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了了之

“血債累累？要說血債累累，匈奴，鮮卑，烏桓這些異族蠻人哪個不是血債累累？當我漢室強大了就依附我朝，我們不但給他們草場，糧食，金錢。甚至將漢室公主都下嫁與他們。但他們是怎麼回報我們的？只要漢室稍微勢弱，他們就立刻趁火打劫，殺我同胞，辱妻女。其惡行更勝西涼軍十倍。但當我漢室恢復元氣，準備發兵討伐時，他們就又上書請求依附。這時你們怎麼不說其罪不可赦？反而還勸皇帝要以德服人。結果往往是不但不加罪，還給他們更好的牧場，更多的錢糧。只盼他們能改過自新，機會給了一次又一次。那為什麼朕的子民犯了同樣的錯誤你們就不能對朕的子民仁慈一點呢？為什麼就不能給朕的子民一次改過的機會呢？為什麼非要置朕的子民於死地呢？”

越說越激動，從開始坐着到站起來，聲音也從開始的和聲細語到最後的近乎咆哮。

王允很詫異，他怎麼也想不通平時沉默寡言的小皇帝今天怎麼如此的激憤。而且處處與他作對，難道小皇帝不知道是因為他小皇帝才擺脫董卓的擺佈嗎？他才是漢室的擎天一柱。想到這裏，於是不顧我的憤怒接着道“陛下此言差矣，西涼軍怎麼能與那些異族相比？異族之亂猶如手足之癬，就算再厲害也動搖不了漢室的根基。而西涼軍犯上作亂如不嚴懲，其他人必將爭先效仿，到時將會天下大亂，國將不國啊，此乃心腹之患，不可不除。”

“迂腐！內王外聖（這個成語的大概意思就是對內部人民嚴酷，對外族就像聖人一樣）給我們帶來的是什麼？是百姓不再起義還是外族的感激戴德？百姓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幾畝薄田，有飯吃有衣穿就會很滿足。西涼之禍的起因不就是黃巾之亂嗎？那黃巾之亂的起因大家有沒有想過？”

“他們是受到張角妖人的蠱惑。”

“說得好，那他們為什麼輕易的就受到了蠱惑呢？要知道造反可是死罪。”

“百姓愚昧，自然容易受到蠱惑。”

“朕看不是吧，朕那時雖說還是幼童，而且還身處深宮。但朕卻是知道，先皇無道，賣官鬻爵，各地官員更是橫徵暴斂，再加上近幾年各地災情頻發。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但朝廷不但不賑災減稅，反而更加的變本加厲。百姓食不果腹，更有甚者，甚至易子而食。百姓活不下去了，不造反就要餓死，造反失敗也是死，成功了就享盡榮華富貴。這個問題要是讓你們來選，你們是反還是不反？”

百官無一人接話，大殿之上瞬間靜的可怕。

“既然沒人說話，那就由朕來說。”

“如果朕是一名普通老百姓，遇到這樣的事，朕絕對會義無反顧的走上造反的道路。因為除了造反無路可走。這就叫官逼民反。所以朕以為因為暴政導致的百姓起義，錯不在百姓而在當權者。因為百姓的要求簡單的近乎卑微，只要當權者略施恩惠就能令百姓感恩戴德。如果百姓衣食無憂那他們怎麼可能選擇造反？就算有人蠱惑，百姓也不會盲從。”

“朕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想表達，董卓之亂究其根本就是因為先帝無道，仁政不施。今先帝已仙去，所有的後果本就應由朕承擔。我皇家本就對不起他們了，朕怎麼能允許再對他們趕盡殺絕?所以朕以為應以招降為主，實在有冥頑不靈再發兵不遲。”

一時之間百官竟無一人開口，難道這麼輕易就成功了嗎？看來我的口才還是不錯的嘛。

突然呂布上前一步抱拳道“陛下說的有道理，但末將誓死不與西涼軍為伍。既然陛下執意招降西涼軍，那末將就告辭了。“

說罷竟然轉身就走。在場之人誰都沒有想到呂布會如此的決絕，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當然也包括劉協。

“呂愛卿留步，咱們可以慢慢商議。”但註定是徒勞的，呂布頭也不回的走出大殿。跟他一起走的當然還包括他的部下，武將那邊瞬間少了一大半人。

呂布？剛剛救蔡邕不是挺支持我的嗎？怎麼一轉眼又站到我的對立面了？而且態度如此的堅決。這樣的場面令我措手不及。

就在劉協疑惑之時，以王允為首的文官卻抓住了反擊的機會。

“陛下仁慈是好事，但陛下如果放過西涼軍恐會令天下人寒心啊陛下。”路人甲捶胸頓足，言辭懇切。

“陛下，下官妻女在西遷途中被西涼軍擄去至今生死不明，望陛下為下官做主啊。”路人乙痛苦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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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能深知百姓疾苦，日後定能成為一代明君。但西涼軍所犯之罪實乃不赦之罪，況且就算陛下想招降他們，只怕也未必能成功。西涼軍久隨董卓，深受董卓恩惠。此時得知董卓身死，他們必定有人想為董卓報仇。恐怕現在就有人聯絡董卓舊部。所以陛下應儘早發兵。趁他們沒有聯合起來將其一一擊破。“

“王愛卿怎麼知道西涼軍必會犯上作亂而不是坐等招安呢？朕還是那句話，只要有活路沒人願意造反的。現在西涼情勢不明，要是貿然出兵恐會弄巧成拙。這樣吧，西涼軍離長安不過兩日路程。那我們就等兩日，看西涼軍有沒有歸順的意願。朕懇請你們給西涼軍一個機會，這天下實在是再也經不住刀兵之禍了。朕累了，退朝吧。有事明日再議。”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即使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等到明日了。劉協也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早朝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不過有一點還是值得欣慰的，畢竟歷史上討伐西涼軍的詔書今天並沒有下發。而西涼軍請求赦免的文書應該就在路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