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夢醒來
第十七章
大夢醒來
等我從醫院醒過來時，丁嵐一直握着我的手守在病床邊不肯離開：“小蘋果，你知道嗎？媽媽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見到你了，真的……”丁嵐掩面抽泣。
我輕輕地握住她的手，丁嵐察覺到我醒來欣喜不已：“小蘋果，你醒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我搖了搖頭，揚起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微笑。上天似乎待我不薄，我曾經奢求過如果丁嵐是我的媽媽該多好，沒想到就真的變成了現實，還是說正因為母女心靈感，我才會有那樣的願景。
“這麼多年讓你吃苦了，媽會好好補償你的，對不起……對不起……”丁嵐的淚水一直往下掉。
余院長從外面走了進來：“依笙，你醒了？感覺還好嗎？”
“我沒事。”
余院長看着我，眼睛裏分不清是喜是悲：“你媽媽從你走丟的那天起，就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你，倒是我一直沒做好父親的責任，在找尋無望之後把對你的愛全部轉移到了香凝身上，對不起，我……”
我搖搖頭：“你們是我的親生父母，這件事情已經讓我很感激了。”
“余香凝呢？”我又問，“她……大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吧。”
“香凝這次真是玩過火了。”余院長捶胸頓足，“我會好好教訓她的。”
“你出去吧，我想跟小蘋果兩個人待一會兒。”丁嵐平靜地下了逐客令。
余院長點點頭，無可奈何地離開了。
“讓我好好看看我的小蘋果。”丁嵐摸着我的臉，淚流滿面。
丁嵐想要將我接到余家，被我拒絕了，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突然到來造成所有人的混亂。丁嵐只好送我回家，在看到我十平方米的小單間時心疼不已，一邊幫我收拾着屋子，一邊叫人準備一套乾淨的公寓。
感受到母愛的我甚至有些惶恐不安，害怕這份幸福來得太快去得也快。
我和丁嵐促膝長談，我們聊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聊我的成長，我的養父養母，那些微不足道的生活細節，丁嵐一直抱歉她在我人生中的缺席，但往後餘生，我便不再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我們像一對姐妹花一樣，一起逛街，給彼此做穿衣搭配；一起做飯，丁嵐吃到我做的飯菜時感動不已；一起蜷在沙發上看電影，還非要看《媽媽再愛我一次》，然後兩個人都哭成了淚人；一起躺在一張床上睡覺，爭搶着被子和枕頭……
所有我一直想和媽媽做的事情，在這一天都完成了，丁嵐以全部的熱情和努力想把她覺得所有虧欠我的全部都給我。
如果這是一場夢，我寧可大夢一場永遠也不要醒來。
白浪因為涉嫌綁架被拘捕，丁嵐諒解了他，並且幫他歸還了巨額債務。
丁嵐想要讓白浪重新做人，將他送進了管教所。養母卻大罵我是個沒良心的，找到親媽就變成白眼狼了，甚至想要跟白浪一起進管教所里待着。養父一方面為白浪的事情操心不已，一方面又為我能夠找到親生父母而歡喜。
至於束軒的那份錢，我想要當面還給他。
我和束軒約在了一個咖啡館見面，我聽宋阿姨說，束軒已經搬出了養老院。
束軒來的時候穿着一件褐色的風衣和乾淨的牛皮鞋，他就像是英劇里的紳士一樣，散發著迷人的大叔魅力。
“你不用還的，這些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大數目。”
儘管束軒這麼說，我還是把錢轉到了他的支付寶里：“不行，我一直以來都虧欠你太多了。”
“過段時間，我要離開了海城了。”束軒淡淡地說道。
“去哪裏？”
“不知道。”束軒笑着搖了搖頭，他的笑容還是如暖陽一般溫柔，“可能歐洲？可能非洲？我想都去走一走，走到哪裏算哪裏吧。”
“為什麼想出去？”
“人不能老是局限在一個地方，自從她走後，我就一直把自己封閉起來了，直到遇見你，我才敞開了心扉。你讓我明白，走出來這件事情依靠別人是無用的，終究還是得靠自己。”束軒的臉上帶着柔柔的笑意，“我發現我好像都快忘記關於她的事情了，直到那天我終於鼓起勇氣去打開她的東西。我發現我們二十歲的時候發過誓，以後一定要環遊世界，所以這個夢想，就由我揣着心裏的她去完成吧。”
我沒想到自己能成為束軒的擺渡人，有些臉紅：“不管怎樣，我都替你開心。”
束軒離開海城的那天，薛美濃終於還是忍不住去送他了，可是她也只是站在機場口，遠遠地看一眼，她知道這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屬於她了。薛美濃的性格總是這麼執拗，非要到確定無疑才肯善罷甘休。
可是還好，她的身邊一直有季辰。
