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別動我的女人
譚瑾幾乎是跳着跟着賀擎沼,他的步子太大,走得又太急,譚瑾沒辦法跟上。
而左腳似乎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它的存在,她腦袋裏一直都在想剛剛賀擎沼說的話,以至於都沒有注意自己的鞋子還沒有穿。
店裏不知什麼人打碎了盤子,而賀擎沼毫不在意,帶着譚瑾大步跨了過去。
出了飯店門,賀擎沼蠻橫地將譚瑾甩到了副駕駛座上,憤怒已經讓他忘記了還有方喬愛的存在,他坐在駕駛位上,手緊緊握住方向盤。
“特么的……”拳頭重重砸在方向盤上,他額上的青筋還未完全消退。
“你和他要鬧到什麼時候?”
賀擎沼發動了車子,他有意不去看身邊的譚瑾,但他遲遲沒有等到回應,一回頭,卻看見譚瑾的臉色蒼白,正無力地癱着。
他有些慌,但是語氣卻格外地冰冷。
“你怎麼了……”
譚瑾沒有說話,賀擎沼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看向譚瑾的左腳。
譚瑾光着的左腳內側有一道裂口,可能是剛剛被地上的石塊划傷了。
血在往外冒,譚瑾臉色愈發難看。
“腳都傷成這樣了,你還不說話?”賀擎沼將自己的白襯衫脫下來,裹住了譚瑾的腳,他立刻發動了車子,並撥通了家庭醫生的電話。
“立刻!馬上,到我家!帶上你的全套裝備!我老婆的腳划傷了,清楚么?”
賀擎沼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將譚瑾抱着出來呢?
老婆?他剛剛說老婆?
譚瑾有些虛弱,她抓住了賀擎沼有些微微發抖的右手。
“沒事的,一會就到家了,到家就好了。”
賀擎沼前所未有的着急,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慌,這個女人,真的讓自己不省心。
譚瑾有些恍惚,彷彿回到了那年夏天的大暴雨,他們狂奔在雨中,那個小男孩護着她的頭,邊奔跑邊安慰道:“別怕,馬上到家了……”
譚瑾笑了笑,依舊是那句話,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疼愛自己的小男孩了。
那年譚瑾六歲,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那時候,眼前的這個男人,就像當年漢武帝說娶陳阿嬌一樣,對譚瑾許下了終身的承諾,可是……
譚瑾的意識越發的模糊,眼前人已經越來越遠。
“擎沼,你剛剛說,我的女人……”
譚瑾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而賀擎沼卻只顧着開車,連譚瑾暈過去了都沒發覺,只是心裏一直在想要快點到家。
飛也似地回到了第一庭苑,他這才發現譚瑾已經不省人事。
他抱起譚瑾,踹開大門,吼道:“醫生呢?”
那邊坐在沙發上的醫生聞聲立刻跑了過來,他慌張地擦着額頭的汗水,讓賀擎沼將譚瑾放在沙發上。
賀擎沼輕輕放下譚瑾,“快,給她止血。”
醫生的手有些抖。
昨晚才來過第一庭苑,今天又來了,這夫人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所幸箱子裏帶着止血藥,他將傷口消毒,又給局部打了麻藥,準備縫合。
“先生,夫人這個傷,是怎麼弄的?”
醫生邊縫合,邊問着旁邊的賀擎沼,賀擎沼的臉色恢復了平靜,他淡淡地回答道:“興許是被什麼划傷的吧。”
醫生有些詫異,剛剛先生在電話里的語氣,完全不像是這樣,怎麼現在?
可他還是不好多嘴。
他將最後的線剪掉后,叮囑賀擎沼帶着譚瑾再去醫院複查。
賀擎沼點了點頭,醫生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賀擎沼看着沙發上依舊昏迷不醒的譚瑾,按理說剛剛的失血還不至於昏迷,這女人,怎麼這麼矯情。
他無奈地抱起譚瑾,才發覺,原來她竟是這樣瘦。
怎麼以前都沒有發現她這麼瘦,她都不好好吃飯的么?怪不得身體這麼虛,這能怪誰?一天就知道出去鬼混,哪天倒在外面,都沒人收屍。
到了卧室,賀擎沼踹開門才發現是自己的房間,搖了搖頭,興許是最近這女人真的搞得自己心煩意亂,自從小愛回來,她就沒有一天安生。
賀擎沼將譚瑾放在床上,給她蓋上了被子,自己則坐在了床邊,拿起了床邊的pad.
本打算看看新聞緩解一下煩悶的心情,可是剛剛翻到娛樂新聞,就被頭條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了。
如此眼熟的照片,似乎就是自己那天甩到譚瑾臉上的那些照片中的一張,自己從來沒有給過任何人,安排監視的孫總監也是自己信得過的人,那到底是怎麼流出去的?
