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種子

兩天後。

人踏歸途。

不再有雨，一路走的順暢，上了飛機，更是衝天而去。雖然離看到最後結果還有一段時日，但劉老爺子的言行品性醫術，讓人踏實，心中懷着希望，也就不會忐忑彷徨。

一切都挺好的。

唯有劉穎沉默許多，少了談性，總是一個人在想着什麼……那晚葯園的談話，對她影響極深，衝擊也大，精神保持不崩，已經不錯，現在這樣子也算正常。吳昶、古小南都沒有在這事上多嘴多舌，將來的路，總是要她自己走的。

晚些時候，劉老爺子一個人來到葯園，看着那些精心培育的藥草，算計着那兩個不速之客，是不是已經到了地方，下了飛機。他那個本來天賦極高，卻又不肯接他衣缽、勤奮苦學的孫女，是不是也安全到站。

老人就是老人，孩子怎麼都放不下的。

“老爺，有您的快遞。”幫着他管理葯園的老吳帶了一個人過來。

劉老爺子回過頭，那是一個年輕人，二十二三歲的年紀，長的普普通通，乍一看，很難留下印象，就像離開不久的那個傢伙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傢伙只要不說話做事，怎麼看都是普通的。而這個，多看兩眼，就知道不是個簡單的年輕人……火候還不夠啊。

“裏面是什麼？”劉老爺子看着他手裏不大的包裹問。

“最珍貴的東西。”年輕人走過來，托在手裏的東西遞過去，“請您簽收。”

劉老爺子猶豫一下，把東西接過來。手裏空了，年輕人彎腰一禮，也不說話，轉身離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出了葯園，劉老爺子才打開層層包裹的包裹。軟膠盒子裏，整齊碼放着六隻玻璃瓶，每個都不大，普通藥瓶大小。裏面裝着的，是各顏各色，大小形狀不同的種子。

劍骨草、斑斕花、七星亂……呵，小子，好大手筆。

劉老爺子正想罵某個傢伙兩聲，因為他莫名有佔了大便宜的感覺，很不爽，可還沒罵出口，就被瓶身上那些字吸引了。筆鋒細膩，形體清秀，明顯出自女子之手。

最珍貴的東西……哦。

另一邊，吳昶他們下了飛機走出來，蕭薇、古小西、吳絮都等在那裏，看到他們馬上圍過來，問東問西。

古小南微笑着，十分輕鬆地回答着那些透着關心的問題。其實也用不着多問，她的情緒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邊走邊說。到了外面，一家人坐到一輛車上，說著未盡的話題，作為大功臣之一的劉穎，也被邀請過去。吳絮吳昶兩兄妹則是另一輛車，不是受到排擠，實在是要遵守規則，不能超載。

車子開出去。

“哥，是不是過分了？”有些事情，吳絮閉着眼睛都能看出來。

“有點兒……”吳昶不會在這種事上瞞她什麼，而且的確是過分了，“不僅如此，我還怕了。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怕什麼，但在那滔天濁流中，還是怕了。”

當時，恐懼其實一直充塞着他的心扉，不管裝的多平靜自然，這樣的感覺，也瞞不了自己，所以有些事情發生地那麼快速，未有遲疑。

人做任何事，都不是無緣無故，這不是甩鍋，而是事實。

“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了。”吳絮撅了撅嘴，溫柔的臉蛋上有了生氣的表情，“我會生氣很久很久。”

“別那麼久。”吳昶伸手摸摸她的臉蛋，“對皮膚不好。”

“就不。”

“乖啦。”

“走開。”

“……我把種子送了人。”

“關我什麼事……什麼？！”

“你說那些種子發芽，長大，救了人，算不算她的功德？”

“你傻的嗎？姐姐都不在了，再多功德有什麼用？”

“下輩子……我相信，一定有下輩子。”

“就算有，誰又記得誰？”

“只要過的好，就夠了啊。”

“你傻掉了。”

“哦……那你還生一個傻瓜的氣。”

“懶得生了。”

“回家吧……今晚你做飯。”

“……”

大壞蛋！

車在半路轉向，沒跟去蕭宅。當然不是偷摸走的，不然後患無窮。理由也不難編，說是旅途累了，又極度害怕丈母娘……古小西看到這樣的理由，又想想最近母親提起某人時的惡劣態度，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什麼，但他們暫時不見面，應該是不錯的冷處理方法……來日方長嘛。

吳昶回到家裏，沒急着休息，在路上的時候，已經休息夠了。“我不在的這幾天，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他們都還算老實，一直沒什麼動作。”吳絮自然知道他要問什麼，“萬窟那邊倒是有了動靜，天狼好像正往這邊來，其他人動向不明，幽絕更是一點兒味兒都聞不到。”

“沒完沒了了。”吳昶痛苦地捏捏額頭，“家裏呢？”

“老大老二在到處串聯，都想坐正中那把椅子。除了你之外，其他幾個都首鼠兩端，曖昧不明，一時半會兒的，不會有結果的。”吳絮沒把自己擇出來，當然也是觀望中的一員。

吳昶也不會要求她什麼事都和自己步調一致，反正他的站位也是還人情。再一個，兩人要總步調一致，就該被剷除了，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最近有什麼特別的買賣？他們的動向你都清楚？”

“買賣一直都有，但需要我們這些人出手的，卻是沒有。”吳絮猶豫了一下，“說到動向，老三最近行蹤詭秘，不知在做些什麼。而其他人……除了咱們，具體位置沒人知道的。”

“所以咱們是最危險的。”吳昶看她一眼，“告訴小七小八，打起十二分精神，絕對不許單獨行動。”

吳絮知道，他也是在提醒自己，抿了抿唇，輕輕點頭，“你呢？”

“我？不用擔心。”吳昶笑笑，伸個懶腰，“此行收穫頗豐，學到很多東西，多了不敢說，但不管跟誰打起來，不會輸就是了。”

吳絮看出他沒在吹牛，所以眼神才變得古怪，“你們不是去看病了么？”

“是啊，遇到一個好醫生，很好很好的那種。”吳昶朝西邊望過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聽他這麼說，吳絮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坐下來，“哦……也許這才是那些種子最好的歸宿吧。”

與其攥在手裏懷念，不如讓其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