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湖
男子揮舞着菜刀，眼裏閃着寒光。
陸長青左閃右避，很是吃力，根本沒空掐訣還手，更沒空張嘴說話。
但陸長青越是不回話，男子的動作就越狠辣，刀刀要害，幾乎沒有空隙，動作也是行雲流水！
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陸長青心中暗罵，要是自己不還手，早晚要被他砍死！
陸長青抓住一個短短的空隙，縱了一個爆音術，低喝一聲！
“哞！”
聲如雷震，在男子耳旁炸開。
被這音波一激，男子手上動作一頓，放了個空隙給陸長青。
陸長青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左腳點地，一個鷂子翻身，便退出一大步去。
兩人拉開距離，各自扶着膝蓋喘着粗氣。
“小賊，你老實交代，你這東西是從哪偷來的，說出來我給你留個全屍！”
“偷什麼偷，我家祖傳的！”陸長青沒好氣道。
“你放屁！”男子冷喝一聲，“降龍婆生育不了，無兒無女，哪來的祖傳！”
“誰說非得是兒子才能傳！”陸長青說著，站直了身子。
“我是婆婆從阿穆爾河抱回來的，名正言順的降龍門傳人！”
男子愣了一下，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陸長青。
“那這麼說，降龍婆她……”
“婆婆走了，就在前幾天。”陸長青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道。
男子聞言一愣，手中的兩柄菜刀隨着兩聲悶響，掉在了地上。
陸長青抬眼看去，發現男子的臉都白了！
“老天吶，老天吶，你是要玩死我楊斷啊！”
楊斷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斷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邊打一邊哭。
這一幕看的王棟和陸長青都愣了。
這什麼情況？
“楊叔，楊叔，你幹嘛呢，砍他啊！”王棟爬起來，一路小跑到了楊斷身邊。
“啪！”
王棟剛說完，跪在地上的楊斷掄圓了就是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用力極猛，直接把王棟抽的倒飛了出去！
“楊叔你打我幹嘛！”
王棟摔在地上，嘴角淌血，一臉懵的看着楊斷。
“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楊斷從地上站了起來，紅着眼睛，指着一旁的陸長青道。
“認識啊，降龍婆的傳人，他……”
“啪！”
王棟還沒說完，楊斷又是一個嘴巴！
“你知道你還不告訴我，我差點闖了大禍你知道嗎！”
王棟被這兩巴掌抽的七葷八素，捂着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你給我記住了，從今以後，賒刀門和王家再無瓜葛，你瞞着我這賬，咱們以後再算！”
說罷，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王棟。
“滾！”
王棟掙扎着爬起身來，捂着臉，一臉的氣憤。
自己帶來的打手，竟然幫着陸長青把自己揍了！
這叫個什麼事兒啊！
“還不滾？找砍是嗎？”楊斷瞪圓了眼睛，怒聲喝道。
“好，好，你們給我等着！”
王棟又羞又憤，捂着臉，灰溜溜的跑了。
“恩公在上，受楊斷一拜！”
王棟走了之後，楊斷轉身快步走到了陸長青面前，直直的跪了下去。
“楊斷不長眼睛，還請恩公發落！”
陸長青已經從剛才兩人的對話中聽出了一個大概。
應該是降龍婆之前於楊斷有恩，所以才會這樣。
“楊叔，起來吧，您也不是真心想害我，說開了這事兒就過去了。”
陸長青扶起了楊斷。
“您也挺講江湖規矩的，飛刀的時候也沒隱去聲音，不然我早死了。”
陸長青心裏很清楚，隱音術是最簡單的術法之一，楊斷不可能不會。
若是剛才他不講江湖道義，怕是陸長青已經死了。
“不行！”楊斷猛力的搖着頭，“對恩公動手就是壞了江湖道義，我該死！”
說著，楊斷從袍中又拿出了兩把菜刀，將其中一把雕着賒字的精美菜刀交到了陸長青手裏。
“這是我賒刀門信物，拿着去江河畔賒刀門，你就是下一任賒刀門門主。”
“今天我以死謝罪，以後賒刀門就拜託你了！”
說著，楊斷拿起菜刀就要往脖子上架！
“哎！”陸長青一驚，楊斷竟然耿直到這個程度！
憑楊斷這個德行，看來用尋常法子是沒用了，只能硬勸。
心念一動，陸長青沒有猶豫，將手裏的菜刀也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楊叔，我今天話放這兒了，你死我也死！”
楊斷一驚，手裏的動作都遲了一下。
見到有效，陸長青接著說：“我說沒事兒就是沒事兒，放下刀，我還有話問您呢。”
楊斷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後，丟掉了手中的菜刀。
“降龍婆，教出了一個好徒弟啊。”
陸長青鬆了一口氣，將地上的幾把菜刀收了起來，抵還給了楊斷。
“楊叔，您有這份心，相信婆婆在九泉之下就知足了。”
“降龍婆救了我們一門人的命，我就算把這條命都給你，都是應當的。”
楊斷像是脫力一般，一屁股坐在了路邊，點上了一根煙，悠悠的說道。
陸長青嘆了口氣，卻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俯身坐到了楊斷的身邊。
“楊叔，婆婆從來沒跟我說過行當里的事兒，您能給我講講嗎？”
楊斷掐着煙的手頓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了正常，眼睛中帶着光。
“降龍婆不跟你說，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不過，這些東西你早晚都會知道，我先給你講了，也免得你出去之後吃了虧。”
說完，楊斷頓了頓，抽幹了手裏的煙屁股，伸手彈向遠處。
“江湖上有句話，一坨二拐三瘸子，四啞五瞎朝降龍。”
“但凡在風水行當里能出了名的，命里必定要犯三缺五弊，少了心神的瘋的瘋，死的死。”
“只有這麼幾個缺了骨頭的出了名，還能活下去。”
說完，楊斷又點上了一根煙，長長的吐了一口青煙。
“只有降龍一門，什麼都沒缺，還能站到江湖的風口上。”
陸長青聽到這話，心都顫了一下。
他早就聽過這幾門大能。
縮地成寸，吞雲吐霧。
更有能者千里飛劍，取人首級像是喝水一般簡單。
降龍婆能與這幾位齊名，還能占上一個‘朝’字。
這行當，這江湖，甚至是降龍婆，看來都遠比陸長青想的複雜。
“楊叔，您……能給我講講關於婆婆的事情嗎？”
楊斷聞言，眼裏閃過一道光，但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降龍婆的背後，是個大故事，你真的想聽嗎？”
陸長青用力的點了點頭。
“唉，都是命里註定啊。”
楊斷用力的吸着手裏的煙，直到只剩下一個煙屁股，才緩緩開口。
“降龍婆……那絕對是個巾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