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半道遇襲
那些個活過來的“人”卻並非被關在獄中,而是暫時在城外一座用於仵作驗屍的破廟由人看守。
府衙的官員怕事,又覺死了又醒過來的人晦氣,便不敢往自己身旁放着。
平安尋上門時,那當差的大人只當他們是找人來的,揮了揮手就要將他們打發了去。后經斯影一通教訓,才曉得面前這個面紗掩面,穿着素凈的小姑娘竟然是聖女。
大人姓張,名一個生字,相貌卻不似名字那般書生之氣,賊眉鼠目,撿起被打落在地的官帽后,他立馬裝模作樣抽了自己兩嘴巴子,然後對着二人露出一副諂媚笑臉,東一句西一句,說著平安不想聽的話。
見平安不答,他又要將人請進去,好吃好喝伺候,斯影眼眸一冷,打斷他:“人在哪兒?”
張生身子微微打了個顫,忙說這就帶他們過去。
很快來到城外,他一路上小心翼翼偷覷平安許久,越看越覺着迷糊。
他雖說沒見過聖女的模樣,但聖女離殿,不說眾星捧月,那也得多帶幾個侍衛不是?
他心中存着疑,將人帶到破廟時就故意不跟下去。
平安走着走着發現身旁少了個人,回頭一看,見他一臉猥瑣笑容道:“小人便不陪二位進去了,小人膽子小,怕等下嚇着,反倒驚擾了二位。”說罷,他轉頭立變了一張臉,吩咐守在門前的一個平民打扮的中年男子替他跟着。
平安睇了他一眼,也懶得理會,在斯影推開門后,走了進去。
破廟裏一共關了五個人,一個個東倒西歪,或坐或躺,皆垂着腦袋奄奄一息,聽到動靜也不見絲毫反應。
“他們怎麼了?”平安問道。
跟在後面的男人低聲道:“大人不許給他們飯食,許是餓的。”
平安皺眉,“他就怕將人餓死?”
“大人說他們反正都是死人,若是餓死了也是好的。”男人聲音更加低小。
“愚蠢!”平安大喝,掃了一眼五人,又問:“我記得信上所說不止這些,還有的呢?”
“有幾個趁着官府抓捕時逃了,還有一個,昨日犯了急症,沒救過來。”
聞這話,平安看着男人,“你是何人?”
男人低眉順眼,“小人叫王明,是這裏的仵作。”
平安瞭然點點頭,復問:“將這些人活過來的經過與我詳細說說。”
他回憶道:“半月前,有兩個城外村子的百姓上山撿柴,路過五和山的亂葬崗時,忽聽到有說話聲,他們本以為是村民,就尋了過去,誰知一走近發現竟有幾個人從屍坑中爬了出來。”
“兩人嚇壞了,撒腿就跑,但因當時天色已有些昏黑,后想着許是自己眼花瞧錯了,便沒有立即報官,直到幾日後入城採買,在城中瞧見一張與那日在山裏看到的一模一樣的臉,才到府衙報了官。”
說著,他神色淡幾分,“起初大人並不信二人的話,恰好那日小人在場,聽了二人的描述,想起那人的確是暴斃而亡,當時屍首由我查驗,還算清楚,又隨拋屍的衙役上山瞧了瞧,果見屍體不翼而飛,大人才信了那話。”
平安聽着,對斯影使了個眼神。
斯影會意,三兩步走倒那五人跟前,一一查看了一遍,回到她身旁后,搖了搖頭。
平安蹙了蹙眉,再次看向王明,“這些人死前可都是你驗過的?”
仵作搖頭,“他們皆是一些乞丐流民,無親無故,死了便死了,無需驚動府衙。”
平安繼續問道:“那你曾驗過的那人呢?”
“便是昨日得急症沒了那個。”他答,“那人當初因死得蹊蹺,府衙擔心是鬧時疫,便叫小人驗了驗。”
說罷,他也不等平安再問,主動道:“小人驗過後,發現只是因犯心疾而故,就未再放心上,昨日他再次暴斃,小人斗膽又驗了驗屍首,卻發現他死因並非心疾,卻彷彿是被人扼住喉嚨,窒息而亡。”
“屍體上可有傷口?”
“有。”仵作遲疑了一下,“但俱是不要緊的外傷,不至致命,而他喉嚨處卻無明顯掐痕。”
這話一出,令人困惑,既說是窒息而亡,身上又無致命傷,莫不成真是邪佞作祟?
可這邪佞何等本事,竟然沒有留下絲毫痕迹,而且,為何讓人活過來又去殺了他?
平安聞言眉頭鎖得更緊了,難以理出頭緒。
“關押這幾日,這裏面可曾發什麼過什麼怪事?”斯影突然出聲。
“不曾見,”仵作道,“小人只偶爾在這方當值,平日裏都是別的衙役守着。”
斯影頭一轉,喚了聲躲在外面的張生
張生佯裝出害怕的模樣,只敢在門口詢問:“兩位大人,有何吩咐?”
斯影好似很是不喜他那副獐頭鼠目的模樣,眼中不掩嗤意,讓他將當過值的衙役全都叫過來。
不想,那些個衙役都是些偷懶耍滑的,顯然沒幾個在認真當值,一問也只有訕笑着搖頭說不知。
走前,平安自己又親自查看了看五人,仍未尋出任何不妥,五人除去長久挨餓略顯虛弱外,便如正常人一般,身上沒有一絲陰邪的氣息。
可太過正常反倒讓人覺着不正常,世上真有能讓人死而復生的本事?
回城的途中,平安一路思忖,不提防馬車驟然停下,險些一頭栽下去。
外面駕車的並非斯影,她命斯影帶着仵作又跑了趟五和山,去將那昨日暴斃的屍體抬回來重新查驗。
張生也一道被她指派了去,雖然不情不願,但卻不敢違抗斯影,於是只留了個衙役送她進城。
平安穩了穩身形,撩開帘子,便見坐在前面的衙役保持着拉扯韁繩的動作,宛若被定了身,一動不動。
正疑惑,忽覺頭頂傳來一股殺氣,抬頭一望,果見上方一柄利劍,直直朝她命門飛旋而來,平安嚇得趕緊往旁邊一躲,跳下了車,那劍落了空,插入木板中。
不待她鬆口氣,前方便又猛地飛來幾根銀針,針尖呈青黑色,分明是淬了毒,顯見得不給她留一點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