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永生永世不得回來
“我去就我去！”雖然某隻的激將法也不甚高明，但奈何我偏偏就吃這套，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把他遞給我的匕首收好，嘴裏默念五奇鬼的基本信息。
“喜歡血，怕火。”
顧琛哦了一聲，身子慵懶地往後退了退，“所以，你已經有法子了嗎？那我等着，靜候你佳音。”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吐了口濁氣，將匕首藏好往回走。路過幾個小女生的時候，聽到她們在討論我和顧琛，竟然誤會我們是一對感情極好的痴男怨女。
嗯，她們大概瞎了。
我不願看葉閬痛苦，所以下手一定要快。
只又不能太衝動，還需再計劃一二。
葉閬的病情穩定后，后媽和老爸尋了理由先回去了，陪床有且只能拜託給我。不過我倒樂意來陪床，倘若交由他們來，我還怕后媽耽誤了葉閬的病情。
下樓去交住院費的時候，又發生了件有意思的事情。
聽到兩個護士在討論，說有人來醫院買屍體，而且有多少要多少，不過被當成瘋子趕了出去。小護士心有餘悸地回憶，“我看那人也不年輕了，怎麼想到來醫院買屍體呢？犯不犯法且不說，簡直有悖社會倫理，而且怪滲人的。”
另外一個小護士連忙搖頭，臉被嚇得慘白慘白。“我之前只聽說過在醫院倒賣藥品，倒賣醫療器材，這倒賣屍體的，還……還是第一次聽說。你說，她要屍體來做什麼？”
“我……我怎麼知道。”小護士哭喪着臉，注意到我在聽他們談話，連忙停止討論，快步從我的身邊溜走。
我怔怔停在原地，隱約覺得劇情有些眼熟。
白天在殯儀館的時候，我聽院長說有人來買屍體，晚上在醫院，同樣的戲碼再次上演。
屍體正常人大多敬而遠之，欲花大價錢購買的，不是瘋子就是居心不良！
我在心裏嘀咕，希望自己運氣足夠好，最好不要和他碰上！
…………
葉閬的病房只住了他一人，我陪床睡在隔壁的床位上，眼睛望着天花板琢磨對付五奇鬼的辦法。
我琢磨辦法的時候，五奇鬼就在葉閬的身邊環繞，我一轉眼就能看到它們，只偏偏還要當自己眼瞎沒有看到……
演戲，真難。
辦法沒有想出來，只架不住身上的疲憊，我竟睡著了……
夢裏，我漂浮在空中，居高臨下地俯視整個山城。山城不但山多，而且水系發達，就算是交通高速發展的今天，航運仍佔據着一席之地，琳琅滿目的眾多碼頭，雖然不少已經成為了歷史，但還有許多仍然保留有原來的使用價值，仍能運送商品，渡送乘客。
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狠狠推了我一把，墜入複雜繁複的水域當中！
待我再爬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汪洋當中。
眼前，是一個光禿禿的小島。
小島瘴氣繚繞，島上居民清一色長着藍色的眼睛，身子也是藍色，不過面目猙獰，根據我常年在江邊打撈屍體，一眼認出他們皆是水鬼。
聽說水鬼們生活在名為水鬼域的地方，那裏人跡罕至，只有綿延數千里的水域，水網交錯，可以通往四面八方。
水鬼們爭先恐後地從裏面湧出，整齊地排成兩排。
再等了一會兒，一隻模樣較其他水鬼更為猙獰的傢伙，押着一個模樣七八歲的孩子走了出來，孩子也長着藍色的眼睛，身子通體透藍。他被押送着，每往前走一步都十分艱難。
但是眼裏寫着倔強，臉上的五官雖然還沒有完全長開，不過各位清秀，看着還有些眼熟。
孩子被水鬼擁簇上了船，它們狠狠地推了船一把，迫使船離着水鬼域漸行漸遠。
為首的那隻水鬼說——
“依律驅逐，永生永世不許再回水鬼域。你永生永世，再找不到水鬼域的入口。”
孩子坐在船上，不甘心地往後看。
沒有想像中的嚎啕大哭，只倔強的眼神帶着濃烈的仇恨，男孩緊咬牙齒，露出完全不屬於他那年紀的狠絕，一字一頓地說。“我，會回來的。”
…………
我從夢裏醒來，低聲囈語，怎麼突兀地，竟然做了個這麼奇怪的夢。想起剛才的夢，想起那個光怪陸離的水鬼域，我不自覺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裏好像有燒灼一般的疼痛……
不過，稍縱即逝宛如錯覺。
我沒轍，只能一邊嘀咕，一邊斜着眼睛看了眼隔壁床的葉閬。
他睡得很不安穩，藉著病房淡淡的亮光打量他蒼白憔悴的容顏，我心裏泛起一陣澀澀的心疼。
