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書院命案
斯影的敵意太過明顯,令司木有些怔忪。
將二人的反應皆收眼底,平安未急着出聲解釋,反倒先不着痕迹觀察了一陣,才道:“這是我新買的侍女。”
聞言,本坐着的司木立時起了身,朝二人不倫不類地行了個禮。
斯影瞧着那微微垂下的腦袋,收斂些許戒備,眼中仍含着不喜道:“你要將她帶回去?”
“我既買了她,當是該對她負責。”這話雖對着斯影說,但也是講給司木聽。
平安徐徐走到桌案前坐下,睇了眼司木,“你先出去吧。”
司木忙應了聲“好”,離開時不忘幫他們合上房門。
“朝靈試應當開始了吧。”平安若有所思道。
斯影候在一旁,不言語。
“你替我去一趟太疏宗。”平安定眼看着他。
斯影欲言,卻又聞她道:“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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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府衙內無論是當值的衙役,抑或府里的僕從無一不面帶驚惶之色,低頭疾行着,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堂前,張生正大發雷霆,眼見三日時限將到,手底下的人卻一無所獲,難不成真讓他捲鋪蓋走人?
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會兒叫人去看看平安可在府內,一會兒又遣人去打聽城主的動向,只要兩人還未接上頭,他這烏紗帽便還保得住。
思及此,他忙吩咐下人給他備禮,定要趕在平安之前去城主面前吹吹耳旁風。
哪知這頭剛慌裏慌張地收拾妥當,準備出府,門口就急急跑來一人,報道:“大人,清玄書院發生了命案。”
張生此時一門心思如何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哪有時間去理案子,當即打發:“發生命案你們倒是去查,要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我還養着你們這群廢物做甚?”
衙役躬身戰戰兢兢道:“可是……”
不待他說完,張生便要大步離開,衙役趕緊道:“大人,那清玄書院的命案與那無名屍有關。”
張生腳步一頓,驚喜轉頭:“你說可是真的?”
未等衙役點頭,張生已喜笑顏開道:“走走走,這就帶我過去。”
不一會兒,張生領着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清玄書院大門前,不想一到案發現場,卻見那兒早已站着個熟悉的嬌小身影。
他霎時間變了臉色,勉強露出個諂媚的笑,對女子道:“殿下,不想您來得這樣快。”
平安面紗下的櫻唇微揚,“張大人來得可真是巧,再來晚些,怕是連這現場都收拾乾淨了。”
張生嚇得臉色的肉都打着顫,“殿下,小人實乃是,實乃是……”
平安懶得聽他廢話,轉身朝別處走去,留張生在遠處暗暗咬了咬牙。
他心頭憋着一股火,正無處宣發,哪知轉頭一瞧,見那地上躺着的卻哪是他要尋的無名屍,登時揪着那帶他過來的衙役大發雷霆道:“屍體呢,你不是說找到了?”
衙役嚇得面如土色,連忙跪地求饒:“求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命,是小人表述不清,忘了告訴大人,死的不是那‘屍體’,小人說那話是,是因書院中又人說看到了那‘屍體’行兇……”
屍體如何能行兇?
平安將案發現場查了個遍,奈何理不出頭緒,便叫人將那目擊者喊來重新問話。
正思忖着,忽聽有人在不遠處喊道:“姑娘?”
這聲音略有些耳熟,她抬頭望去。
“果然是你。”前面幾道身影行來。
書院發生命案,此時已然聽課,好些膽大的書生趁機圍了過來。
平安瞧了那說話的白面男子好一會兒,終於想了起來,是那日十分叫囂的書童。
她視線往他身旁移去,一張全然陌生的面容入目,可不知為何,瞧着對方的雙眼,她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公子,這便是我與你說那位姑娘——”書童說著,疑有紅暈上臉,“這位姑娘十分心善。”
他旁邊的主子毫不掩飾地打量了一番平安,面上露出一絲笑意,眼中卻冷淡得很,“那日多謝姑娘讓道,否則我只怕就要遲了時辰,受罰了。”
平安亦眉眼含笑,“舉手之勞,無足掛齒。”
便在這時,司木將目擊者帶了過來,是個書院裏的洒掃。
二人剛到,司木的目光便鎖定在面前的男子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平安轉頭看去時,見她一張小臉因用了她給的藥水,幾乎瞧不出原本模樣,只那一雙美眸依然吸引人,想要瞞過熟悉之人恐還需下點功夫。
“姑娘為何會來書院?”那書童又問,忽看到她身後不遠處的衙役,錯愕道:“姑娘莫非是府衙的人?”
女子當差,簡直聞所未聞,驚訝過後他又覺得不可能。
平安卻笑着點了點頭,“我的確在為府衙查案子。”說罷又道要事在身,不便多聊,就與主僕二人告了辭。
轉了身,她瞥了眼滿腹心思的司木,沉聲問道:“怎麼,那兩人你識得?”
司木咬牙,“是黑炎。”
黑炎,便是那時追殺他們的男人。
平安對那男人倒還有些印象,可記憶中的模樣與那主僕對比之下,絲毫沒有重合之處,她狐疑,“你確定嗎?”
“我與他自小一起長大,便是他化成灰我也能識得出。”說罷,她皺了皺眉,“黑炎一向唯白無念馬首是瞻,為他辦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此次喬裝進入這書院,定然不簡單。”
她眸光一轉,“會不會就與你要查這案子有關?”
平安不以為然,“便是傀儡之術也會留下蛛絲馬跡,剛才你也查看過了,你與他一塊兒長大,應當對他最為了解,怎會連一點兒異常也未察覺?”
“許是他用了其他什麼術法。”司木語含不甘。
平安搖頭,不再多言,領着那洒掃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問話。
許是才被衙役們拷問過,那洒掃有些怯怯,語無倫次將當時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說那犯人如野獸般撲了人就咬,竟一口就咬斷了人的脖子,因為跑得太快,他也只瞧見一個側臉。
聽只是側臉,平安詫異,“你可確定那犯人就是衙役手中畫像上的人?”
“雖只是側臉,但我瞧得真真的,是那畫像的人不錯。”洒掃說完,小心翼翼問道:“姑娘,那畫像可是官府通緝的要犯?”
見平安不答,他又惴惴不安地嘀咕:“那可如何是好,他此次跑了,指不定還會再回來害人,我便說這書院不幹凈,果真招來了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