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無境國度

第十六章 無境國度

“這個營魄到底是什麼東西?馬科長的影體佔了它的軀殼,感覺都快成神了。”顏樂春打了大大的哈欠,趴在桌上問道,小卓答道:“聞所未聞,倒是遙光自稱是什麼遠古工程師孑遺,讓我想起了一個傳說,也許它真的是上一代互聯網爆炸后殘留的孑遺。”

“互聯網能爆炸?”顏樂春費力睜大發澀的眼睛,又揉了揉,他們已工作了整整一夜,這都要怪馬科長的那個影體,大白天一刻也沒有安寧,直到躲回容器,小卓才有機會和它聯繫上,提取數據還原經歷,這是一項費時的工程,他們直忙到翌日凌晨才整理歸檔完工。

小卓笑道:“只是一個傳說,誰也沒見過,說的是上一代互聯網魚龍混雜,在一次大爆炸中玉石俱焚,可是有些程序終於躲了過去,藏身在路由器之中,避開大爆炸引起的一波又一波的衝擊,遺留至今,也許遙光便是如此,”他略一停頓,又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傳說和它們說的風暴網嘯有什麼關係?”

“可現在的互聯網也沒好到哪裏去啊。”顏樂春嘆道,完全沒有留意到小卓最後的問話,她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直接蹦到床上睡過去,一邊起身收拾東西,瞥眼看見來勇仍沒動窩,忍不住道:“勇哥,還不走,偷偷摸摸的看啥呢?”過去伸頭看了一眼,叫道:“又在看這個無人生還案,老馬不讓你看,你偏要看,這兩天老馬不在,你就逮着機會使勁看。”

“你真不覺得這個案件和我們現在手頭的案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嗎?”來勇說道,心裏卻想,馬科長的想法只怕和我一模一樣,只是不便說出來而已,否則怎會單憑一個隱秘打金者案便干冒奇險假裝被警隊開除。

顏樂春哪裏知道他的心思,撇撇嘴道:“不就是懷疑華特的影體作案嗎?你真這麼懷疑,把疑點轉交給江尾分局也就可以了。”

來勇搖了搖頭,道:“那是以前,現在,我卻覺得那不是華特的影體,而是他的遊魂,就像代蔲德一樣,其次是顯達,他為什麼要幫華特圓謊?而且五個人中就他至今沒有尋着遺骸?如果我們把這兩個疑點結合起來看,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推論?”

“什麼推論?”顏樂春問道,她覺得自己累了一晚,腦子不能再動了。

“我們都忘了一點,就是案件的策劃時間,事實上,同學聚會的最初提議是在案發前三個月,如果不是隨機殺人,那麼此案的策劃只能是在這三個月內完成的,而華特在案發前一年離世,很難想像他能夠那麼早策劃案件,所以,”來勇站起身,語氣也變得興奮起來,說道:“當我想到那可能是華特的遊魂后,我意識到,遊魂不可能去策劃這樣一起複雜的案件,我剛才說了,如果把兩個疑點結合起來,不難推斷出,顯達很可能才是此案的主謀。”

“我必須得承認,你快趕上老馬了,可我太困了,實在不能陪你了。”顏樂春懶洋洋的笑道,來勇點點頭,看向小卓,小卓這會兒突然機靈起來,道:“勇哥,我讓馬科長的影體留意下,有沒有叫華特或者顯達的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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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警官,我等你很久了。”馬明空從宮殿裏迎了出來,艾新好和他握了握手,盯着他看了好一會,才道:“不像,氣質不像,你和老馬雖然面容相仿,可終究沒他的氣質。”

馬明空一時語塞,他知道艾新好口中的“老馬”是誰,就在數小時前,他和另外一個人類進行了對話交流,對方告訴他,他的影體主人已經下線,沒法再使用以前約定的聯絡方式了,一切要靠他自己,這讓他心裏一陣慌亂,好在對方也告訴他一個好消息,已替他申請了一個私有消息隊列,地址已通過情報驛站轉告艾新好,他決定試一試這個新奇的玩意,於是發出邀約消息,畢竟尋找艾新好是他的首要任務,而通過體內那段代碼跟蹤艾新好不是什麼好方法,也許是為了躲避蓮池的調查,他常常感知不到那坐標的存在。

兩人進了宮殿,馬明空問道:“你抓到李贏生了嗎?”

