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那些真相(3)

第60章 那些真相(3)

後續的工作有管區的刑警和該區的管片民警負責,向尋畢竟只是隔區過來支援的,又是隊長,自然不必事事躬親到最後,他只要幫忙把歹徒抓住了,就可以算是大功告成了。

阮芫看着歹徒被帶走,看着身邊警員的警戒慢慢放鬆,看着向尋一步步地向自己走過來。等向尋終於走到她面前的時候,阮芫笑了,向尋伸手揉揉她頭頂的發,也笑了。

“你不用跟着去嗎?”阮芫問,畢竟她不是刑警,很多關於刑事案件方面處理流程的事情她並不懂。

向尋搖頭,“不用。”

“你不回局裏?”阮芫微微歪頭,接着問。

“先陪你產檢,我答應過陪你產檢的。”向尋道。

“先,陪我產檢,也就是,等陪我產檢完,你還是需要回局裏的?”阮芫只是單純地問問,並沒有任何的情緒在裏面。

“得回去報個到,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向尋解釋。

“報個到?你這兩天沒在本市?”阮芫聽出了端倪。

“沒在,有個線索,需要到當地去調查取證。”到這時候了,向尋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反正他人已經回來了。

“查到了嗎?”阮芫問,眼睛裏都是星星閃閃的微光。

“查到了,重大線索,突破性進展。”向尋笑,太明白阮芫目光里的深意。

“太好了。”阮芫笑,似乎向尋案件有進展,她比他還高興。

“軟軟,小尋。”向媽的聲音突然傳來。除了案發現場的超聲介入室還在保護現場做後期處理工作以外,其他地方的警戒已經解除,擔心得無以復加的向媽當然是第一時間就沖了進來。“軟軟,你沒事吧?沒什麼不舒服吧?”一邊說著,向媽一邊伸手上上下下檢查着阮芫的身體,又是摸額頭又是摸胳膊的,生怕阮芫磕碰了哪兒似的。

“媽,我沒事。”阮芫笑着搖頭。

“你沒事就好,太好了,你沒事就好。”向媽說著,又要抹眼淚。

“怎麼又哭了呢?”向尋伸手把向媽摟進懷裏,“這次只是虛驚一場,軟軟一點事都沒有,真的,我保證。”向尋一邊說著,一邊另一隻手把阮芫也摟進了懷裏,一左一右地擁抱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這兩個女人。

等陪阮芫產檢完,把向媽和軟軟都送回家后,在回公安局的路上,一直沉默着的向揚終於對向尋開口道:【她,和我想想中的不一樣。】

【她?誰?軟軟?】向尋問。

【明知故問。】也就是向尋不在小空間裏,不然向揚一定當面給他一腳。

【怎麼和你想想中的不一樣了?你想想中的軟軟什麼樣?】向尋笑,樂呵呵地反問。

【我可能表達的不太準確,我的意思是,她似乎和我之前以為的,不太一樣。】向揚道。

【噗,我當然知道哥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怎麼不一樣了?】向尋嗤笑一聲,向揚的表達能力他太了解了。

【就是,以前我一直以為她膽子很小,一隻蟑螂、一個蜘蛛什麼的,她也能大驚小怪地尖叫着滿屋子上躥下跳,但是今天,她卻表現得很鎮定、很勇敢,很,與眾不同。】向揚努力闡述、表達着自己對阮芫全新的感受和認知。

【呵……哥,女人怕一些噁心的小蟲子,跟她可以為了保護群眾而犧牲自我並不矛盾衝突。】向尋輕笑一聲,對於向揚的邏輯也是服氣的。

【不矛盾嗎?】向揚的腦子一團漿糊了。

【當然不矛盾了。這麼說吧,哥你記得我跟你說過軟軟有些英雄主義吧?】

【記得。】

【嗯,這種英雄主義不只作用在別人身上,也作用在她自己身上,她除了崇拜、欣賞英雄以外,她其實也希望自己可以做一個英雄。至於那些個什麼蜘蛛啊、蟑螂啊之類的,我覺得那其實也不能叫怕,她大概只是覺得噁心!】向尋解釋。

【……】噁心?向揚沉默了。

向揚不說話了,向尋卻還有話要說,【哥,說真的,其實你不覺得,軟軟從最一開始,其實喜歡的是你嗎?】

【你什麼意思?】向揚是真不懂。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她答應做我女朋友的那次嗎?】向尋問。

【記得。】當然記得,向尋也才提過沒幾天而已。

【那一次,或者應該說,其實每一次,浴血奮戰的不都是你嗎?你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英雄。而我,不過是藉助了你的光環,享用了你奮戰過後的成果而已。】向尋的語調,有些罕見地艱澀和沉悶。

【破案靠的只是拳頭嗎?】向揚卻突然問道。

【啊?】向尋讓向揚突然而來的問題問得一懵。

【你今天降服歹徒用的是拳頭嗎?】向揚又問。

【當然不是。】這個問題就太好回答了。

【可我只會用拳頭。】向揚道。

【……】這次換向尋沉默了。

【我是誰?】向揚再問。

【你是我哥啊!】向尋答。

【我、是、誰?】向揚又問一遍。

【你是,向揚。】向尋慎重再答。

【向揚是誰?】向揚還問。

【向揚是,我的第二人格。】向尋終於說出口。

【很好,我是你的第二人格,所以,我即是你,你也是我,我們原本就是一個人,她喜歡誰,或者喜歡哪個人格多些,有什麼問題嗎?那不都是你嗎?】向揚難得在情感這根筋上通達一回。

