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詛咒
幾十年前的偏遠農村,經常出現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詭異事件。
而我現在要說的這個故事,就發生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川東地區的一個叫做天火村的小村莊裏。
據說在很久以前,天火村裡家家戶戶都以替人算命、問米、做道場,甚至是驅魔等民間陰陽先生的事業為生,本事很大。
也正是因為這個,那場持續十年的風波里,整個村子差點被滅族。
到上世紀九十年代,天火村已經變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小村子。
但或許是由於整條村子的人長時間跟陰陽打交道的緣故,又或許是其他,總之終於犯了什麼忌諱,從九十年代開始,村裡去世的人不說,活着的有一個算一個,無論男女,是否健康,沒有一個能挺過四十歲的。
為此,城裏不少專家專門過來調查,說有可能在天火村裏頭流傳着一種基因方面的疾病,也有可能是近qin結婚導致人們壽短,反正,說的頭頭是道。
他們在村裡調查了幾天,本來打算帶一批村民出去檢查,結果在準備離開的前一天夜裏,不知道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這個專家小組一夜間全瘋了。
特別是那個對此最積極的老專家,口流濃涎,又哭又笑,大喊三聲‘小人不是故意的’之後,便直接暴斃。
之後,再也沒有外人敢靠近天火村一步。
而這個村裏的人,也與世隔絕的自生自滅着。
……
我叫王良,今年十八,正在念高三。
還有幾天就要高考了,但我卻一點複習的心思也沒有,滿腦子想的都是老家的事。
三天後,就是我爸的四十歲生日。
按照村裏的慣例,我爸一定會在這三天當中因為各種原因死去,沒有生還的可能。
本來,作為一個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新青年,我應該像大多數人一樣,對這種沒有科學依據的事情不屑一顧才對。
但想到過去村裡發生的種種事情,我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科學。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關係到我爸的生死。
“王良,你來回答這一題。”
忽然,講台上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
我正處在焦慮中,對這個聲音聞所未聞,直到身邊飄來一股殺氣,我才一下回過神來。
“馬上就高考了!這種時候還敢走神!!王良,你到底還想不想考大學?!”
班主任兼英語老師秦晴滿臉殺氣的盯着我叫道。
“老師,我不是故意的。”
我站起身來,無奈的道。
“給我認真上課!”
班主任話語冰冷,說完就往講台上走。
“秦老師,我想請幾天假。”
在她轉身的同時,我終於還是硬着頭皮說出了這句話。
全班學生震驚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我身上。
畢竟,在我們學校誰人不知秦大魔女的名字?那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雖然長着一張漂亮至極的臉,可那脾氣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尤其是在高考前這種緊迫的日子裏,跟她請假,完全就是異想天開。
果然,班主任眼裏的憤怒幾乎要噴出來,用一種絕對沒得商量的語氣對我喝道:“想都不要想!”
“可是我家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也沒有高考重要!王良,我告訴你……”
“我爸要死了!”
我心裏竄起一股怒火,語氣陰沉的叫道。
班主任的聲音戛然而止,周圍的同學們也全部愣住。
我渾身無力的坐回凳子,班主任也沒有再說什麼,直到下課鈴聲響過以後,她才再次走到我位置邊上,對我說道:“你跟我來一下辦公室。”
“王良,能跟老師說說你爸到底出什麼事了嗎?”
辦公室里,班主任望着我,輕聲問道。
我搖頭。
“是不方便說嗎?”
“不是不方便。”
我看着她說道:“說了你也不相信。”
班主任秀眉一挑:“那你倒說說看?”
我吸了口氣,還是斟酌着將詛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給了她。
聽完以後,班主任原本還顯得十分溫和的俏臉,瞬間再次陰沉了下去,盯着我,沒好氣的道:“就因為這個?!”
“還不夠嗎?”
“王良,我實在不知道你怎麼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你的思想都跟我爺爺奶奶那一輩差不多迷信了!”班主任又好氣又好笑的道。
“我就說說了你也不相信,但這個假我必須要請。”我同樣以沒得商量的語氣說道。
班主任正要發火,我又補充說道:“就算是不參加高考了,我也必須要回去一趟。”
可能是我的態度實在堅決得有些匪夷所思,班主任在盯着我看了好長一會兒過後,最終還是敗下陣來,道:“三天假是不可能的,不過下午我可以開車送你回家一趟,晚上再跟我一起回學校。”
我知道這已經是她最後的底線,只得點了點頭。
下午最後一堂課結束后,班主任讓我先到學校外面等她,我在馬路邊站了一會兒,一輛紅色的寶馬X6便停在了我面前。
班主任放下車窗,坐在駕駛座說道:“上車!”