艾新好搖頭道:“跑了,他很狡猾,期間又有其它分身來干擾,很難跟上,”左右看了看,又道:“那個叫代蔲德的程式設計師呢?他若在此,我倒可以替他修補完善外殼。”

馬明空一聲慨嘆,便將不久前發生的事全和艾新好說了,艾新好聽了,也是不勝感喟,說道:“他托我的事,我都查清楚了,他孩子的現狀很不好,我本來還想問他,是直接報警還是先讓親屬將孩子領走,他想怎麼做,我都可以繼續幫他。”

“他一息核晶尚存,不知是否還有復原的機會?”馬明空說道。

艾新好嘆道:“他的意識已經化為烏有,有機會將核晶送至幽精之地吧,好歹給他個埋身之所。”馬明空正要說核晶並不算幽精,艾新好卻又問道:“接引道人去哪裏了?”馬明空道:“鯨吞者一現身,他便沒了蹤影,結界和水池也都不見了,四周似乎是一片虛空,我不敢停留,也沒去追尋,自己便回來了。”

“你沒去追是對的,下次再見到他,千萬要小心,他背後的黑霧更加惹不得,”艾新好沉吟道:“據我推測,黑霧中的墨點,便是趙掌柜口中的死魂靈。”

馬明空問道:“聽說死魂靈是以遊魂魂息修鍊而成,不知用作何處?難道就是用來作為攻擊武器?”

艾新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魂息乃遊魂體內知識化了的信息,卻無內核ID,接引道人以此修鍊死魂靈,也許想複製蓮池重生影體的過程,其志不小,只是動了邪念,我這次來,原本也是要和你談一談此事,有個地方比較安全,我們去那裏再詳談。”

兩人走到門口,忽然眼前一花,一人落在台階上,叫道:“老K,你要去哪裏?又要出遠門嗎?”

馬明空見此人一身乳白色煙霧罩着,暗想難道又是一個傳話人,說道:“你認錯人了,我是馬明空馬警官。”

那人驚呼了一聲,道:“老K呢,他殺了凈士,難道竟想一逃了之嗎?”

“他已經被我入侵替換,算是給你們報仇了。”馬明空拍拍肚子,笑着說道。那人又是驚呼一聲,呆在原地,過了半響,才道:“我只是一個傳話人,不管你是誰,現下請你和我走一趟,你有什麼話,和老闆們當面說吧。”

馬明空心想難道又要滅了此人,正盤算間,艾新好在耳邊低語道:“去吧,遊魂向來不能進入無境國度,這是你進入無境國度的好機會,接引道人的事,我們以後再說,記住,有錢可使鬼。”他自那人現身後便藏在馬明空背後,此刻說完,閃身躍出宮殿,跨入自虛空中浮現的木屋,化作一道金線消失了。

那人吃了一驚,忙問馬明空是誰,馬明空不願解釋,上前拉住那人的手,那人又是一聲驚呼,正在掙脫,卻覺靈幣源源不斷的從對方手中傳遞過來,不禁又驚又喜,連聲讚歎道:“夠了,夠了。”

馬明空鬆了手,笑道:“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那人滿面春風,煙霧中透出花眉笑眼,道:“馬警官,錢老闆就快斷氣了,依我看,他想要的回照寶鑒也救不了他,不過倘若有人抓到害他的兇手,我看他一定喜歡。”

兩人上了一輛小車,風馳電掣間已來到一堵高聳入雲端的鐵牆外,鐵牆兩側不知延申至何處,下方則有如雲海翻騰、變幻莫測,小車緩緩對着牆上一個洞口駛去,一扇鐵門打開,小車穿過洞口,停了下來,兩人跳下車,行走在一條窄窄的通道之上,通道兩側亦是雲霧繚繞,隱隱有轟轟之聲從下方傳來,那人道:“這是堡壘機橋接,我們要走到盡頭,那裏才是無境國度的入口,待會由我來應付,您不要開口。”

通道盡頭是一堵圍牆,那人將雙手按在牆上,示意馬明空也把雙手按在牆上,一個沉悶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未標識身份。”那人道:“營魄進入國度歷來特許,無需標識。”那聲音道:“營魄亦有身份,他的標識未被允許。”那人說道:“我有逮捕令。”一邊將左手貼在牆上,那聲音卻道:“他並非逮捕令中籤發的犯人。”那人急了,說道:“他是馬明空警官,受錢凡先生之邀前來破解下毒之謎,”再將左手貼在牆上,道:“這是請約碼。”那聲音道:“請約碼為空。”那人固執道:“這是合法請約碼,請你向錢老闆核實。”

馬明空暗暗詫異,豈知過了片刻,牆上裂開一條堪堪穿過一人的縫隙,那人連推帶擠,將馬明空硬生生推過,自己也跟着進來,笑道:“有事沒事備着一個請約碼,總歸有用的。”

