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向揚的秘密(4)

第20章 向揚的秘密(4)

“向尋……”見向尋暈了過去,前一刻還強自鎮定的向母尖叫一聲,撲了過來。“救救我的孩子,誰能救救我的孩子,他有心臟病!”向母抱着暈過去的向尋四下胡亂地求救着,但無奈的是現場沒有一個醫生或者懂急救的人,前一刻他們救不了警察隊長,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離去,這一刻,他們也同樣只能看着昏過去的向尋和哭得聲嘶力竭的向母而無能為力。

靜默,也不過片刻,當有人開始蠢蠢欲動地向著地上的包裹前進的時候,更多的人開始騷動。

銀行里唯一的警察不得不放下懷裏警察隊長還沒涼透的屍體,而起來解決問題。他一把抄起地上的布包,站起身對眾人道:“都別動,東西過後都會還給大家的,等統一做完筆錄之後。”

“還要做筆錄啊,我還有急事呢!”人群中不知道誰小小聲的嘀咕道。

有了第一聲,後面七嘴八舌的聲音便越來越沒有了顧及。

“對啊,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現在不能發還嗎?我家裏人還等着我取錢回去急用呢!”

“就是就是,我那是看病錢啊,病人還等錢做手術呢,我能等,病人不能等啊!”

“誰不是呢?我那孩子今晚的火車,我這是給他取的錢,這要是趕不上了可怎麼弄啊!”

“……”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理直氣壯,剛一開始還能聽清幾句,到後來就變成了嘈雜的一片,嗡嗡的已經蓋過了向母的哭聲。

就在眾人情緒將要失控,警察想要採取非常手段的時候,一個警察一腦袋熱汗的帶着另一隊警察沖了進來,“副隊長,這邊。”

“副隊。”看到後面一隊裏領頭的那人,原本留守在警察隊長身邊的警察敬了個禮,再次紅了眼眶。

“遲隊長怎麼了?”被叫副隊的警察問道。

“遲隊長他,犧牲了。”

氣氛一瞬間再次凝重,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嘀——噔,嘀——噔”的救護車聲音由遠及近地匆匆傳來,然後緊接着就衝進來了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

“受傷的人在哪?”醫生進門只看到黑壓壓的一群人圍着,還有堵在門口不遠處的一隊警察,所以只能開口急問。

“這裏。”

“在這!”

警察和向母同時高呼。

後面的事情忙亂卻有序,因為警察足夠多,一度燥動的人群再次被控制住,急救的急救,做筆錄的做筆錄……

向母跟着向尋上了救護車,警察隊長被矇著白布抬上了另一輛救護車。

向揚第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都是刺目的白,耳畔有“嘀……嘀……”的電子音規律地響着。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眼睛轉了轉,才將四周打量了兩遍,還不及回憶些什麼,便有一群人沖了進來,其中大部分人衣服的顏色和四周的環境一樣,白得讓人心慌,還有兩個則莫名其妙的一臉激動甚至紅着眼眶,而人群的最後面,唯有一個一身深沉的藍,無悲無喜地看着他。

“尋兒,尋兒你終於醒了。”一個婦人在一群白衣服的人身後哽咽道。

“有哪裏不舒服嗎?”而白衣服中打頭的一個則上來就對他動手動腳。

向揚看着眾人,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沉默。他不知道對方口中的“尋兒”是誰,雖然對方一副在叫自己的樣子,可他知道肯定不是自己,因為他從心底里抗拒這個名字。

“這疼嗎?這疼嗎?這裏呢?”動手動腳的人不停地在他身上東按西按,向揚只是看着,不說話。

“你嗓子有問題嗎?來張開嘴我看看。”對方來掐他的腮幫子,向揚一巴掌擋了回去。

“尋兒?”婦人驚叫。

白衣服的人皺眉,停頓了片刻后,突然指着婦人對他問道:“你認識她嗎?”

向揚看了婦人一眼,搖頭。

“喝……”婦人驚喘。

“那你認識他嗎?”白衣服的人又指着婦人旁邊一直摟着她的男人道。

向揚看了看那個男人,再次搖頭。

“你知道我是誰嗎?”白衣服的人指着自己,再問。

向揚皺眉,看着他。

“我是醫生。”

“……”向揚仍舊不說話。

“你懂醫生是什麼意思嗎?”

向揚再次搖頭。

在場所有人倒抽口氣。

“那他呢,你知道他是誰嗎?”自稱醫生的人突然指着最後的那一抹藍問道。

向揚看過去,然後就一直看着。

“他是警察。警察,你懂是什麼意思嗎?”醫生再問。

警察……長大以後當警察吧……繼續我未完成的事業……

“嘶……”斷斷續續的記憶從腦海深處絲絲縷縷地冒出來,伴隨着的是針扎般的頭疼,然後突然,排山倒海的記憶一股腦兒地全被翻了出來,向揚的腦子幾乎被龐大的記憶存儲瞬間撐爆,讓來不及反應的他瞬間捂着腦袋慘叫出聲,“啊!”