我有些訝異,上車后,打量着車裏豪華的內飾,忍不住感嘆道:“秦老師,原來你這麼有錢,那還當什麼老師啊?”
班主任並沒有回答我,只是冷哂了一下,然後說道:“地址。”
我把地址告訴了她,她在導航上搜了半天,最後皺眉說道:“七十多公里?你家怎麼這麼遠?”
“你現在放我下車也行,我自己回去。”
……
七十多公里的路程,開車並不算多遠,上高速后不到一個小時,我們便抵達了我老家所在的小鎮。
當然,這個地方距離村莊,依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伸手解下安全帶,班主任見狀,皺眉問道:“到了嗎?”
“謝謝你開車送我,秦老師。”
我朝她笑了笑:“你可以先回去了,要到我家起碼還要走兩個小時的山路,你總不可能跟我一起走吧?”
班主任用那種能夠殺死人的目光盯着我,壓着怒火道:“你的意思是,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今天回去?!你一直都在騙我?!”
“是這個意思。”
“王良,你太過分了!”
班主任終於爆發:“你知不知道高三的時間有多寶貴?!浪費在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你認為有意思么?!”
我認真看着她:“秦老師,我知道讓你接受這種事很困難,但我們那個村的情況真的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這很可能就是我最後一次見我爸了。”
說到這裏,我忍不住鼻子一酸。
班主任有些發怔,而我已經下了車。
不過沒走出去多久,她的車便再一次在我身旁停下。
她看着我,冷冷的道:“車子還能開多遠?”
“你真要和我一起去?”
我皺起眉頭,這可不在我的計劃之中。
“我是你的班主任,你的學習我要管,你的個人問題我更要管!我不能容忍,在我的學生之中,還有你這麼迷信的傢伙!”
“那好吧。”
我有些無奈的上了車,並且在心中估算着時間。
她要是在我老家待上超過四個小時,估計我晚上還得專門送她出來,不然她一個姑娘夜裏走山路可不大安全。
何況山裏的夜晚異常嚇人,我估計能直接把這城裏姑娘給嚇哭了。
十分鐘后,車子還是開到了它所能夠抵達的終點。
看着眼前幾座疊在一起的大山,那即便是在大白天都顯得十分詭異的漆黑山坳,班主任的秀眉不禁蹙了蹙,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要不你還是回去吧?”我道。
“說什麼呢?帶路!”
班主任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聳了聳肩,便找了根樹棍,在前面披荊斬棘。
天火村基本與世隔絕,這條路自然也沒幾個人走,路上到處都是齊膝高的荊棘和雜草,讓班主任這個自小就在城裏長大的姑娘叫苦不迭,這還是我在前面開路的前提。
“王良,到底還要走多久啊?”
走了約莫一個小時后,班主任終於忍不住問道,同時俯下身捏了捏酸痛的小腿。
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道:“快了,大概還有個二三十分鐘吧。”
“還要走那麼久?”班主任有些懊喪。
我脫了外套,鋪在一塊凸出的石頭上,說道:“你先坐着歇一會兒吧。”
班主任點點頭嘆了口氣,於是我也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閉目養神起來。
其實對我這種從小在山裏長大的孩子來說,這點山路並不會覺得太累,我只是覺得很疲憊,如果村裏的詛咒真的在我爸身上應驗,那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我實在是無法想像,失去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的痛苦。
“王良,你看!”
這時候,班主任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我睜眼,正準備問她怎麼了,但還沒開口,便見到她指着不遠處的一面山壁問:“那個東西是什麼?”
我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立刻也是一愣。
在一面傾斜的山壁上方,開了一個約莫尺許見方的深坑,深坑當中,一尊容貌極為怪異的石像盤坐其中,前方擺着一個破敗的香爐。
這石像鷹嘴、蛇眼、鶴腳、猴頭,端坐在那裏,寂靜無聲,被青苔覆蓋,像是與山融為了一體。
然而在我的記憶當中,這裏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一尊雕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