秦畫和余香凝的婚禮定在了下個月，丁嵐怕我介意，但我想不知道也難，秦畫在海城是矚目的人物，他的婚禮自然也是萬眾期待的。
我想過，他們的婚禮一定是最大的排面，有直升飛機、有豪車，有最昂貴的婚紗和鮮花香檳，有最盛大的宴會廳和名媛名流們，可是這一切都不會讓我嫉妒。我懷念的還是那天穿着一身白衣的秦畫騎着白馬朝我奔騰而來，只有乾淨的海水和天空，一路的貝殼作伴，簡單的證婚人，這副美好的畫面就足夠讓我回味一生。
我回了幾次養老院，養老院裏已經知道了我就是余院長女兒的事情，焦姨一改常態，對我客氣幾分，羅叔叔和宋阿姨依然熱情地拉着我無話不聊，上官夫婦、古爺爺和梅奶奶都依然健在，看着他們燦爛的笑容，我才終於覺得自己的人生沒有荒廢。
我想我能夠平靜地接受眼前的一切了。
余院長也十分誠懇地歡迎我再回到養老院工作，我欣然應允。我想我終於明白，人活的這一生，不必做到豐功偉績，只要自己的一個笑容或者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和言語，能夠溫暖到他人，那麼便已經足夠了。而陪伴養老院的每一個老人走過他們人生中剩餘的時光，便是我的職責所在。
余香凝在我面前大肆炫耀着她和秦畫的愛情、她那場即將到來的奢侈婚禮，我無動於衷。而秦畫似乎再也沒來過養老院了，哪怕是接送余香凝，也只是將車停在門口，從不肯下車。
我望着那輛疾馳而去的蘭博基尼，曾經在我眼中覺得滑稽可笑的顏色，如今在我看來卻是莫名的傷悲，物是人非。
我從來不叫余院長爸爸，我知道他的心裏對我一直抵觸着，他還是偏愛着他親自撫養的寶貝女兒余香凝。越是這樣，丁嵐就感到越抱歉，用盡所有的努力對我好，這一切也遭來了余香凝的嫉妒與憤怒，明明應該是幸福的四口之家，如今的關係卻僵硬得四分五裂。
親情在我成長中的缺失，讓我也不知道怎麼去處理這個尷尬的情況，我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逃避。
但是壓抑着的東西總有一天是會爆發的。
當我推着梅奶奶的輪椅準備帶她下樓活動時，余香凝故意使壞在輪椅上做了手腳，我和坐着輪椅的梅奶奶跌撞着摔下樓去，余香凝的紗裙被輪椅勾住，整個人也隨之摔了下來，輪椅重重地壓在她的小腹上。余香凝一陣慘叫聲，鮮血從她的裙子下方涓涓流了出來，如紅色的小溪般血腥恐怖。
我抱着梅奶奶，眼前的景象讓我忘記了輕微骨折的疼痛。
我看到余香凝美麗的臉逐漸扭曲，就好像一朵突然枯萎凋零的花一般。
我把梅奶奶安頓在一邊，立馬打了120，余香凝卻死死地拉着我的手：“我不去醫院，叫我爸來。”
我安撫着余香凝的情緒，看向流血的地方，心一直忐忑着，她可是個孕婦。
余院長和其他養老院的人迅速趕來，此時救護車已經到達，余院長卻沒有讓余香凝上救護車，而是自己開車匆匆忙忙帶她離開了。
余香凝和余院長出去了整整一天都沒有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個醫院，我發給余院長詢問余香凝身體狀況的微信也一直沒被回復，我只好打電話給丁嵐。丁嵐今天去參加個慈善活動，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余香凝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這一切好像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我照顧梅奶奶入睡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個可以述說心事的人。以前我和薛美濃互為吐槽樹洞，可是因為束軒，我和薛美濃至今關係都有些僵硬，如今薛美濃找到了愛她的季辰，我也不想讓一些煩心事去叨擾到他們。
我打開手機，亮着的屏幕上有諸多的軟件，竟然沒有一個是讓我想打開的。人一旦陷入某種壞情緒之中，其他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了吧。
“叩叩叩”有人在敲我的房門。
這麼晚了，難道是養老院發生了什麼事？
我打開門，門口站着的竟然是秦畫。許久不見，他變得有些滄桑了，青澀的胡茬讓他多了幾分成熟老男人的韻味。他的頭髮蓬鬆，不修邊幅，他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色雞心領針織衫、棕色休閑褲。秦畫看着我，眼裏像是有一片白茫茫的大霧。
“你……有事嗎？”即使是相識這麼久，面對面時我還是會心跳不已。
“依笙，能跟我好好聊聊嗎？”
不太方便吧？你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更何況是在夜深人靜。可是面對愛情時，誰都是自私的吧。“我……”
秦畫打斷我的話：“要是在這兒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去咖啡廳，我在樓下等你。”
