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我是個私生子
眼前赫然是一個教堂,潔白的塔式房屋讓人一觸目便不由得靜下心來,沉浸在這個被綠茵鋪滿,白鴿翩飛的地方。
耳邊響起一聲輕咳,金若蘭回神,臉龐爬上紅暈:“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我不是說了么,今天帶你出來約會。”
庄項禹說著,解開安全帶俯身下了車,走到金若蘭這邊,打開車門:“下來吧,時間快到了。”
雖然不知道庄項禹為什麼帶自己來這裏,但金若蘭還是從他撐在車頂上的手掌下出來了。
車門被關上,金若蘭手心驀地一熱,竟是被庄項禹牽住了手。
“沒必要吧,這裏又沒有記者。”金若蘭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庄項禹死死握住,怎麼都抽不開。
“今天是情人節,你覺得那群記者會放過這麼一個大好機會么?”
沒辦法,金若蘭雖然對昨天的事情還是很芥蒂,但在公眾場合之下,她還是不能拒絕庄項禹。
畢竟,在所有外界人眼裏,他們早就是一對了。
走到教堂門口,庄項禹沒有直接推門進去。
修長的手指蜷起,輕輕扣響了雪白的浮雕教堂門。
裏面很快傳來腳步聲,打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教父的衣服,眼神和藹親慈,讓人忍不住親近。
“庄,你來了。”
“嗯。今天的禱告開始了么?我今天多帶了一個朋友來,不打擾吧?”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伸開手臂道:“天主不會拒絕任何心嚮往之的人,請進吧。”
原來只是禱告,金若蘭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掩住了眸子。
金若蘭被庄項禹牽着,一路走一路用餘光注視着兩邊坐着的虔誠教徒們。
只見大家都閉着眼睛,靜心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身子端正挺直,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因為教堂窗戶里灑進來的陽光,而被點染的虔誠而又肅和。
每個人都十分專心致志,念着自己的禱文,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和庄項禹的闖進而抬頭注視,更沒有偷偷打量的眼神,彷彿他們沒有進來一般。
庄項禹帶着金若蘭走到了最前一排的位置,拉着她坐下。
“一起做禱告吧,這是禱文。”
壓低的聲音讓金若蘭不自覺有一絲緊張:“我從來不信這些,你……”
看着庄項禹澄澈的眼神,金若蘭的後半句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只好接過禱文,跟着一起默念起來。
開始的時候金若蘭只覺得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舒服。
後來念到幾句她曾經在一些大V號上看見的經典句子,慢慢開始感興趣,接着念下去,金若蘭覺得自己也開始慢慢融入了教堂中靜謐肅然的氣氛,心裏那些溝壑似乎也被禱告的聲音洗凈填滿。
直到耳邊被噴洒了溫熱的氣息,金若蘭才猛然睜開眼睛。
“終於回神了。”庄項禹盯着金若蘭,唇邊噙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我還以為你做個禱告都能睡着,還想着要不要幫你推了幾個通告。”
臉上不自然地浮起一抹紅暈,金若蘭白了他一眼:“我只是太專註了,你別說得這麼誇張。”
“這……人怎麼都走光了?”
金若蘭轉身看去,偌大的教堂里竟然只剩下自己跟庄項禹兩個人了,連教父都不見蹤影。
“禱告做完了,人自然就走光了。”
庄項禹攤攤手:“誰會像你一樣,在教堂里做禱告都能睡着。”
“你!”
金若蘭話還沒說完,庄項禹的臉色忽然一變,瞬間就黯淡下來。
順着庄項禹的眼神看過去,通道旁邊,靠近講壇的地方,有一個聖水壇。金若蘭自然是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只是旁邊有一塊牌子,上面寫着“聖水壇”三個字。
就在金若蘭疑惑的時候,庄項禹起身朝着聖水壇走過去。
金若蘭也跟了上去。
“你知道嗎,來教堂的訪客都會用手指沾點水,在胸前畫十字。原本是猶太人的習俗,開始不僅是手和臉,甚至還會有腳。後來大家都約定俗成,只用來在胸前畫十字,表示自己想要洗凈心靈污垢的心愿。”
“還有這麼多講究。”
金若蘭小聲說了一句,沒想到庄項禹竟然接上了她的話:“是啊,信教的人,對這些都很重視。她也一樣,日復一日,只想着穿上最好看的潔白婚紗,嫁給一個根本不愛她的男人。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你說的人是誰?”
“我母親。”
儘管庄項禹停頓了一會兒,但還是告訴了金若蘭。
金若蘭沒有想要窺探豪門秘辛的渴望,皺了皺眉打算說話,可不料卻撞進了庄項禹深邃的眼瞳里:“你也不想聽我說這些無聊的事吧,沒關係,那我就不說了。”
不知道為什麼,金若蘭鬼使神差的覺得庄項禹這話裏帶了幾分委屈。
嗓子一干,只聽得金若蘭說道:“如果你覺得我可以保守秘密的話,就說吧。”
“我是個私生子。”庄項禹一笑,拉着金若蘭在聖水壇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媽對我爸一見鍾情,雖然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對,但年輕的女人哪裏分得清男人是甜言蜜語還是謊話連篇。兩個人熱戀期之後,我媽就總會來這家教堂,不停地禱告,期望自己有一天能夠嫁給我爸,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惜,直到她去世的那天,我也還是個私生子,最上不了檯面的那種。”
聽着庄項禹的話,金若蘭心裏揪痛陣陣。
她從前一直以為庄項禹就是那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子弟,根本不能體會到她們這種平民階層的子女,一步步往上爬的艱辛。
早些時候對庄項禹富家公子哥的定義,在此刻出現了一絲偏差。金若蘭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發酵。
“是不是沒想到,我有這麼悲慘的身世?”
庄項禹說罷,臉上的神情立刻恢復了平時的不羈:“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隨便聽聽就好。事情過了這麼多年,現在早就沒辦法影響我了。”
金若蘭還想說什麼,只聽得靜謐的教堂里,“咔嚓”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