越想越想不通,賀擎沼立刻聯繫了孫總監。
而孫總監一口咬定自己從來沒有泄露出去過,底片全都給了賀擎沼,也許是其他狗仔隊拍到了同樣的畫面也說不定。
賀擎沼掛了電話,仔細看了看,的確,這照片和自己那天看到的,確實是有些出入。
賀擎沼無意再看下去,可是下面正文第一行中的某句話,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眼中。
“……譚瑾和沈氏集團即將上任的總裁莫向北關係親密……”
沈氏?即將上任?莫向北?
賀擎沼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怪不得莫向北回來了,原來是要繼承家族產業。
沈氏集團不是好惹的角色,偏偏這譚瑾,又是沈氏珠寶的首席設計師……
這時,床上人的一句嚶嚀打破了寂靜,賀擎沼才發覺,窗外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似乎又有下雨的趨勢。
賀擎沼轉頭看了看還沒醒過來的譚瑾,將pad放下來,他靠在了寬大的床頭柜上。
悶雷在轟轟響着,而賀擎沼的腦袋也越來越亂,頭疼得幾乎要裂開,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隔壁房間,看着柜子上一排止疼葯,胡亂吞了幾粒。
好苦。
她平時都吃這麼苦的葯么?
頭疼緩解了不少,賀擎沼低頭看了看自己,才發現自己還穿着襯衫里的背心。
回到到自己的房間,開門的瞬間,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大雨伴隨着隨後而來的炸雷傾盆而下。
床上的人有些躁動,在不安分地扭着,賀擎沼給自己找了一件襯衫,繼續坐在床邊,而譚瑾居然就這樣抱住了自己垂下的手臂。
有些不適,但賀擎沼還是忍住了。
……
第二天一早,譚瑾醒過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困惑的,畢竟身邊正熟睡着的居然是賀擎沼,而自己,正抱着他的一條手臂。
她連忙抽出自己的手。
昨天的事情幾乎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暈了過去,而怎麼暈的,就毫無頭緒。
譚瑾輕輕坐起來,奇怪賀擎沼昨晚居然沒有抽走自己的手臂。
可能是動作幅度牽動了左腳的傷口,一陣劇痛傳來,譚瑾這才記起來,自己的左腳又受傷了,而這次,真的就是拜賀擎沼所賜。
她搖搖頭,想着自己現在所經歷的,哪一樣和他無關。
於是譚瑾想查看一下左腳的情況,沒想到動靜太大,驚動了正在熟睡的賀擎沼。
賀擎沼帶着怒氣睜開了眼睛,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整理了一下衣服,從衣櫃裏找出了襯衫,打算去沖個澡。
“等一下……”譚瑾有些猶豫,可她還是想知道,昨天他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賀擎沼回頭,冷漠的臉上,帶着一絲不耐煩。
“你昨天說的,是真的么?”譚瑾帶着期待看着門口的賀擎沼。
“假的。”
賀擎沼拉開門,又重重地關上,譚瑾坐在床上看着賀擎沼離開的方向,她恨自己那麼犯賤,明知道他不可能對她有一絲愛,可還是心存僥倖。
她笑了笑,看着綁着紗布的左腳,心裏默默罵著自己太蠢。
這時候,放在床頭柜上的pad突然響了一下,譚瑾本無意去看,可是好奇心還是驅使她拿了起來,pad沒有設置密碼,為的是方便客戶看圖。
可就是因為這樣,也讓譚瑾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是方喬愛,她發了一張截圖。
而內容,就是昨晚賀擎沼看到的那個頭條新聞,譚瑾難以置信地讀了一遍又一遍那個截圖上的內容,謠言,分明就是謠言!這樣的謠言也可以登上頭條嗎?
譚瑾過於生氣,就連賀擎沼進來也沒有發現。
“我最討厭別人翻我的東西,滾回你的房間去。”賀擎沼將譚瑾手中的pad搶了回去,一臉輕蔑地看着彷彿是偷窺者的譚瑾。
譚瑾笑了笑,“這是你讓方喬愛乾的?”
賀擎沼冷漠地看了看譚瑾,沒有說話。
譚瑾冷笑道:“賀總,你的手段,還真是高明啊。”
譚瑾翻身下床,冰冷的地面像刀一樣割着自己的腳心,但最痛的,還是心。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賀擎沼的房間。
左腳鑽心的痛,縱然痛,她還是咬牙,沒有走地一瘸一拐。
自己受的傷,還不夠么?
想解脫,可是完全沒有辦法。
躺着床上,對面的牆上掛着他們的大幅婚紗照,那上面的譚瑾,笑的很好看,而賀擎沼,卻一如既往地冷漠。
她從穿上彈起來,衝到婚紗照旁邊,將婚紗照扯了下來,用力地扔了出去,陽台下就是游泳池,她看着婚紗照在水面上打了幾個轉,倏地沉了下去。
譚瑾一瘸一拐地走進卧室,卻發現賀擎沼站在門口。
“發什麼瘋?怕別人不知道你的事?”
譚瑾笑了笑,笑的很開心,彷彿這些事情都與她無關。
“夠了,老爺子要見我們。”說完,賀擎沼就離開了。
而譚瑾這才止住了笑,賀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