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變了
迄金百力重複了他弟弟以一當十的壯舉,光榮的昏在地上,正要上前的侯大寶卻發現牆角有個黑影趁機溜出了院子。
“追啊!”寸功未立的路懷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黑影正是踩到鋤頭被砸暈的突厥人,醒來時發現滿院的農戶正在群毆自己的同夥,立馬趁亂跑出了院子。馬被留在村外由姓張的漢人看管着,只要有了馬,懦弱的農戶就會被嚇跑的,逃跑的突厥人滿懷信心朝馬奔去。
張輔正遠遠的聽到了村裏的嘈雜聲,以為是突厥人得手了,趕緊把馬牽到路邊等候。看向村口,一個人正玩命的朝自己跑來,還想着這幫突厥人辦事真不靠譜,其餘的人肯定是留在村裡搶財貨。算了,接應一下吧,只要幹掉了侯大寶,就算給他們當馬鞍子自己都願意。
張輔正翻身上馬,正要催馬往村口趕去,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那人的屁股後邊還跟着一長串的火把,遠不止五個。“瓜慫,還他娘的號稱勇士,被農夫給收拾了。”低聲叫罵的張輔正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朝着長安方向就竄了出去。
逃跑的突厥人離馬還差十幾步,被侯大柱一石頭砸在後腦勺上,直接做了個原地趴下的動作,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被快二百斤的路懷一屁股坐在背上,差點嗝屁。
白撿了五匹好馬,讓侯家村人發了一筆戰爭財,不甘心的侯大柱又組織人手把村子裏裡外外都搜了一邊,確認沒有遺漏的牲口后,才回了侯大寶家。
院子裏,五個突厥人被路懷習慣性地綁成大字型,為了怕突厥人自殺,還把衣服全都扒光,讓想看熱鬧的桃子捂着臉跑回屋裏。
褚良拿着剁骨刀親自上陣,問了半天也沒聽懂嗚哩哇啦的突厥話,只能無奈的放棄。按侯老爺子的意思就不報官了,直接埋後山的坡地里做肥料,被侯大寶阻止了,這夥人來歷目的都不明,不如扔給官府問問,說不定能有別的發現。
怕被人犯逃跑的村民硬是敲斷了突厥人的雙腿,才拿牛車拉着送到藍田縣衙,負責處理的主簿看都懶得看就大筆一揮寫到:
“茲有突厥五人入我境內窺探,為村民所獲,現發往長安由上官定奪,侯家村擒敵有功,免除一年徭役。”
連面錦旗都沒混到就被攆了出來,主簿也鬱悶,滿長安抓的探子連牢房都裝不下了,這幫村民還來添亂,趕緊去把地耕好才是正事,今年的考評馬上就要開始了,自己還忙着去清理未開墾的荒地呢。
聽說村裡鬧刺客,侯君集立馬帶着人殺了過來,發現自己的半個親爹沒事就樂呵呵的等着吃飯,也不知道是看望還是混飯,順便把兒子塞給侯大寶,因為侯方這幾天讀書讀到走火入魔了,已經開始準備創建侯派學說,紙筆都準備好了。侯大寶現在有些明白老侯為啥後來信任女婿,因為兒子靠不住啊。
五匹好馬跟五頭牛在侯老爺子看來價值差不多,在侯大寶看來興許馬還要高點,在侯君集看來就是翻倍了,養一匹好馬的料費卻是三頭牛都不止,侯君集拍着胸脯保證,把這五匹馬拉長安換十頭牛回來。
侯老爺子就聽不得牛字,飯都沒好就催着侯君集上路,自己忙着去看牛棚夠不夠,侯大柱被一腳踢去找書吏報備,後山的荒地村裡全要了。
侯大寶沒管那麼多,現在正忙着解決兔子得安置問題,昨天回到村裡就忙着刺客的事,現在都沒顧得上喂,這幫殺才已經開始啃着木箱的圍欄準備越獄。沒有蓋出兔舍來,只能暫時用豬圈養着,挖了半人高的土填豬圈裏,再扔些枯草讓這幫殺才先啃着。自己帶着村裏的孩子跑河邊割草。
桃子腿腳不便,正站在院子裏發獃,昨天沒好好看看主家的院子,現在發現估計皇宮都沒這麼講究,石板鋪的地面連泥灰都不沾,青磚大瓦砌的房裏別說老鼠,就是螞蟻都沒見一隻,自己壯着膽子去了趟茅房才知道主家在長安為啥只用凈桶,院裏的陶管只要打開就會流出清澈的溪水,更別提後院還有兩塊種好的菜地。自己連門都不用出就能在院子裏把洗衣做飯的事做完,甚至還能用小主家做的胰子洗個澡,也不知道這胰子怎麼做的,黃亮亮的看着舒服,洗完還有骨子陽光的味道......
侯家村裡發生的事長安不知道,長安發生的侯大寶卻知道了,隨着梅雨到達長安的還有五個穿着皮襖的吐蕃人,這就是吐蕃贊普朗日倫贊派來的貨使,順便拿走突厥人送來的名單。正在細雨里翻虱子的次囊則布仁被五個人圍在中間,為首的壯漢首先用吐蕃話開口:“突厥答應的名冊是不是已經送到了,贊普讓取回。”說完拿出一顆和次囊則布仁手裏一模一樣的藍黑石頭,次囊則布仁仔細查看了半天,起身帶着五人往自己的住處走去。沒人注意的對街店鋪里走出兩個夥計打扮的黑臉漢子,悄悄跟在了後邊......
太極殿北側書房內,李淵正在聽着老宦官的彙報。
“確定吐蕃人已經取走了假名冊?”
“老奴的人就藏在屋頂親眼看着的,那吐蕃探子還不敢亂來。”
“哼哼,告訴那個什麼不仁的,等事成之後許他個長安戶籍,再賜個西市的店鋪給他,倘若敢起異心,五馬分屍。”
老宦官低頭告退,卻被李淵叫住了:“楊易,你自晉陽就追隨我至今,建成和世民都是你看着長大的,算是他們的叔父輩,而今朕卻要看着他們兄弟相殘,你將如何?”
楊易跪在地上帶着顫音說:“陛下,老奴不知陛下如何選,但老奴只勸陛下勿做那趙武靈王。”
李淵搖着頭回應:“你說了等於沒說,朕讓你選,不是讓你勸,算了,你下去吧,讓朕靜一靜。”
李淵回頭坐在椅子上,獃獃看着穆皇后的畫像,喃喃自語地說:“竇氏,兒子們長大了,會爭權了,你走的早看不到,朕卻一直在看着,都是親骨肉啊,你讓朕如何選,你說句話托個夢給我都行啊!”
日落之前,太極宮內連出兩道旨意:“令薛萬徹,馮立所練二率兵馬無令不得出東宮屬地,違者就地處斬。令翟長孫,秦瓊所屬玄甲軍盡數調往驪山大營,無令不得出營,違者立斬。”
夜幕下的李淵看着畫像說:“要斗就憑自己的本事斗吧,兩隻沒了毛的鷹就是雞崽子,天上飛的朕掌控不了,地上跑的就是朕會用鏈子牢牢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