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穩定的心

每個人從小的成長與生活環境，必然是塑造這個人所有行為和思想的基礎，別看前面流民們因為飢餓而陷入瘋狂，當暴亂被壓制下來后，死亡的陰影讓他們如待宰羊羔一樣埋頭顫抖。

當死亡和受傷不單單隻是書面的幾個文字，而是真正能看到的傷員，能聽到的哀嚎，能聞到的血腥味，皮特無法做到曾經幻想過那瀟洒下令砍殺俘虜的畫面。因為他明白，這不是玩笑，也不是遊戲，只是他的一句話，這些流民就血濺當場。

氣氛十分壓抑，所有流民都被規定只能蹲下，他們心裏清楚所犯的罪孽多重，哪怕遇到最仁慈的領主，他們也只能成為失去自由只能拚命幹活的奴隸，一些女人和小孩因為害怕傳來依稀的啜泣聲。

說實話在皮特的眼中，這群人真的罪不至死，他們所要求的的可能僅僅是生存的權力，但身為統治階級的領主貴族，一些行為身不由己，所有人都用雙眼盯着看你怎麼做，若處理不好，仁慈反倒引發很多的殺孽。

倒地的人中已經有近半數開始不動彈了，威懾力已經足夠了，死亡的生命也夠多了，皮特喉嚨輕咳一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側耳聆聽，那可能是貴族老爺對於此次作亂的審判，“我賜予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但由於你們之前的所作所為，現在開始每五個人分為一組，一旦有任何一人做出危害領主的事，其他四人若不舉報就將視為同黨。”

這種秦朝的連坐刑法，是皮特突然想起的，就算有心重抬輕放此次事件，但這些有前科的流民還是需要做出一手防備，別到時候被反戈一擊，虛弱的黑曜石領可受不了。

別高估這個世界的農夫智商，這種他們從未聽過的刑法，也需要皮特細細講解幾遍才讓他們清楚，總而言之就是灌輸一句話，人人互相監督，鬧事一起罰。

三名人族農民的武勇讓旁邊觀看的徵召農夫們對阿里烏斯家族再次提升一絲信任，幫忙在麥田邊挖出一個個坑洞，確定死亡的流民便只能就地埋葬，以防止引發瘟疫。

帶着勝利的喜悅，農夫們收拾的速度也快上幾分，所有人排成兩列往黑曜石城堡回去。

流民押解的情況早已經被先趕回來的馬夫通報，為的是抓緊時間蒸熟一批黑麵包出來。騎着戰馬的皮特第一個來到城堡門口，便見到一直想躲避的母親，琪忒夫人。

阿里烏斯，馮，琪忒雖然是皮特這個身體的親生母親，但對於結合兩個記憶的皮特而言，首先第一便是害怕暴露破綻，其次由於琪忒夫人過於年輕的外貌，畢竟以馮有才為主導思想的皮特有些無法接受，感覺有點像父親娶了個年輕的后媽。

剛下一馬，還未開口問好的皮特便感覺一個溫暖的身體靠了過來，好似要把皮特揉進懷中，熟悉的擁抱讓皮特腦海深處的記憶一下子爆發，下意識的伸出雙臂擁抱自己的母親。

自從上次皮特獨自一人去打獵，摔下馬後，在琪忒夫人眼中，也許是成長，也許是家族壓力，能清楚的感覺到母子關係生疏了不少。在馬夫通報流民事件后，琪忒夫人一直擔憂皮特的安全，見到完整的皮特從戰馬下來，便再也無法在壓抑內心濃烈的母愛。

不要以表面看待一名女性的內心承受壓力，當丈夫陣亡，家庭負債，兒子受傷，這段時間琪忒夫人雖然不說，沒有表達，但已經處於崩潰邊緣，此次當著眾人擁抱皮特其實有失禮儀，但那只是情感的宣洩。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以往的隔膜和不適，在一個擁抱里都消失不見，曾經的記憶再次被喚醒，加上這兩天的自信心越來越足，皮特曾經的擔憂已經不見，敞開心懷接納年輕母親這個事實。

在記憶中琪忒夫人就是一名不善言辭的母親，並有多餘的煽情話語，擁抱分開，亞歷克斯管家帶着身後的隊伍跟來，面對擔憂眼神，皮特點點頭，有把握的肯定道“母親請您放心，我已經不是曾經愛哭鬼小皮特，這些人由我來安排。”

愛哭鬼小皮特，這個曾經逗弄小孩的戲稱，頓時陷入回憶之中，讓琪忒夫人破涕為笑，充滿魅力的女性到哪裏都似夜間的螢火蟲，面對其他領民偷偷摸摸的窺視，琪忒夫人喜靜的性格非常反感，此時旁邊一名美麗的女僕過來扶住琪忒夫人的手臂，往城堡回去。

阿爾弗，泰勒。這名高挑纖瘦女僕的名字，聽老僕人說起好像是一名棄嬰，被琪忒夫人帶大，個子比皮特還高上一些，一頭極其少見的純白頭髮，也是整個黑曜石領內最漂亮的女性之一。若說艾薇是溫暖人心的軟糯妹子，那麼泰勒便是不苟言笑的大姐姐，也是皮特之前喜歡偷偷欣賞的目標，只是泰勒主要跟在琪忒夫人身邊，不像艾薇那般接觸較多。

亞歷克斯管家領着徵召農夫去往糧倉，城堡門口便剩下皮特這些人，兩名衛兵持着長戟則站在一筐黑麵包前方。

面對食物，一陣陣的口水吞咽聲從流民喉嚨中傳來，只是不再有誰敢再挑釁皮特的威嚴，只能像待養雛鳥一般等待着。

見到秩序還不錯，便知道這群流民真被震懾住了，在路上也了解煉到流民們的來歷，居然還跟阿里烏斯家族有些淵源。他們原本也是歐根子爵領的農夫，上次戰敗后，歐根子爵割讓一個村子的土地給勝利者奧特拉子爵。

別以為每個貴族都喜歡玩運營，在奧特拉子爵的眼裏，騎士才是讓他戰無不勝的工具，由於領地內人口足夠，便把整個村子的農夫都趕走，所有耕田都歸私有，收稅哪裏有雇傭佃戶收的糧食多。只需要把佃戶的農田置換一下，便能強制命令農夫們舉家遷移，至於農夫們是否願意，在奧特拉子爵的思想中，就壓根沒這個問題。

一份份黑麵包分發下去，立即狼吞虎咽起來，每個流民們知道這次轉危為安了，若是要殺了他們，就不會多浪費這份食物。待進食完畢，皮特才走出來說道“從現在開始，我黑曜石領主正式接納你們成為我的領民，只要每天辛勤工作，便能獲得食物。”

是領民？不是奴隸？

所有流民們聽得實切，那些不敢置信瞪大的眼珠子，代表着他們此時的內心，奴隸可是私有財產，他們不明白皮特男爵大人的所作所為，但對於他們而言，領民這便是代表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