葉閬痴傻、母親生他時難產而死，他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也鮮少體會過親情的分量；爺爺又在他小時候失蹤，我每次提到爺爺，他也只會痴傻地沖我着我笑，對他似乎也沒什麼印象；他還被厲鬼糾纏，身子孱弱不堪。我挺好奇，老天為什麼會把這麼多的不幸，都降臨到同一個人的身上？
我替葉閬覺得不公平，嘴裏淺淺地抱怨了句。
葉閬在夢中渾然不知，清淺地翻了個身。潛藏在他身子裏的五奇鬼竟從裏面鑽了出來，圍到葉閬的身邊。他們趴下身子，用鼻子在葉閬身上嗅着什麼……
我瞬時氣不打一處來！
要除掉五奇鬼，不但要快，而且現在是最好的時候！
我在心裏默念，乾脆用顧琛給我的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指，頓時血流如注。
顧琛告訴我，五奇鬼喜歡血，尤其是鮮紅新鮮的血液，更能激起他們原始的衝動！果然傷口剛剛劃破，五奇鬼便扭動腦袋，將注意力落在了我的身上！
它們五個腦袋只有一雙眼睛，此時正虎視眈眈地盯着我看。
它的眼裏佈滿血絲，露出發現獵物的興奮。
我咬牙，挪動步子到了門外，見得五奇鬼果然跟着我挪動腳步，乾脆拿出我跑一千米時的速度，飛奔而出！
五奇鬼追了上來！
它們五隻共用一雙眼睛，快速移動的時候非常不方便，只能一隻在前面行動，另外四隻以手搭在前一隻的肩上，跟着他一蹦一跳，如我在電視上看過的那些殭屍一般。
動作不止低效，而且非常滑稽，只我也顧不上嘲笑它們，加快腳下的步伐，將五奇鬼它們引到了醫院的雜物室。
我之前來過這裏，雜物室里堆放着各種掃把或廢舊窗帘傢具等易燃易爆物品，而且位於醫院的角落，鮮少會有人注意到這邊。五奇鬼一蹦一跳地，跟着我進到了雜物室，將我逼到了一個堆放廢舊紙殼的角落。
然後，衝著我張開了五張血盆大口。
我記得顧琛說的話，取出一小瓶之前已經備好的汽油往五奇鬼身旁一潑，它們用唯一的那雙眼睛，模樣錯愕地看着我。
它們驚詫，我竟然能看到它……
我當然能看到，而且我還要做更過分的事情！幾乎就在同時，我拿出打火機，點燃身邊的紙殼，朝着五奇鬼扔了過去！
五奇鬼身上本就有汽油，在遇到明火后一下燒了起來！
它們猝不及防，在火中掙扎哀嚎，嘶聲裂肺地問我，“你放火，放火做什麼？”
大門被五奇鬼和火海包圍，我暫時出不去，只能抵在牆上，義正言辭地駁斥，“我放火，是……是要讓你們葬身在火海里！誰，誰讓你們纏着葉閬不放？我……我告訴你，葉閬是我弟，他我罩着！”
我本想拿出兇悍的氣勢，不過在面對五奇鬼時，又顯露出了不該有的怯弱。那些狠話聽上去，又有些虛張聲勢。
五奇鬼在火中痛苦地哀嚎着、掙扎着，同時意識到我是罪魁禍首。
它們乾脆朝着我飛撲過來，將熊熊的烈火，也引到了我這邊！
我下意識地想要逃走，不過突然想起什麼，竟然堅定地站在原地，在嘴裏默念起了《法華經》裏的經文……
五奇鬼聽到經文，模樣痛苦地用手捂住耳朵，它們身子癱軟地趴在地上，在熊熊烈火中，一點點地消亡。
我嘴上經文不敢停，也因為腿軟只能靠在牆角。
我最後的印象是——
五奇鬼在火海和經文的雙重作用下漸漸消亡，而我亦昏迷在了熊熊烈火中。
…………
感覺身上一抹淡然的冰涼，我努力睜開疲憊的眼睛。好像還是醫院的雜物室，只是到處都是瀰漫的大火還有嗆人的黑煙。我頭暈得厲害，用手扶着額頭，下意識地翻了抹白眼，竟又要昏厥過去！
些許冰涼的水進到我的喉嚨，迫使我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顧琛竟然抱着我，他如海般深沉的眼眸里，寫着生氣和關心，還有對我的擔憂……
我沖他笑笑，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大抵為了炫耀，我沖衛颺扯了扯嘴角，邀功地笑了笑。“我……我把五奇鬼滅了。嘿嘿……”
他本就難看到不行的臉瞬時垮了下來，竟將我打橫抱起，帶着我走出熊熊火海。
顯然，他在氣頭上。
我不知道又什麼地方惹這二世祖生氣了，只能嘟囔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顧琛。
身子，似乎越來越沉，我竟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