向尋笑了,【所以哥,我兒子叫你爹的時候,你得應着!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回到局裏,把手頭的資料整理了一下,向尋直接提審了朱衍,也就是現在的汪延,戶口本上的汪岩。

在等待值班警察把朱衍送到審訊室的時間裏,向尋接到了遠在汶川的小周打來的電話,“向隊,查到了。”

“怎麼樣?有汪大壯這個人嗎?”向尋問。

“有,在當時地震失蹤人員的名單里,汪岩的名字也在上面,但是和登記找到朱衍的位置不在一個區域。”小周現在辦事已經越來越周到,很多向尋沒有交代的事情,他也已經能根據案情知道要調查取證的方向,並且調查的很全面。

“行,我知道了,你買車票回來吧!”向尋道。

向尋掛了電話不大會兒,朱衍被送了進來。

這一次,朱衍看向向尋的目光里有些探究,也有些忐忑。畢竟向尋和冷杉在把他弄昏迷過一次之後就不見蹤影了,他並不知道他們對他做過什麼。

向尋揮揮手,讓送朱衍來的刑警出去,又對朱衍抬手示意,讓他坐。然後當著朱衍的面,向尋把審訊室的大門落鎖,並親手把頭頂上方的監視器插頭拔掉。

“你要幹什麼?”朱衍道。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向尋笑。

唇角輕提,很溫和的一種笑法,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在朱衍的眼睛裏卻感覺到了一種逼近死亡的徹骨冰寒。

朱衍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向尋正從那裏離開,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的桌子前。

“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倆,無論我們說什麼、做什麼,哪怕你現在就殺了我,也沒有人能看到。”向尋單手撐在桌子上,微微傾身對着桌子另一側的朱衍說道。

朱衍的眸光有片刻劇烈的晃動,不過很快他又平靜下來。

“我不懂你什麼意思,更不明白你弄成這樣有什麼意義?”朱衍指指審訊室的大門和上面的攝像頭道。

“不懂沒關係,你懂這些是什麼意思、有什麼意義就成。”向尋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大疊的資料副本甩到了朱衍的面前,裏面有他的整容證明、原始照片還原、汪家的戶口本,還有汪大壯銀行卡的出入賬記錄,甚至還有一份昨天晚上小周剛剛整理出來的敘永縣村民的口述筆錄。

朱衍把那些東西一份份地拿起來看,越看身體抖得越厲害,臉色卻青一陣白一陣的不停變換,最後朱衍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盯着向尋,像一匹要擇人而噬、生啖其肉的餓狼。

“對了,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專門找人問過了,咱們國家的法律,不支持多重人格無罪論啊!你就算真的是多重人格,也無法死刑豁免。”向尋卻依然雲淡風輕地淺笑着。

朱衍的眸光,再一次晃動起來,只是這一次晃動得很輕微,並且轉瞬即逝。

“說說吧,汪岩同學,你那麼多的秘密,你自己一個人背着,藏着掖着這麼多年,你不累嗎?”向尋終於收起了笑臉。

“累?”朱衍,不,此時應該說是汪岩了,突然抬起頭來哈哈大笑,“有些人生來就是原罪,只要活着,他就沒有資格累。”

向尋看着朱衍,沉默。

“你知道村裡人都叫我什麼嗎?”汪岩問。

向尋當然知道,他們都叫他小閻王,但是向尋仍舊沉默。

“他們都叫我小閻王。”汪岩以一種詭秘的聲音和表情說道。

“你知道第一個因我而死的人是誰嗎?”汪岩仍然以這種姿態問。

向尋不知道,便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是我爺,他因為我調皮,打水的時候摔了出去,連人帶桶,所以他摔斷了腿,沒幾年就死了。”汪岩微歪了脖頸,似乎陷入某種回憶中,“我奶說我爺是因為我死的,就是我殺了他。她恨我,我知道,但是她只能跟我相依為命,沒人,家裏沒人了,除了我和她。”

“你知道我第一個殺的人是誰嗎?”汪岩突然回過神來,盯着向尋,用之前王言的那種癲狂的笑容對着向尋,“是我妹妹,親妹妹,連名字都還沒有,小小的一團,那麼軟,帶着溫熱的奶香,就在我的懷裏,然後她讓我把她扔水缸里,我不敢,她說那是賠錢貨,從我的懷裏搶出去扔進了水缸里,我去撈,撈啊撈,水缸那麼大,那小糰子那麼小,可我撈到她了,我撈到了,我抱着她從水裏出來,可還不等我聽到她哭一聲,一隻手摁着我的肩膀,把我摁回了水裏,我的臉在外面,可我的手在水下面,我手裏還抱着那軟軟的一小團,我使勁掙扎,使勁掙扎,可我掙不開,直到我手裏的那一小團徹底的涼了下去,那隻手把我拉出了水缸,那是我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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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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