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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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您回來了。”正在李樞瑾院子裏曬太陽的香兒看到李樞瑾回來了,高興地站起來迎上去:“您今天心情怎麼樣?”

李樞瑾行走若風,沒說話。

香兒抬眼看看黑沉沉的臉色,這麼早回來估摸着今天是不歡而散,她轉了轉眸子,輕聲試探道:“是……唐小姐惹您……”

“別給我提她!”李樞瑾頭也不回,聲音冷硬陰鷙。

“是。”香兒垂眸不敢再言,隱在陰影里的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世子,我給你縫了一件袍子。”香兒抱着一件錦緞袍子悄聲湊上前。

李樞瑾看也不看,擺手拒絕道:“不要,我的衣裳自有府里綉娘縫製。”

香兒一頓,放軟了聲音繼續說:“世子爺,我已經縫好了呢,依着您的身材縫的呢。”

李樞瑾和衣躺在拔步床上,靴子也未退,他閉着眼睛張口就道:“那就給你哥。”

香兒跪在床角,輕輕給他退了靴子,捏了捏他的腳板,給他捶捶腿,輕聲嬌笑道:“我哥有我嫂嫂給他縫。”

李樞瑾收回了自己的腳,躲開了她的手,抬腳推她讓香兒退下:“那就等你有男人了,送給他!”

香兒笑容皸裂,輕輕應了聲:“嗯。”

她輕手輕腳退下,托着衣裳的一手指尖深深陷入手心,低垂的眉眼陰鷙。

憑什麼?!

憑什麼唐媱那個賤蹄子可以成為世子爺的女人,而我不能。

李樞瑾壓根不覺自己又給唐媱招了一次眼紅,他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腦後,一手半眯着漫不經心把玩着看手中的玉佩。

精緻鏤空花紋,雕刻錦鯉戲水荷花圖像,活靈活現,尤其上好羊脂白玉溫潤得像汪着一灣水。

他鳳眸緊眯撇撇嘴暗道:還說我自作多情,腦補太多,既然把衣服扔了,怎麼不順手扔了這個錦鯉合歡玉佩!

這個玉佩是他去年生日時唐媱送的,說是她家剛得的一塊上好羊脂白玉,她親自繪圖專門請匠人雕刻的。

古之有云:“豈其取妻,必齊之姜;豈其食魚,必河之鯉。”

“魚水合歡”寓意姻緣和滿,唐媱的暗示再明顯不過。

當然唐媱的各種明示暗示也不止這一件了,昨天還不知羞給他送了一件親手縫製的褙子,雖然今天她撒謊說不是送他的。

今天他明晃晃佩戴這玉佩在她眼前,她卻不扔了玉佩,所以……她還是欲擒故縱!

女人啊。

李樞瑾嘴角若有若無勾起,纖長眉睫在臉頰印下鴉青色陰影,表情晦暗不明,他拇指捻了捻錦鯉玉佩,翹起一腿。

翌日一早,唐媱身着一件丁香紫的羅裙,外面披着一件白狐裘斗篷,跟着丁香悄悄離開了唐府。

“丁香,你確定是這家?大夫看着很年輕。”唐媱和丁香躲在一家醫館的門旁,伸頭朝着裏面觀察。

丁香也伸着脖子看了看正在為一老翁把脈的醫者,他身着青衫,眉清目秀,看着二十餘歲,很是年輕。

細細觀察這青年醫者卻有種老者的沉穩,丁香想了想答道:“應該就是這裏,小姐,丁香諮詢了好多個人,這個醫者家中御醫出身。”

唐媱點頭就要跨進去:“好,那咱們進去。”

“小姐,您等下,把這戴上。”丁香拿出一頂維帽遞給她。

唐媱剛想拒絕,轉念一想自己今天所來何事,老老實實將維帽戴上了。

兩人進入醫館,在等候區稍等了一會兒才被引着去見醫者。

剛被兩人偷看的青年從几案前抬頭,對着坐着矮凳上的唐媱說:“這位姑娘怎麼了?”

唐媱有些難為情,不過抬眼看了看垂在眼前的幃帽薄紗,定了定神,伸手將手腕放在汗巾上輕聲說:“請這位大夫幫幫診下我是否有孕。”

青年眉眼閃過一抹驚訝,他看年前的姑娘面容清麗稚嫩,以為她還未出嫁。

他教養很好得收斂神色,輕聲說了聲:“冒昧了。”

丁香彎腰急急問了句:“怎麼樣?”

青年抬頭看向唐媱溫聲說:“抱歉夫人,脈象還看不出。”

“看不出嗎?”唐媱低着頭,神情有些落寞。

“夫人,您還年……”青年以為她是着急想要求子,看她年輕剛想怎麼安慰這位姑娘,被對方一下子打斷。

只聽對面的姑娘輕聲說道:“大夫您、您能不能給我開一方墮胎藥。”

“啪。”毛筆劃過鎮紙微微輕響。

青年快手快腳擺好文房四寶,不好意思抬頭:“這……夫人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看唐媱低垂着頭,旁邊的丫頭好像也沒有驚訝的神色,他想了想又說:“醫者仁心,這葯不能亂開,何況夫人尚未診出有孕。”

唐媱咬着唇,唇色微微發白,几案下的雙手緊緊擰着帕子,她呼了一口氣,聲音有些低啞:“有孕的脈象多久能看出來?”