說話間,那人身上霧氣散盡,露出真身,卻是個一身短打扮的中年人,笑道:“您別見笑,我們凈士離開國度,只能躲在這煙霧中以免露出真容受到遊魂傷害。”一邊說,卻猛抓住馬明空縱身一躍,馬明空被他帶着撲向地面,眼看要摔倒,卻忽的飄了起來,越飄越高,陣陣吟誦之聲似從天籟傳來,那人拉着馬明空在空中翻了個身,馬明空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腳已踏到實處,只聽那人笑道:“馬警官,歡迎來到無境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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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小鎮,一條翠綠的灌木叢帶將一條鵝卵石鋪就的街道一分為二,臨街而出的陽台上擺滿鮮花,路邊的櫥窗里儘是些稀奇玩物,只是路上行人稀少,偶爾見着的,都盯着馬明空好一陣子看,馬明空問道:“這些人都是凈士嗎?”那人笑道:“有些是,有些不是。”馬明空點點頭,又道:“錢先生中了什麼毒?”那人不答,卻指着路邊的一個酒吧笑道:“讓您進來可真不容易,先進去喝一杯壓壓驚。”

那人推門而入,腳不停歇,只和吧枱后的酒保揚了揚下巴,領着馬明空鑽進裏屋,取出酒瓶酒杯,倒了兩杯酒,那人一飲而盡,嘆道:“好香的美酒!果味十足!”

馬明空也跟着囫圇喝了,又再問起錢先生之事,那人這才道:“錢老闆是個銀行家,年紀雖然大點,身子骨卻一直硬朗的很,上個月5號是他80壽辰,老人家一高興就喝多了點,晚上便上吐下瀉,醫生說是中了毒,開了葯,拖拖拉拉一個多月也沒好利落,每次都快咽氣了,卻又神奇的挺了過來。”

“查出是哪種病毒嗎?”馬明空問道。

“醫生說是一種新型病毒,開的葯也只能暫作隔離,無法清除,錢老闆又請了不少殺毒高手,都說如此。”那人應道。

馬明空沉吟道:“我對病毒也有所研究,一會兒給錢老闆看看。”

那人似是吃了一驚,急退數步,道:“你會解毒?”馬明空一楞,正要答話,忽覺天旋地轉,暈倒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明空迷迷糊糊睜開眼,見自己仍在剛才的房間內,雙手卻被牢牢反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屋內除了方才那人,又多了兩人,都坐在自己對面,那人見他醒了,笑道:“我還道您百毒難侵,原來也是凡體一個。”

旁邊一人伸手拍了拍馬明空的臉,向方才那人扭頭問道:“小四,你確定他是營魄,怎麼看着不像?”小四笑道:“如假包換,老六,咱們這次可發了,大家都說,營魄可以穿今越古、往來國度,你看他這身軀殼真是魁梧。”說著,涎着臉戳了下馬明空的胸口,馬明空心中惱怒,沉聲道:“錢老闆中的毒,是你下的?”

小四笑道:“您可別亂說話,我就是有心,也沒機會接近他這樣的大老闆,”扭頭向老六笑道:“我說他是警察沒錯吧,都這會兒了,還惦記着案子。”

馬明空默運流量,只覺氣息難以提起,小四見狀嘿嘿一笑,說道:“別費力氣了,我雖然不是下毒高手,可這靜默攻擊也夠讓你癱瘓一陣,你想解毒,那是沒藥的,老老實實待一個小時便又能生龍活虎。”馬明空知他所言不虛,這靜默攻擊不是什麼厲害病毒,只能遲滯內外消息,但中毒者一時半會兒卻難以行動,說道:“你們想怎麼樣?”

老六啪的扇了他一耳光,惡狠狠道:“我們傳話人也都是正經的凈士,你殺了我同夥,真以為幾個臭錢就可以擺平?”扭頭向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一人道:“么七,看你的了。”

么七點點頭,上前抓住馬明空雙手,笑道:“人道營魄是千年聚寶龜,你乖乖的獻出錢財,我們便讓你走的痛快,否則,別怪七爺我細切慢割,把你搞得一身零碎,可就不好看了。”

馬明空放出幾塊錢的靈幣,么七怒道:“敢戲耍你七爺。”馬明空笑道:“靜默攻擊之下,我想快也快不了啊。”

三人面面相覷,么七便埋怨道:“小四,你下什麼毒不好,偏偏下這種慢動作的病毒。”小四抓耳撓腮,一時不知如何反駁,馬明空緩緩又放出幾塊錢,體內暗自催動,仍是難以發出檢索,便試探道:“這裏不是逍遙快活、盡情享受歡樂的無境國度嗎?你們也都是凈士,為何如此缺錢?”

