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頭骨綠葉
“這還真是夠可以的啊”，沅靈棲看着前方亮起來的紅光，不禁笑出聲，“居然讓我見到了那位葯佛的屍骨了？”
祁言還只能看見那裏有一團東西，人類跟靈在感知力上面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屍骨？”
“應該是頭骨之類的，上面還貼着封呢”，圓滑的大理石桌面上，有一個被白色封條層層包裹起來的物什，在它周圍還有一根根枯骨搭起來的架子，散散籠着，深綠的葉子繞着枯骨伸展，最後葉子在圍聚白封條上，穿過封條在頭骨上開出花，那花像是乾涸久了的血，黑里透出紅，幽幽綻放。
祁言指尖蹭的鑽出一點火，但是火苗都還沒穩下來，周圍壁畫上的顏色就開始“融化”了，無奈之下他只能掐滅了那點火苗子。
靠近祁言那邊的壁畫顏料活動起來的時候，沅靈棲也注意到了，本來都是一片死物，卻在祁言手中火出來的時候，都像餓久了的老鼠聞到了肉香，一下子就爬過來了，只是體積太小，就算爬過來的速度很快，看上去也只不過是往這裏稍稍挪了一下，“那群蟲子……好像對你的火，很感興趣啊？”
就像之前那個怪物看見沅靈棲就眼睛放光一樣，那些咒術而成的蟲子，也特別喜歡祁言的火。
祁言輕輕嘆氣：“它們對道士的靈力很敏感，也是藉此為食，但說起來還是咒術，跟一般的蟲子活物不一樣，吃飽了它們就會消解，放出瘴氣，形成更多蟲子，其實也不難對付，就是它們如果死了，會有點麻煩，這裏空間狹小，它們釋放的瘴氣有毒，跟外面單純只是遮蓋視野的瘴氣不一樣，多吸幾口人就要斃命……”
“所以，這就是你之前在外面那麼黑都沒放火照明的原因？”沅靈棲瞥了眼那裏挪動了的壁畫，顏色都移位了，壁畫看起來有點詭異，沒了顏料的眼睛，好像比之前都還要更有神了些。
“不然你以為？”祁言反問。
沅靈棲呵呵假笑了幾下，雖然沒回答，但意思已經顯而易見。
祁言一愣，繼而哭笑不得：“我又沒有那麼……你不用做這個擔心，我真的是因為用火的後果很麻煩，而不是為了趁黑占你便宜，我還不至於”。
“揭過揭過，我還是相信祁大佬你的人品的，開個玩笑”沅靈棲揮揮手：“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很好奇，祁言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啊？你之前的狀態吧，我是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但是現在好像腦子都換了一個的你，怎麼還會對我有興趣啊？”
在這種黑咕隆咚的地方問別人如此難為情的事情，也就沅靈棲做得出來了。
祁言似乎被她這突然的問話噎住了，想了好一會才強作鎮定說：“出去再回答這個……”
“不是你說你這狀態維持不久？你好像還說過出去之後興許‘你’就沒了呢，玩拖延戰術到時候不會連人都走了吧？”沅靈棲還是相當拎得清的，現在不問，以後出去就撬不出口了，他還說過把記憶也給抹掉的呢。
“我……”祁言還想扯點別的理由，但一看沅靈棲那看好戲的表情，就都止住了，今天不說點什麼，她是不會翻篇了。
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好像也找不出具體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只有日復一日想要見到那個嘰嘰喳喳的聲影這個念頭格外清晰，然後就自然而然想要留她在身邊了。
沅靈棲本來還想好好見識一下祁言窘迫的樣子，卻好像看見這人回憶着回憶着，就一會傻笑一會皺眉，最後表情垮下來，變得特別頹喪了。
沅靈棲：？
“你……還好嗎？”沅靈棲有點懷疑他傻了。
祁言回過神：“嗯？”
“不說也可以的”，沅靈棲看着他乍然回暖的臉色，感覺他是真的想得燒壞腦袋了，“我也就隨便一問，好奇一下而已，反正你出去之後不記得，我就想看你好戲啦，看那想這麼出神，還是算了算了，萬一說出點驚世駭俗的東西，我老臉擱不住擱不住……”
祁言卻笑起來，輕聲說：“大概就是你現在這樣子吧”。
“啊？”
“貪樂子去招惹別人，但是又擔心做過火了，連忙補救的懊悔樣子吧”，祁言藉著燭光看清她臉上頓時轉為無語，還隱隱有點要暴走打人的模樣，笑意愈深，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沒有說她現在這幅想打人又忍着的樣子，他也喜歡。
與祁言的愉快心情相比，沅靈棲現在很不愉快，但是又不能怎麼樣，她自己挖的坑。
祁言往前走了幾步，見沅靈棲還是抱手在那默默生悶氣，軟下嗓音：“是我不對，不該取笑你，你還是過來離我近一點吧”。
“嗯？你要過去？離那麼近嗎？那裏氣息很不祥，不動手還是少過去的好”。
祁言一時間語塞，看着她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有些不忍心打破她對自己的高期待，“我……沒有你們靈那麼好的視力跟感知力”。
實際他就只能感覺出有團白色的東西在那塊。進了這裏之後，他跟沅靈棲感知力的差距就恢復正常了，外面那些東西是針對靈力純粹的存在的，感知力越好受到干擾越多，而這裏干擾卻沒有那麼多，他自然看得就沒有沅靈棲清楚，而且這裏挺針對道師的，他也不便利用道師的手法來查探。
“你看不出？”沅靈棲反而有些奇怪，她又看了看被綠藤跟白布枯骨架起來的頭骨，“但是這個……很容易就能看見啊，我可以毫不費力，按理來說，你就算跟我感知力有差距，也不至於啊？難不成這裏不僅針對你的道法，還限制了你的能力？”
“你很容易就看見了？”祁言沒管她說的關於這裏限制自己的猜想，重點都放在她看見得很容易上面，“擋隔對你來說，影響不大嗎？”
“有擋隔嗎？”沅靈棲又多去看了一眼，那裏清清楚楚的，她甚至能看見葉子的脈絡，“我連綠葉邊上的鋸齒都看得清清楚楚，哪有擋隔？”
“葉子？”祁言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沒有葉子，就算感知力我不如你，但是有多少東西我還是知道的，那裏只有一團白色，根本沒有綠色的葉子，而且這裏不可能有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