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們呀
是夜,周書郊鬼鬼祟祟的從暗道里出來,摸着黑往徐延寢宮跑去,這條道兒他跑的久了,十分清楚哪有守衛哪裏沒有。
一路順風的跑到門口,踮着腳溜達進屋,小聲道:“皇上,睡了嗎?”
躺在床上正鬱悶的徐延聞言一頓,冷冷的哼了一聲。
周書郊便知道他沒睡,笑嘻嘻的往裏間走,邊走邊說:“許久未見,你這幾日可還好?反正我是不好,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把我那通緝令給撤了吧,對我行走江湖實在是太不利了。”
徐延翻了個白眼,這貨男扮女裝羞辱自己,他還有臉來讓自己撤通緝令?要自己說,就該現在把他抓了,直接給砍了腦袋。
見徐延不接話,周書郊嘆了聲氣:“你也別怪我,我就是靠這身裝扮吃飯的,真不是故意騙你,你若是還生氣,就現在把我打一頓好了,只希望你打完可以消氣,我們繼續做朋友。”
徐延心中一動,不由得被他的話勾起前些日子的回憶,說起來他當時也不過是對這混蛋有一點好感,真要是說多喜歡,好像也不見得。現下自己通緝了他這麼久,也算是給他了教訓了,以後還要做一起吃肉喝酒的朋友,好像也沒必要趕盡殺絕。
周書郊不知道徐延內心已經動搖,仍舊情緒飽滿的朗誦:“我這輩子,因為身份不能輕易示人,所以就沒有交過朋友,你是我唯一真心想結交的人,如果你因為這點事恨我,那我會愧疚一輩子……”
“行了行了,你話可真多,”徐延不耐煩道,說完想說原諒他的話,可又不好意思直言,只得硬邦邦的轉移話題,“屋裏太暗,你把蠟燭給點上。”
“好嘞!”周書郊一聽有戲,忙屁顛屁顛的跑去把蠟燭點上了。
屋裏頓時明亮起來,一直守着門口的李林忙對着門板道:“皇上,可是有事?”
“無事。”徐延沉聲道。
周書郊跑到徐延面前坐下,樂道:“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小氣。”
“……你怎麼還是一身女裝?”徐延厭惡道,以往以為他是個女人時,他穿什麼自己都不會覺得彆扭,可現在再看周書郊這張臉,就覺得穿女裝時特別詭異。
周書郊聳聳肩:“你的通緝令上是我男裝扮相,我哪敢那樣出來。”
“哼,知道怕了?”徐延得意的挑挑眉。
周書郊笑了笑,打量了眼周圍疑惑道:“方才我進來時便察覺到屋子裏除了你沒別人,怎麼,你這當皇上的,連個伺候的人都沒?”
“就算他們都留在屋裏,我不照樣被黑山劫走,乾脆也別留屋裏煩我了。”徐延無所謂道,他先前二十幾年都沒人在屋裏伺候,當皇帝之後本想遵從祖制,結果發現沒什麼用,乾脆恢復以前的習慣了。
周書郊點了點頭,回歸正題:“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通緝令給取笑了?浪費國庫銀子就為了抓我,好像不值得吧。”
“明日吧。”徐延斜了他一眼。
周書郊怕他反悔,乾脆留了下來,想等到他改了旨意再走,可兩個大男人相對干坐到底無聊了些,乾脆叫李林送了酒菜,二人大半夜的喝起酒來。
半個時辰后,兩人都有了醉意,徐延惺忪中看到周書郊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便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出的糗,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這一腳不痛不癢的,周書郊半躺在地上連動都沒動一下,半闔着眼睛問:“做什麼?”
“看見你就生氣,趕緊去把這身衣裳給換了去!”徐延不耐煩道。
周書郊酒意也有些上頭,聞言笑嘻嘻的湊近徐延:“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看,所以就喜歡上我了?”
