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病危

接下來的幾天裏，蘇明月沒有聽到林賀川的任何消息。他好像一夜之間就突然消失了一般，無人知道他的下落。她不知道顧鳴澤究竟有沒有殺了他，也不敢去問。

從那晚她才清楚的知道一個人的命在顧鳴澤的眼裏竟然是那麼不值一提。生命對於他來說真的如草芥嗎？那她是不是也一樣？

顧鳴澤沒有讓她再去上班，就在她無聊準備要不要出去時，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喂。”

“蘇小姐，你母親的情況好像不太樂觀。”

那頭主治醫生的話使手裏的手機掉在了地上。

反應過來，急忙撿起手機，連鞋都沒有換，匆匆跑出家。

在出租車裏她一直祈禱着母親千萬不要出事，不然她做的這一切又算什麼呢。

回憶着從小到大媽媽對她的疼愛，她的心就好疼。

因為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所以媽媽將她養大真的很不容易。她有時候甚至覺得媽媽得了晚期癌症就是因為養活自己太累造成的。想着還沒有給她一個安度的晚年，蘇明月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自責。

趕到醫院的時候，主治醫生便對她說:“蘇小姐，你母親體內的癌細胞在漸漸擴散。我們已經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只能看她自己能不能撐下去了。”

在聽完醫生的話，她的雙腳有些虛浮。望向病床上已經被病魔折磨的不似曾經的母親，她想試圖使自己冷靜下來，可是手上卻用力抓住醫生的衣領，怒道:“你們不是說藥物治療可以多活幾年嗎？為什麼現在又跟我說癌細胞在擴散！你們這群庸醫，為什麼要騙我！”

她此刻是真的憤怒了，關係到媽媽的生死，換做是誰都不會有好脾氣。

醫生也很無奈的看着她，回答:“蘇小姐，你冷靜一點。我們之前也沒有保證你母親可以多活幾年。我們也是按照上面吩咐的去做，至於你的母親，我真的很抱歉。”

一旁的護士一邊想要拉開她，一邊不停的勸說著。

而她的手卻一點也沒有鬆開的跡象，緊緊盯着面前的醫生說:“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從一開始你們就在騙我？”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猜到的，如果真的像他這麼說。那上面的人除了顧鳴澤還會是誰？他竟然騙了她？

醫生彷彿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解釋:“蘇小姐，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想再說什麼，病床上的王箐這時蘇醒過來。

“明月……”

她用沙啞的嗓音喚着她的名字，朝她伸出了一隻瘦弱的手。

蘇明月見此，推開醫生，急忙上前緊緊抓住她的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媽，你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

王箐搖了搖頭，臉上洋溢着慈母的笑容，開口說道:“媽只是太累了，真的很想好好休息一下。只不過心裏一直放心不下你，媽怕自己走了，留下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沒人陪伴。”

她說著，眼淚掉下來。

蘇明月溫柔的替她擦拭着眼淚，哽咽着說:“媽，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我不能沒有你，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傻女兒，媽不可能一輩子都陪着你。你應該找一個好歸宿，這樣媽就算死也能放心了。”

王箐說完，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媽，你怎麼了，不要嚇我。”蘇明月看見她咳出來的血跡，嚇的臉色蒼白。身體也在控制不住的顫抖。

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王箐的情況，嘆了一口氣，對她道:“蘇小姐，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她真的不行了。被晚期癌症折磨了三年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迹了。”

蘇明月聽了他的話，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語氣帶着懇求:“馮醫生，求求你救救她。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她的，對不對？”

醫生為難的看着她，搖了搖頭。

王箐抓住蘇明月的一隻手，虛弱勸道:“不要再讓馮醫生為難了……媽……真的不行了……”

她說著，開始呼吸困難。一旁的護士急忙給她戴上氧氣罩。

蘇明月望着非常痛苦的母親，心如刀絞。如果可以，她願意承受母親此刻所有的痛苦。

她不明白為什麼像媽媽這樣一個好人，為什麼老天要給她這種病痛的折磨。她該怎麼辦？又該怎麼做。

那天，她一直守在王箐的床邊。

中途顧鳴澤打來了很多個電話，她一個也沒有接。

如果不是剛才馮醫生說漏了嘴，她還不知道顧鳴澤竟然一直都在騙自己。為了可以使她乖順聽話，他竟利用母親的存活率在要挾她做每一件事。

她不是那種任人魚肉的女人，她也有屬於自己的性格。只是這兩年來跟在他的身邊，漸漸將身上的壞脾氣都收斂起來罷了。

對於顧鳴澤，她之前是感激。可是現在，她恨他。

突然，手機再次響起。

望着上面“顧鳴澤”三個字，她仍然沒有接通。

緊緊將手機捏住的瞬間，王箐睜開眼睛望着身邊心事重重的女兒，想說什麼。但氧氣罩阻礙了她的說話，便想伸手去摘掉。蘇明月及時抓住她的手，說:“媽，氧氣罩拿掉你會呼吸困難。”

王箐聽后，用泛紅的眼睛艱難的說出:“明月……媽的時間不多……了……只是在媽死後……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自己……”

聽到她彷彿是在說遺言一般，蘇明月的心就很難過。她搖着頭回答:“媽，相信我，你會沒事的。”

雖然是這麼說，可她的心裏也沒了底氣。

“媽一直……都知道……你喜歡……雲翼……”王箐伸手撫着她的臉頰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蘇明月心裏一咯噔，楞楞的望着母親。

這個名字她一直不願說出口，因為每每想起來，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曾經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王箐溫柔擦去她的眼淚，笑着說:“媽死後……去找……他……吧……”

這一句話使蘇明月的眼淚就像洪水一般，洶湧而來。她很想告訴母親自己已經配不上雲翼了，她的身體骯髒不堪，怎麼可能配和雲翼站在一起。

年少的愛戀，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