么七正在呵斥,突覺手中傳來一條消息:“這些錢都是你的,何必分與他人?”不禁又驚又喜,隨口答道:“我們原也是富有人家,要不是在賭場輸個精光,誰願意當這低三下四的傳話人?”一邊暗暗將錢幣輸入體內一個隱藏目錄之下,老六喝到:“別和他啰嗦,這般慢騰騰的,收了多少錢了?”么七忙一邊假裝數錢,一邊催促馬明空快點。

“砰”的一聲,門被踢開,兩人一前一後闖了進來,前面一人正是酒保,三人吃了一驚,全都蹦了起來,正要喝罵,看清來人,立刻低眉順眼縮到角落,后入之人掃視屋內,骨碌碌轉了幾圈,鄒眉道:“你們誰是那個叫馬明空的?家父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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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先生,你真箇是警察?”錢凡有氣無力的問道。

馬明空點點頭,仔細打量躺在病榻之上的男子,讓他吃驚的是,對方一頭烏髮,面色紅潤,皮膚光澤發亮,若不是一臉哀傷的表情,實在無法和一個中毒一個多月的老者聯繫起來,錢凡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咧嘴一笑,道:“這是我幾十年前的模樣,若不是這般,再富有也引不來佳人垂青。”

“父親,國度里從沒有警察,那幾個傳話人說他是什麼營魄,更是稀奇了,這世上哪有什麼叫營魄的?”站在床頭的一個年輕人說道,正是他剛才闖進酒吧帶走馬明空的,此刻轉動眼珠,一臉不屑的說道:“我看他十之八九和前面那幾個傢伙一樣,是個騙子。”

“住口,”錢凡突似攢盡全身力氣低吼了一聲,道:“國度萬億卷面,你到過幾處?便敢在這裏說‘從沒有’三個字,他是不是警察我不知道,他是營魄我卻看的一清二楚!”

“父親息怒。”年輕人嚇了一跳,錢凡喘了幾口氣,向馬明空道:“馬先生見笑了,這是我義子,你叫他小林就行了,”微一擺手,向小林道:“你下去吧,我和馬先生有話說,把那炷香熄了,馬先生不喜歡沉香。”

小林應了聲,倒退至床尾對面的佛龕,掐滅了燃香,又倒退了出去,馬明空見他雙目低垂,滿是和順之色,和自己目光甫一交接,頓時充滿怨毒神態,不覺吃了一驚。錢凡向馬明空招招手,示意他靠近,馬明空走到床前,錢凡把他又打量了一番,問道:“希林市鏡湖區公安局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馬明空一愣,忙道:“雙木公安分局。”

錢凡笑道:“現下我相信你是警察了,很多人不知道,以為叫鏡湖分局。”

馬明空奇道:“錢先生是希林市人?”

錢凡道:“你沒看出來嗎?我是一個凈士,生前就住在希林,說來有趣,我生前沒賺到什麼大錢,死後卻發了大財,錢就像送給我一樣,莫名其妙的緊。”

馬明空微微一笑,便問起中毒之事,錢凡嘆了口氣道:“沒什麼好說的,貪杯惹事,現下要緊的是快快解毒,我都一個多月沒碰女人了,不是沒碰,是沒見到。”馬明空見他說的氣喘吁吁、滿臉通紅,心中好笑,卻道:“先生信的過的話,可否讓我看看是什麼病毒?”

“如此甚好,有勞馬警官了。”錢凡說著,伸手讓馬明空抓住手腕,馬明空體內有遙光殘餘的病毒能力子模塊,對造毒解毒自有一番本領,少頃便檢測完畢,鬆了手,說道:“先生所中之毒並不是什麼新型病毒,但要消解也不是易事,只因先生體內不止有一種毒,乃是一十三種病毒的組合,有攻有守,有急有慢,若要康復,必得有秩序上的先後,手法上的配合,有些要同時驅除,有些要一個驅除一個隔離,不可有絲毫差錯,不過請先生放心,且容我些時光,設法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錢凡面露喜色,道:“不急不急,總要連根拔除才好,前面有個醫生說我中了殭屍病毒,真是胡說八道,唉,我這輩子就好這口,要是連女人都碰不得,便是長生不老又有什麼用?”說著,眼裏有了些精神,放出些光芒,但見馬明空仍臉色凝重,奇道:“馬警官,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