“……”
周書郊得意的看着他:“別不好意思,喜歡我的男人多了,你又不是唯一的,不過可惜了,我喜歡女人哈哈哈。”
“……所以,你嘲笑過我?”徐延的臉黑了下來。
周書郊渾然不知:“誰嘲笑?我嗎?對啊哈哈哈特別好笑,你竟然會喜歡我,蠢不蠢啊,都跟你說了我是個男人了,你還不信,還說什麼要我進宮的話哈哈哈……”
徐延沉着臉看他,周書郊伸了個懶腰,自顧自說道:“不過也並非真心嘲笑,只是覺得好玩罷了,包括你通緝我,我也沒有生氣,朋友么,不就是這樣你整我一下我整你一下的。”
徐延的面色這才好看些,壓下了叫錦衣衛抓他的心思。
只是這心思還沒完全壓下去,便聽到周書郊作死道:“不過你也是夠慘的,先是喜歡嫂子,再是喜歡男人,沒一次喜歡的是正常女人……話說你該不會有什麼、什麼心理疾病吧?這個詞兒是發福蝶教我的,說是人長期壓抑,就容易變態,難道你現在變態了?”
“……”
周書郊沒注意到徐延又開始黑化了,喋喋不休的設想徐延是不是有病,最後在他說那句“你這樣或許並非心理疾病,也許是……腦子有病?”時,徐延爆發了——
“來人!給我把刺客抓起來!”徐延怒道。
周書郊懵了一下:“哪有刺客?”
徐延直直的盯着他,周書郊腦子這才開始清醒:“……你認真的?”
徐延冷笑一聲,代替他回答的是從門外湧進來的禁軍,周書郊咽了下口水,來不及說話便從窗戶跳出去了,跑老遠還能聽到徐延怒吼:“抓住了別傷他,給我關到天牢裏關上個十天半個月!”
周書郊聽得冷汗直流,天牢怎麼樣他可是見識過,怎麼也不可能被抓到那裏去,思及此便加快腳步,拚命逃走。
只是他縱然對皇宮已經熟門熟路,可終究比不上這些禁軍熟,還越跑身後的隊伍有越大的趨勢,周書郊無奈,只好鑽進旁邊小路,七拐八拐的挑隱蔽地方逃,直到進了一個偏僻院落,眼看身後人要追上來,只得躲進一間屋子裏。
“誰?!”一清越的聲音響起。
周書郊沒想到這裏會有人,還這麼容易便發現了自己的腳步聲,當即心裏暗暗叫苦,喪着臉走到那人面前,撲通一下倒在地上。
“你是?”那聲音警惕道。
周書郊頭也不抬的啜泣:“公子救我,皇上要強佔民女,讓禁軍來抓民女,還請公子救我啊!”
一邊演戲一邊心中祈禱,這人可千萬別是個不開眼的,把自己抓去建功。那人聽了眉頭一皺:“抬起頭來。”
周書郊眼淚巴巴的抬起頭,二人目光對視上的一瞬,各自都愣神了。
好漂亮……
這小子相貌真是了得,是個扮女裝的好苗子。
那人咳了一聲,正欲說什麼,外頭便有人猛烈砸門,周書郊慌忙躲到床下,外頭的人一腳將門踹開了。
“為何不開門?!”為首的禁軍怒聲問。
那人的臉當即冷了下來,正想說的也閉上了嘴。
禁軍在房裏搜了一遍,將屋裏搞得亂七八糟,正欲再找其他地方時,那人冷聲道:“當我錦衣衛沒人了?由得你如此欺辱?!”
禁軍一頓,當即不敢再翻,但仍是強硬道:“我們分明看到那人躲了進來。”
“若真有人進來,我為何不知道,你難道覺得我的身手不足以發現?”那人冷笑,這些人要找人,他偏不讓他們找到。
禁軍氣勢去了大半,但仍僵持着不動,眼看氣氛越來越糟,禁軍身後立刻有人出來圓場:“趙大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既然此處沒有,那我們便去別處找。”
床底下的周書郊鬆了口氣,便聽到那人道:“等一下,你們要找的是什麼人?”
“刺客。”
“刺客?”那人挑眉。
“怎麼,趙大人見過?”