雖然像是體貼的語氣，卻是霸道而強硬的要求，讓人無法拒絕，秦畫的性格一向就是如此。
我點點頭，佯裝淡定地關上門，卻在轉身時靠在門上捂着狂躁的心跳激動而不安。我簡單的化了個淡妝，換上一條有心機的黑色連衣裙，衣領處的墜紗隱隱可見脖頸間的性感。
秦畫坐在蘭博基尼里等着我。他把車停在距離養老院一百米拐角口的地方，亮着燈，傲慢而霸氣，彷彿他是這條街的擁有者。
秦畫帶着我來到海邊的一家清吧，這裏白天是愜意的咖啡廳，晚上是安靜的酒吧，只針對VIP客人開放，包廂的隔音效果很好，像是火車上的一節節小車廂。每個包廂都有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望去是浩瀚的大海。海面被皎潔的月光照耀得像一面大鏡子，閃閃的星星、遠處漁船上亮着的燈、還有燈塔投射的光，美麗得讓人沉醉。
“你跟束軒怎麼樣了？”秦畫問道。
“你大晚上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關心我的私生活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秦畫雙手來回握着玻璃杯，似乎有些緊張，“我只是怕我想說的一些話會打擾到你現在的生活。”
“你想說什麼？”
“我和余香凝沒有什麼。”
“什麼？”我怔住。
“她是騙我的，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醒來她就躺在我身邊了。她為了跟我結婚，撒謊她懷孕了，實際上自己偷偷買冷凍精子受孕，但是手術不是很成功。”
我的三觀在一瞬間被擊碎，沒想到這麼狗血的劇情也會發生在我身邊，難怪今天余院長不肯讓救護車帶余香凝走，難道說余院長也知道這件事情？
“余院長是知道的，但是丁阿姨並不知情。”秦畫補充道。
“噢。”我還沒有從這突然的反轉中緩過神來。
“對不起，一直讓你受傷害了。”秦畫欲言又止，“我們……”
無論如何我也無法在這時候接受秦畫，畢竟我和余香凝已經不是單純的情敵關係了，我是她的至親的妹妹，而余院長又那麼偏愛她，甚至願意為了她去欺騙和隱瞞，如果我真的和秦畫在一起了，這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我不敢去想像。
“我先回去了。”我站起身來。
“依笙，我是真的愛你。”秦畫拉住我的手。
“可是愛情有時候並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我苦澀一笑，撥開秦畫的手。
“我是不可能跟香凝結婚的，我可以重新追回你嗎？”秦畫懇求道，他的語氣很卑微，那一瞬間我有些心軟，胸腔悶得慌。
“余香凝愛你愛到願意放棄所有，你如果不結婚，她會怎麼樣？”
“那又如何？她欺騙了我，難道就因為她這種扭曲的愛，我就要跟她過一輩子嗎？”秦畫從身後抱住我，“我不會讓你走的。”
我掙脫着要離開，但還是被秦畫死死地箍住。
“依笙，無論再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讓你離開的，你只能屬於我。”
秦畫的氣息開始變得不均勻，他的嘴唇開始在我的脖頸間貼着紗來回遊走，我一陣陣酥軟，反抗着的身體終於還是屈服了。我閉上眼睛，曾經我等這奮不顧身的擁抱等了太久，久到我已經不再去奢望了。可是當這一刻來臨時，我卻發現自己只想逃離，因為我從未想過這份愛情會來得那麼沉重，會是嫁接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想到余香凝為愛而瘋狂的所作所為，想到余院長一定也不支持我和秦畫在一起，想到丁嵐要夾在我和余香凝之間左右為難，我就想要退縮。
“對不起，秦畫，我現在不能跟你在一起。”淚水緩緩從我的眼角落了下來，我的腦袋卻一陣陣暈眩，倒在秦畫的懷裏。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我躺在海邊的小屋了。這是個海邊獨棟別墅，我坐在床上，這個房間有個向外延伸的窗檯，輕紗窗帘被海風吹拂着，空氣中有海水濕潤的味道。
我慢慢起身，發現自己換上了一條白色的睡裙，娃娃領，大裙擺，充滿了少女心。房間裏四下無人，我喊了聲“秦畫”也沒有人應答。
我下了床，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卻覺得有東西束縛住了自己的腳。我低下頭，是一根黑色的繩子系在我的腳上，繩子牽着一根細細的鏈子，鏈子的盡頭系在床腳。我蹲下身子去扯那根黑色繩子，雖然柔軟卻怎麼也弄不開。我找了一圈，房間裏竟然沒有任何尖銳的物體，就連桌角都是原形弧度，而這條鏈子的長度，能讓我自如的走動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包括廁所，唯獨沒有辦法走出這間房，用力拉伸到極限也只是能稍稍碰到門把手而已。
我去找自己的包包，裏面除了手機，其他物品都還在，桌子上擺放着一個iPad，我拿起來一看，卻是無網絡連接。
我被人囚禁了？
