓我們不要再繼續往前走了，你要是不聽它的，指不定會遇到什麼可怕的事。”
我這話倒並不是故意嚇唬班主任，而是確有其事，在我們這邊一直有這種說法，盜路鬼就是因為感覺到了前方的危險，所以才用鬼打牆把人給困在原地，不讓人繼續前行，以免遭遇不測。
不過我這麼一說，班主任顯然也是徹底泄氣了。
我倆就這麼背對背的坐在一起，時間稍微長些過後，心理上的恐懼倒是不再像之前那麼嚴重了。
“回去之後，不許把剛才的事告訴同學們。”
忽然，班主任開口道。
“什麼事？”我有些疑惑。
“就是剛才……我在你面前哭……”
班主任有些底氣不足。
我無語，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事實上要是我敢把這種事情宣揚出去的話，依照她的性子，恐怕得跟我拚命。
見我答應下來，班主任卻輕嘆了口氣。
“怎麼？”
我笑了笑：“後悔來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了？”
“不是。”
班主任搖搖頭：“我只是覺得，自己以前建立起來的世界觀全都崩塌了。”
說完，她看着我道：“為什麼你好像一點也不怕的樣子？”
我愣了一下，把頭轉向旁邊，吸了口氣，這才說道：“不是不害怕，是我不能害怕。”
班主任立即沉默下來，許久后才默默點頭。
我倆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時間也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王良，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爸爸他也不能例外的話，你打算怎麼辦呢？”
班主任輕輕問道。
“我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
“難道你們村裏的人，就沒有想過要打破這種局面？何況其實這個也不一定真的就是詛咒啊，沒準是什麼隱性的疾病呢？”
我笑了笑，將小時候聽說過的那個故事徐徐道了出來。
當聽到考察團隊一夜發瘋，領頭的老專家離奇暴斃時，班主任的身軀不由得再一次輕顫起來。
“萬事萬物都有因果，也許我們村以前真的做了什麼鬼神憤怒的事情，讓老天爺都降罪，但如果詛咒真的在我爸身上應驗，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就是。”
我抿了抿嘴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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