“向尋。”

“尋兒。”

向尋的父母同時驚叫出聲。

等醫生給向尋打了止痛和安定類精神藥物,床上的向尋(向揚)又安靜地睡下,醫生才將一眾向尋父母和警察帶到了談話室,“他失憶了。”

“怎,怎麼會這樣?”向母幾乎哭暈過去。

“……”向父用力摟着幾近崩潰的妻子,面色凝重,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反而是跟在後面的警察問了句,“什麼原因導致的失憶?根據現場記錄,他並沒有傷到頭部。”

“應該是應激性精神障礙。”病人所遭遇的事情醫生在向尋清醒前就已經知道了,包括他昏倒前所經歷事情的經過及昏倒時的反應表現,畢竟不止有向母一人在一旁語無倫次的敘述,甚至還有專門找過來錄口供的警察在一旁冷靜分析整理案件經過。

對於“應激性精神障礙”警察顯然也是聽過的,只問道,“他大約多久可以恢復記憶?”

“這個不好說,有的人可能幾小時就恢復記憶了,有的人可能永久性失憶,也有的可以恢復以往的其他記憶但就是單單對創傷事件遺忘,還有的可能造成人格崩塌,直接形成新的人格。”主治醫生也是一臉的無奈,畢竟他不是專業精神科醫生。“建議等他醒來后,你們直接把他轉去精神科進行心理治療,病人身體上並無大礙,傷口已經止血,其他各個方面基本正常,我這裏已經幫不了你們什麼了。”主治醫生又加了一句后,點頭離開。

“永久性失憶?”向母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果不是有向父在一旁緊緊摟着她的話。

“人格崩塌,新的人格?”向父的關注點則在一個陌生的名詞上——人格。人格是什麼?看來要去查查資料和書籍了。

“……”警察則是靜靜沉默了片刻后,對向父向母說道,“那我就先離開了,如果令郎有新的進展,或者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你們直接打公安局電話就可以。”

隨後,在向父向母的點頭同意中,警察一個敬禮后便離開了。

等向揚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個房間,周圍很嘈雜,耳畔有嘻嘻的笑聲,同時也有嗚嗚的哭聲。他微皺眉、睜開眼,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仍舊是間入目一片蒼白的屋子,只是床位從原來的一個變成了四個,他在靠窗的第二個,左側的一個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哭,但只是乾嚎不掉眼淚的那種;而右側的一個則是個女人,抱着個枕頭一直在笑,不時的還從嘴裏冒出兩句“小寶貝”、“小乖乖”什麼之類的話;最靠門的一個床位卻是空着的。

向揚才打量完周圍一圈,那個之前見過的婦人便拎着一個飯盒進來了,看到他醒着,便驚呼一聲撲了過來,“呀,尋兒,你醒了!”

向揚只是看着她,並不說話。

“我,我,我是你媽媽呀!”向母說著,又要掉眼淚。

向揚想了想,認出這人確實是自己的或者確切地說應該是向尋的母親。

是的,向揚恢復記憶了,從這一次再度昏倒后醒來,他發現他已經接收了身體前主人——向尋的全部記憶。只是這些記憶就像看電影一樣,他知道、記得並且能夠回憶,但卻無論如何無法感同身受。

“……”向揚張了張嘴,卻怎麼也沒能叫出那聲“媽”來,所以他又把嘴閉上了。

“你,你需要什麼,跟媽說。是不是渴了?”向母看向尋(向揚)張嘴卻沒出聲,也沒想那麼多,只當他是剛醒來口乾,便趕緊到病床旁邊的床頭櫃處放下了手中的飯盒,並兌了杯溫水。“來,正好可以喝。”

向揚看着這個名義上的母親,又是倒涼水、又是兌熱水,折騰了半天只為給他一杯剛好可以入口的水,便也沒有拒絕她的攙扶,順着她的手勁從床上坐起來,乖乖喝了對方遞到唇邊的水。

“還喝嗎?”看到自己兒子終於不再拒絕他人的親近,而是就着她的手咕嚕嚕的喝了一大杯的水,向母哽咽着問道。

向揚搖頭,靠坐向床頭,然後就直愣愣地看着向母。

“你,你記起我了嗎?”向母滿懷希冀地問了句。

向揚只是看着她,不點頭也不搖頭,更不要指望他說話,只是看。他不想騙她,但也不想認她,因為她說到底是那個向尋的媽媽,而他,不是向尋!

慢慢的,在向尋(向揚)的沉默中,向母的眼睛又紅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有什麼比自己的兒子當著自己的面卻不認自己更難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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