青年眸光掃過她,想說些什麼,又不好開口,只得答道:“至少一個月左右。”

唐媱隱在維帽后的神色幾變,她垂眸拳頭緊握,又抬頭輕聲問:“大夫您能幫我開付避子湯嗎?”

這兩日她剛重生神思恍惚一時沒有想起避子湯的事兒,另他們家他爹並於偏妾通房,家中無此藥方。

“好。”大夫點了點頭,他將手裏藥方遞給唐媱囑託,想了想輕聲道道:“這個需四個時辰內服用。”

“謝謝先生。”唐媱起身和她道謝,然後帶着丁香匆匆離去。

“夫人!”青年輕輕喚了聲。

唐媱微微回頭,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青年抿了抿唇,還是說了出來,語重心長:“希望夫人再三思索,不要做傻事,一不小心,人命關天。”

唐媱隱在帷幔里的唇微微笑開,朝着對面的青年深深鞠躬,輕聲清婉:“我不會的。謝謝先生提醒。”

不會的,重獲新生,我才不會做傻事,白白丟了性命。

說罷,和丁香相攜離去。

轉了醫館轉角,丁香幫着唐媱輕輕摘下帷帽,低頭向她詢問:“小姐,我們要再去其他幾家看看嗎?”

“其他幾家有這個醫者的醫術高嗎?”唐媱眨了眨眼輕聲問。

丁香搖了搖頭,肯定道:“沒有,這個醫者評價很高的,我聽說被傳為民間小華佗。”

唐媱點點頭,繼續往前走:“那我們就不去了。”

丁香看了看她的臉色,有些擔心道:“小姐那您?”

唐媱對她笑笑:“我就再等一個月。別擔心,我可不會做傻事。”

丁香點點頭,看着還是有些心事重重。

“今天看樣子不忙吶。”聲音懶洋洋的。

醫館裏,青年正在收拾几案上的工具,聽到一聲調笑的聲音抬頭,看到來人他眉眼帶笑,說:“什麼風把世子爺吹來了?”

李樞瑾不客氣地掀開衣袍坐在他面前:“還不是我家老爺子,最近天寒讓他不要早起,他非不聽,日日早起晨練,結果今天開始膝蓋疼。”

青年想起武王爺,老頑童不服老。他笑着搖搖頭:“王爺那是陳年舊痾了,確實需要溫養,不能受涼,我給你開一劑葯。”

說著他低頭開始寫字,筆端行雲流水,一遍同時囑託道:“這要需要一日兩次,早晚服用,一直服用至立夏,到時你來我給你換藥。”

李樞瑾看着他寫字,動手玩了玩他几案上的鎮紙,貌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剛看兩個年輕的小姑娘出去了,看着挺健康的呀,得了什麼病?”

剛才在轉角看到了一姑娘帶着幃帽,身影曼妙綽約,有些眼熟,他定定看了好久,看到了她身邊的丁香轉過頭才反應過來是唐媱。

青年寫藥方的筆端一頓,一抹墨水在宣紙上留下一個鮮明墨點:“那姑娘不是生病了,是來看有無身孕。”

“可惜……”他想繼續說些什麼,又想想什麼醫者多透露病人的情況不合適,適時地閉了嘴巴。

李樞瑾沒發現他的遲疑,只低聲喃喃道:“有無身孕?”

一抹幽光劃過眼眸,微微上挑的丹鳳眼流光溢彩,他舌尖輕輕舔過上顎,表情戲謔。

還說不是欲擒故縱?!這是想借子上位進我王府吧。

哼,我倒要看看唐媱你還怎麼演下去。

李樞瑾眸光流轉,眼角眉梢高高抬起,輕輕哼了小曲兒。

對面的青年寫完藥方,輕輕拍了下他:“心裏想啥呢?在我這兒還眉飛色舞,王爺知道不敲斷你的腿。”

他瞅了瞅擠在門口朝里偷瞧的小娘子,又瞅了瞅旁邊磨磨蹭蹭抓完了葯還不想走,臉頰羞紅的姑娘夫人。

他起身將藥方塞到他手裏,催促道:“趕緊拿了葯快走,瞧你來的這會兒我整個醫館的人都無心正事了。”

李樞瑾心情甚好不跟他一般計較,樂呵呵朝着葯櫃走去,分毫沒有注意到因為他的靠近,多名的姑娘悄悄理了理自己的鬢髮和裙端。

他心裏想,今天唐媱一身白色羅裙,雖然沒看着正臉,看她倩影窈窕應是人也好看。

可惜了,剛才應該裝模作樣湊上前看看,瞅她看到他會不會大驚失色。

不不不!

李世子摸摸下巴,微挑的好看眉眼閃過精光,他決定不吭聲,就逗着她兒,看她嘴硬到什麼時候。

李樞瑾嘖了一聲,眉梢高挑,有些期待唐媱到時候大着肚子求他的畫面。

李世子越想越是心情好,不知心裏想了什麼,真的是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前面幾個姑娘明顯地磨磨蹭蹭不肯離開,他也好脾氣耐心地等候,不苛責一句。

豈不知,這會兒前面低頭數着手裏藥劑的姑娘正偷偷瞄着他,看他如玉俊美的臉龐灼灼生輝,脾氣也寬容敦厚,悄悄又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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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世子的炮灰原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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