那人既是已經否定過,自然不會打自己的臉,只是道:“沒見過,不過等我見了,定要親自將她抓到皇上面前。”
“那就麻煩大人了,不過大人要記着,這個刺客和皇上好像關係匪淺,莫要傷了她才是。”打圓場的禁軍小聲提醒道。
那人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心裏卻對周書郊方才說的話信了大半:“知道了,你們先走吧。”
禁軍們離開后,那人立刻將門給關上了,周書郊從床底下鑽出來,也不急着站起來,直接抱着那人的大腿嚎:“恩公剛才也聽到了,若民女是什麼壞人,皇上又怎會不讓人傷我性命,還請恩公幫幫我,將我送出宮去!”
“……你先撒手,站起來!”那人蹙眉道。
周書郊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看着這人的臉脫口而出:“好矮。”
“……”
“我什麼都沒說!”周書郊這輩子吃過不少嘴上的虧,可就是不長記性,這會兒一起身便看到小錦衣衛比自己矮了半截腦袋,便忍不住脫口而出。
說完便有些後悔,男人嘛,最是在意個子高矮,他怎麼可以直接戳人心肺,傷人自尊是小,惱羞成怒把他交給徐延是大。
“你在這兒待着吧。”那人無言的看了他一眼,倒是不怎麼計較。
周書郊心中好感大增,立刻道:“恩公叫什麼名字啊?”
“你問這個做什麼?”那人蹙眉。
周書郊歪歪頭,笑道:“只是想知道而已,恩公不想說嗎?”其實是想等到以後跟徐延和好了,讓他給這小孩升陞官兒,也省得有人像今天這樣不將他放在眼裏。
那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出手直擊他面門,周書郊一驚,忙往後仰,那人厲聲道:“你果然不簡單,還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周書郊無辜道。
那人冷哼一聲,轉身便往門口去,周書郊忙攔住他:“你要去哪?”
“我去問問那群禁軍,想必他們比我更清楚你是什麼人。”那人冷淡道。
“站住!”周書郊皺眉,這人怎麼反覆無常的,虧他先前還覺得這人不錯。
那人卻不聽他的,周書郊只得衝上去攔他,二人又開始打了起來,屋子裏的擺設因為這二人遭了殃,頓時碎的碎倒的倒,一切都變得亂七八糟的。
周書郊和他過了幾下手后心中鬆了口氣,知道這人不是他的對手,當即變得有餘起來,那人一看他如此輕視自己,立刻惱了,手下的招式更是凌亂。
結果還沒打到周書郊,腳下便踩到了碎瓷片,直接往後滑去,而他身後則是更大一堆碎片,且全是尖銳朝上,倒上去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周書郊忙拉着他的手將他往自己這邊拉來,卻沒想到他會突然偷襲,自己一時不防,直接抱着人旋轉一圈后倒在旁邊平坦乾淨的地上,而自己的右手因為要擋他的襲擊,不偏不倚的按了在他的胸上。
還捏了捏。
有點軟啊……
“你做什麼?!”那人的臉猛然紅了,羞惱的看着身上壓着的人,他想一腳把人踹開。
周書郊卻察覺了他的舉動,直接手腳並用的將他扣死,而這個過程中,他的右手始終按在那人的胸上。
周書郊本是一驚,心想難道這人是女扮男裝?忍不住又捏了捏,接着在對方的怒吼聲中放下心來:軟是軟些,可女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小,這孩子估計是紅薯吃多了。
放心之後看着身下的小錦衣衛,周書郊玩心大起,眯起眼睛道:“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捏一下怎麼了?”
“……誰准你捏了?放手!滾開!”縱然知道對方是個女人,羞憤感也不能減少半分。
周書郊嗤笑一聲:“我偏不。”
“……”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死都不會說。”那人梗着脖子道。
還挺嘴硬,周書郊右手離開他的胸,沒等他鬆一口氣,便伸出手指在他胸口曖昧的畫圈圈:“說不說,不說我可就捏了。”
那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怒罵一聲:“□□!”
而周書郊給他的回應是笑嘻嘻的彈了他的胸一下。他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愛好,今日不過是覺得這小錦衣衛的反應實在是好玩,便忍不住逗逗他。
“……”
“叫什麼名字?”