“我沒什麼要求,只是先生可知何為組合攻擊?”馬明空說道,見錢凡微微搖頭,解釋道:”但凡實施組合攻擊者,必是對受害者體內構造了如指掌,才能繞過安全內核,對各模塊精準打擊,又如使出三十六計般,對能力模塊中有檢測或防衛或攻擊功能的,一併設計打擊,使其顧此失彼。”他盯着錢凡,說道:“先生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唉,”錢凡一聲長久太息,道:“這個小鎮,叫天使鎮,鎮上的人,沒有不想我早點死的,我已經很小心了,可還是逃不過身邊人,”他的眼光又黯淡下來,道:“其實我一早就知道是誰下的毒,只是我若揭穿他,他惱羞成怒下,斷不肯再給我解毒。”

“我既然來了,自不能再讓他逍遙法外。”馬明空沉聲道。

“那炷香是他監視我的,”錢凡指了指剛才小林掐滅的沉香,又是一聲慨嘆,說道:“沒用的,他和我們不同,他不怕死的,就算重新開局,也只是虛耗幾年光陰而已。”

馬明空一時沒聽明白對方所指,只好道:“先生有何打算?”

錢凡喘息了幾次,又道:“天使鎮除了我自己,每個人都不是無辜的,我這次中毒,必須要抓出兇手,這便是我請你來破案的緣由。”

馬明空轉了幾個念頭,才明白他說的意思,心中不悅,哂然道:“難道可以隨便找一個?還請先生指明。”錢凡面不改色,說道:“你是警察,又是營魄,他們會相信你的。”馬明空默然無語,想起自己還是影體時,主人曾叮囑過的話:“科技在進步,人性沒有變。”

錢凡從懷中取出一張卡片,道:“我開了家銀行,這是張無限額卡,你身為營魄,自然不會在意這些阿堵之物,只是有時作為通行憑證,也是不錯的。”馬明空也不推辭,接在手中,錢凡又道:“如此拜託了,我真還想這麼活下去,小林整天盼着我咽氣,你和他打交道,凡事小心。”

馬明空告辭出來,便有管家領着他前去客房,穿過垂花門,便見小林立在抄手游廊的一顆立柱旁,叫了聲“馬警官,”向管家揮揮手,道:“我陪馬警官就是了。”

管家鞠躬退下,小林又笑道:“方才多有得罪,望馬警官不要介懷。”馬明空現在對這家人說不出的厭惡,也不答話,小林只好默默領他走到一間客房門口,又笑道:“家父精神不濟,馬警官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找我便是。”

馬明空晃了晃那張銀行卡,道:“錢先生給了我這張無限額卡,我想沒什麼再需要的了。”

小林眼珠子轉了轉,勉強笑道:“家父可真捨得下本錢。”

“錢先生還想再活五百年,這點本錢算什麼,”馬明空盯着小林的雙眼,冷冷說道:“你要想得到什麼,也得下點本錢才行,光靠下毒是不行的。”

小林變了臉色,眼睛也忘了轉了,直直的回盯着馬明空,咬牙道:“我什麼樣的身份?在這裏做小伏低裝孫子還不夠嗎?他整天只知和女人廝混,銀行都是我打理的,我下的功夫還少嗎?”說罷,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頭道:“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他一日不死,這個遊戲一天就不會結束。”

馬明空搖搖頭,看着小林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這才轉身推門而入,卻見沙發上站起一個妙齡女子,對他笑道:“先生旅途勞累,快過來喝杯茶歇息吧。”馬明空倚着門框笑道:“你們和我來這套是沒用的,快快走吧。”

那女子分花拂柳般款款走到馬明空身邊,關了門,嫣然一笑,道:“你道我們家老爺子為何如此迷戀此間不肯死去?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說罷,擺腰扭胯,勾着馬明空來到床前,媚笑道:“先生先看我舞一曲。”

馬明空嘆道:“老爺子要我隨便找個替死鬼,你再不走,這毒就是你下的了。”

那女子一愣,走到茶几前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笑道:“現在你放心了吧,看來先生不喜歡這些前奏,心急得很。”一邊說,一邊竟搖搖擺擺脫起衣服。

馬明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知道自己是個AI程序,也知日常所見乃是程序幻化而成,但這女子脫了衣服,竟是一個真實裸女,他作為影體時曾被主人以真實世界的照片訓練過,知道兩者的圖像差異,當下不再猶豫,上前一把呃住她咽喉,那女子掙扎道:“老娘在攝像機前舞的這麼辛苦,你為何不動心?你我聯手滅了老頭子,平分家產不好嗎?”

馬明空沒有答話,一揮手便把她從窗戶扔了出去,只聽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屋外傳回來:“你是外人,總有一天要走的,你走了,這個遊戲還會繼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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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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