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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欣慈並不是個任性的人,更不是個頭腦一熱就亂說話的人。因而方才那句‘我們都錯了’,就是此時她內心的真實寫照。
她認識到當初自己定下這門親事有多麼的倉促,是以才數次將自己置於這種不堪境地。
謝母打了她,她連還手都做不到,就因為她頭頂着自己婆母的身份!沒法,這個時代就是如此,
但她再後悔,事情輕重她也分得清,不管她有什麼想法,目前都得往後靠。
此時家裏有兩個傷者,再吵下去只會將事兒鬧大,這個並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利於她以後的行事。
因而,眨眨眼她將泛起的淚意硬生生逼了回去。轉頭卻是一彎腰用力將謝青芙從地上扶了起來,輕聲道:
“青姨,你靠在我的肩上我把你扶回去。”
說著她將一隻胳膊繞過謝青芙的肩,就要將她送回屋裏床上去。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如果被謝母打了后,顧欣慈不依不饒地大吵大鬧,或者痛哭流涕跟謝母討要個說法,在場之人都不會覺得意外,相反正是顧欣慈過於平靜了,大家反倒覺出不對勁兒了。
“欣慈……”先是謝青芙不安地喊了她一聲。
顧欣慈給她的反應是一笑:“沒事兒,青姨,我受得住。”
謝母也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顧欣慈連個眼風都沒給她。
“青姨,稍慢點兒。”顧欣慈此時眼裏彷彿只有謝青芙一人。
“那你為什麼又開始喊我青姨了?”謝青芙卻異常敏感,着急的立在原地不肯走。
顧欣慈一笑,“因為我覺得喊青姨更親啊。”
這話當然不對,謝青芙明顯更着急了,卻在她還要試圖再說些什麼之時,一個聲音募然插在她前面:
“姑母,您什麼也不用說了,讓娘子送您回屋吧。”謝景瀾異常沉靜的話語募然響起。
“景瀾,這哪行啊,你難道沒聽出欣慈她話裏有話……”
然而這次她收到的是謝景瀾意味不明的一笑,“姑母,欣慈不是個任性的人。”
謝景瀾的話聽起來似極其自信,然而說完這句簡短的話,他突然按着受傷的胳膊,往後連退兩步,再之後在謝母和謝青芙震驚的眼神中,他突然轉身大踏步往大門方向走去。
“瀾兒,你去哪裏,你胳膊還傷着呢,天啊,看這流的一地的血!”謝母震驚地大叫着往前追他,大門卻在她跑到一半時重重地合住了。
……
不久,顧欣慈房內。
“欣慈,我知道瀾兒她娘對你動手,讓你受了委屈。但瀾兒也不容易,怎麼說呢,我嫂子這人她脾氣一向如此,她這人本性其實不壞。哎,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她這個人是太迷信那位慧能大師的話了。”
謝青芙坐在床上,滿臉憂心和疲憊交加地道。
“只可憐瀾兒,夾在你和他娘中間,此時心裏不知道難過成什麼樣。他又受了傷。說起來還是怨我,如果當時找你的時候,如果不是被人騙,走那麼遠就好了,這樣我也不會掉到山溪里了。”
“青姨你說什麼,是有人騙你走那麼遠的?”
而本來,將謝青芙扶進屋后,顧欣慈又給謝青芙看了腳上的傷,見還跟之前一樣,便沒再多說,一直在旁邊沉默着鼓搗着兩塊木板,她想給謝青芙腳上,上個夾板固定住讓她的腳盡量少動。
聽到這裏后突然一臉疑惑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