“趙寶。”
“什麼?”周書郊又問。
“趙寶!你不是已經聽到了!”趙寶怒道。
周書郊這才笑了起來,得意的朝他挑挑眉,然後鬆開了他。趙寶像身上安了彈簧一般跳了起來,剛要往外走,便聽到周書郊幽幽道:“你打不過我,也跑不過我,再敢逃小心我還捏你。”
“……”趙寶深吸一口氣,冷着臉轉身看向他,“我就不該救你。”
周書郊眨了眨眼睛:“生氣了?”
趙寶冷哼一聲,將地上東倒西歪的椅子扶好,接着坐了上去,卻不肯說話。
周書郊最喜歡別人恨得牙痒痒卻奈何不了他的樣子了,如今這個趙寶怎麼看怎麼合心意,他便越看越有趣。
“不如這樣吧,你摸回來如何?”周書郊提議。
“……”
周書郊見他沒反對,立刻捧着自己胸前倆大饅頭走到他面前,趙寶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先前的淡定如同餵了狗一般:“滾啊□□!”
周書郊滿意的滾了兩步遠,反正他也沒打算真讓人摸,只是想看看這小孩的炸毛樣子而已。
兩個人之間陷入一片沉默,半個時辰后,趙寶忍不住開口:“你怎麼還不逃?”
“我現在逃了,你不就該叫人追我了?”周書郊斜了他一眼,更何況徐延想必還在氣頭上,外頭巡邏的人定然不少,他還是留在這裏安全些,等明日徐延去上朝時再走也不遲。
趙寶嗤了一聲,冷着臉道:“縱使你留在這裏,只要有機會,我也會叫人來抓你。”
周書郊點了點頭:“你倒是提醒我了。”他四下瞅了瞅,從床幃上取下綁帷帳的繩子,不由分說的將趙寶的手拉了過來,三下五除二的將二人綁在一起。
趙寶皺眉:“做什麼?”
“這樣你便不能出去叫人了,”周書郊滿意了,說完了眼兩個人手的對比,驚奇道,“你一個大男人,個子這麼矮不說,怎麼手也生得這麼小?”
“……個子矮再長一雙大手,不會奇怪嗎?”趙寶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周書郊一想也是,笑眯眯道:“走吧趙公子,陪民女睡個覺去。”
“……□□。”趙寶斜了他一眼,絲毫沒有反抗的跟着他到了床邊。
周書郊稀奇了:“你怎麼不害羞了?”
“跟你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好害羞的。”趙寶嗤道。
周書郊心裏翻了個白眼,趁他不注意直接襲了把胸,看到他的臉變得通紅后滿意的躺了下去。
“你!”趙寶惱怒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後頗為挫敗的跟着躺下。若知道這□□是這麼個難纏的,她說什麼也不會跟禁軍賭一時之氣。
周書郊好心的往裏面退了退,給他讓出一大片空位,趙寶冷哼一聲,躺了在最邊緣的地方。
周書郊雖然喜歡逗他,可卻不代表喜歡和一個男人湊那麼近,見他如此識相,對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懷抱着對趙寶的好感閉上眼睛,突然發現自己沒辦法安眠。是了,這樣一個沉靜的夜裏,和一個陌生人躺在一起,怎麼都感覺有些奇怪。
“趙寶。”
“幹什麼?”趙寶不耐煩道。
周書郊側身看向他,認真道:“我不行,我沒有安全感。”
“……什麼是安全感?”趙寶蹙眉,這個女人為什麼說話都這麼奇怪。
周書郊想了一下,認真解釋:“這是我一個朋友教我的,意思是心裏不踏實。”
“所以呢?”
周書郊一笑,手起刀落砍了他的脖子一下,趙寶登時就暈了過去,周書郊笑眯眯的閉上眼睛:“現在安全多了。”
……
翌日趙寶在脖子落枕般的疼痛中醒來,睜開眼睛便看到旁邊的枕頭上放了張字條:多謝趙公子幫忙,民女先走一步有緣改日再見。
趙寶冷哼一聲,發現背面也有字:另外,你胸雖然軟,但還是正常男子的範圍,不要自卑,嬌嬌留。
“嬌嬌!我要殺了你!”趙寶羞惱的將字條扔到地上,看到上面‘正常男子的範圍’五個字后,拿起地上的劍將字條削了個稀巴爛,冷聲道,“別讓我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