“有人嗎？”我崩潰地大喊，並敲打着桌面發出聲音。
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是季辰。
“怎麼是你？”
季辰站在門口，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秦總出去了，讓我好好照顧你。”
“這繩子是怎麼回事？”我抬起腳。
“他怕你亂跑，他讓我轉告你，所有事情會儘快處理好的，請你耐心等待。”
“難道讓我在這個房間裏耐心等待嗎？”
季辰點點頭。
“你把繩子給我解開。”
“這個我做不到，因為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這是秦總找專家購買的，據說材質特殊，剪刀都剪不開。”
“簡直是瘋了。”我抓狂地撓了撓頭髮。
“你的三餐我會準時給你送過來的，如果無聊的話，iPad上面下載了小說和電影，你可以慢慢看。”
“我的手機呢？”
“被秦總拿走了，他不讓你聯繫任何人。”
“這難道不是綁架嗎？”
“秦總已經跟養老院的人打過招呼了，說你跟他在一起。”季辰面不改色，“相信我，你在這裏才是最安全的。”
我癱坐在地上，面對秦畫的霸道而專橫我一向是束手無策，只是我沒想到他會用這麼極端的方法強迫我留在他身邊：“秦畫什麼時候回來？”
“不是很清楚。”季辰從外面端來精緻的早餐擺放在桌子上，然後退了出去。
整個房間只剩下我，我心煩意亂地嘶吼了一聲，聽到的只是自己的迴音。
我坐在床上發獃，送過來的三餐都沒有碰過，季辰也不好強迫我，只是每隔一個小時就把菜加熱再端進來。
在這安靜無聲的時光里，我唯一的樂趣大概就是走到窗台上，扶着欄杆看大海。清晨的大海像個還沒睡醒的孩子，當太陽緩緩從海平線上升起時，朦朦朧朧的霧氣漸漸散去，海面一片波光粼粼，就好像是浮動着的金黃色麥田。
夜晚的大海是寂寞而孤獨的，只有寥寥無幾的人，大海彷彿也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那些星星點點照耀着人們。
我沒有關窗子，而是蓋着被子，枕着海浪聲不知不覺睡去，海風舒適而溫暖。
秦畫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房間，他坐在床邊，落在額頭上的一吻讓我醒了過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慢慢清醒過來，坐直了身子。
“對不起，依笙，我不想你離開。”
“我想去哪兒是我的自由，你把繩子解開。”
“等我處理好所有事情，我們再好好在一起好嗎？相信我，我會處理好一切的。”秦畫握着我的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總覺得秦畫有事情隱瞞我。
“依笙，我會努力去創造讓所有人認可的我們的未來，如果你實在覺得困難，我可以帶你遠走高飛，帶你去任何一個你想去的地方。”
“余香凝怎麼樣了？”我問道。
“她身體沒什麼大礙。”秦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他在撒謊。
“你騙我。”如果余香凝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你就不應該把我囚禁在一起，不應該隱瞞我，我也有權利知道需要面對的事情。”
“我只是想保護好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待在這裏你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我不快樂。我不想像籠中之鳥一樣被囚禁在這裏。”我甩開秦畫的手，拿起床上的枕頭朝他砸去，“你真的太過分了，你做事情只考慮你自己的感受，就沒有想過我會難受嗎？”
我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待在這裏讓我感覺自己是個沒有自主能力的傻瓜。
“依笙，拜託你再給我點時間。”秦畫緊緊地抱住我，任由我的拳頭在他身上揮舞也不肯放開手，“我真的很怕，很怕失去你。”
我慢慢冷靜下來，抽噎着：“為什麼？為什麼愛情會那麼艱難？為什麼我的人生是這樣子的？”
“一切都會過去的。”秦畫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我靠在他的胸膛里，感到安心和踏實，他的氣息總是讓我如此迷戀。
秦畫安撫着我的情緒，我躺在床上，他輕哼着歌，唱的是那首《外婆的澎湖灣》。我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一個一個小腳丫踩在沙灘上的快樂時光，陽光、沙灘、海浪、仙人掌，所有的一切都還在。
我慢慢睡去，夢裏有片藍藍的大海和天空，小美人魚坐在礁石上淺唱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