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手

不管有沒有出現這份委託，身為黑曜石領的實際主人，秋收糧食本來就是每個領主一年中最重要的幾件事之一，只是之前皮特受傷后，這一切責任都壓在亞歷克斯管家身上。

現在阿里烏斯家族正處於有史以來最虛弱的階段，秋收糧食的安排刻不容緩，不管是應對漫長冬季的糧食消耗還是拿去出售抵賬，糧食一直以來都是硬通貨的存在。

有了未來可以憧憬，迫不及待的皮特覺得還是連夜跟亞歷克斯先見上一面，打開房門來到走廊上，城堡內一片幽靜。作為快破產的家族，晚飯後僕人便吹滅了所有油燈，此時城堡內一片昏暗幽靜，只能靠着幽幽月光摸索前進。

老實說若不是身後跟着三名大漢，皮特在這種環境下獨自一人的話，肯定會心驚肉跳。黑曜石城堡雖小，可傳承已經百餘年，年久失修已經顯得破敗不堪，上次老男爵全力出戰，當時的想法也是發戰爭財來維修，可結局卻是搭上自身性命外，還讓阿里烏斯家族雪上加霜。

在老男爵陣亡且領地負債的環境下，現在黑曜石城堡幾乎沒有什麼社交活動，吃完晚飯在房間內唯一的娛樂生活便是看書，這倒是可以確定亞歷克斯管家此時只能呆在房間內。

無聊的貴族平時最喜歡專研講究身份地位，就算僕人也分三六九等，亞歷克斯作為領地管家，職責和身份便是輔助男爵管理領地的副手，身份地位與曾經的騎士同等，房間自然也在二層。

“咚咚咚”

敲了敲亞歷克斯管家的房門，皮特趕緊整理了一下衣物儀錶，從小養成的貴族禮儀除了老男爵外，便是管家一點點教導的，腦海中的記憶已經無法明確區分，習慣卻往往真的潛移默化的改變一個人的行為舉止。

亞歷克斯管家打開門那一刻，微微放大的瞳孔已經證明他內心的驚訝，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時間點門口居然站着的是皮特。從上次皮特摔下馬受傷后，亞歷克斯明顯的感覺到皮特陌生了不少，尤其是那喜歡偷瞄艾薇和泰勒的舉動，完全顛覆了原有皮特的印象，對此只能歸結於男人的躁動。

“皮特老爺？這三人是？”作為一名合格的管家，眼力勁可必不可少，亞歷克斯一眼便注意到皮特身後的三名彪形大漢，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三人隨便一個都能輕易幹掉守衛城門的兩名衛兵。

徑直的走入房間，見到桌上那點燃的蠟燭和農戶名冊，知道亞歷克斯管家在睡前還在牽挂領地內的事務，皮特內心十分感謝這名老人的付出。知道應該主動負起領主的責任，不能讓這名花甲老人還在操勞一切，於是指着三名農民介紹道“這是受雇於我的三名...冒險者。”

本預脫口說出農民，才想到這個世界的農夫形象，面黃肌瘦，衣衫襤褸，在貧苦和飢餓中掙扎。眼前這三位人族農民的形象，更符合這個世界的衛兵和冒險者，於是皮特按上冒險者的身份。

可與預想的情況不同，亞歷克斯管家聽完不但沒有欣喜，皺着眉頭悄悄的靠近皮特耳邊輕聲說道“皮特老爺，冒險者就是一群只知道追尋銅臭的流氓強盜，況且以這三人的實力，索要的雇傭費根本不是我們能負擔的。”

亞歷克斯非常害怕皮特年少無知被欺騙，貴族圈子很Y亂很骯髒，但表面卻很遵守契約精神，一旦某位貴族與個人或團隊簽訂契約，哪怕後來覺得不值，也只能咬牙繼續執行簽訂的契約。一旦皮特已經簽訂完承擔不起的契約，到時候阿里烏斯家族就真的完了。

明白這一切都是亞歷克斯管家對家族的忠誠表現，皮特輕拍對方肩膀給予了一個安心的表示，然後才說出這次最主要的事情，“這方面請相信我，倒是最近私有地的麥子該收割了吧，若是進入冬天就晚了。”

一提到目前心中最擔心的事，亞歷克斯管家也正視起來，拿起桌上的農戶名冊，指着給皮特解釋，說出目前的問題“哈特村被歐根子爵收回后，只有接近700人的哈姆村讓黑曜石領地內的勞動力明顯不足，今年私有地的秋收人手一直不夠，尤其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面有風言風語說阿里烏斯家族將要被剔除貴族身份。”

別看哈姆村700人很多，除去無法勝任繁重勞動力的老人，小孩和女人後，能動用的勞動力最多只剩三成半。可每個農夫需要把自留地的農田收割完，才有精力受貴族的差遣。若是貴族強征，斷了農夫的活路，最大的可能便是所有農夫舉家逃跑，如果那麼做，現在的黑曜石領地可沒軍事力量去制止。

在亞歷克斯管家的眼中，那三名人族農民還是算外人，並沒有直接說出有人在故意針對阿里烏斯家族的問題，只是皮特能聽出另有所指的意思。

造謠，一個不需要太大成本便能落井下石的行為。在黑曜石領地內，皮特男爵可以毫無理由處死任何一名農夫而不受審判，造謠領地貴族這種大不違的事根本不會是老實巴交的農夫敢做的。那麼其意思就非常明白，有其他貴族在針對黑曜石領。

就算明知道有其他貴族針對，皮特現在手裏的牌就那麼多，根本沒有應對之策。說到底領地農夫的懈怠，最主要還是受戰敗和戰爭款的影響，尤其是相對富裕的哈特村被割讓，這讓農夫們對阿里烏斯家族的統治和名聲產生不信任，造謠只是加了一把火而已。

“現在有多少農夫組織完畢？”不清楚是誰在針對阿里烏斯家族，但對方希望的便是拖延秋收，那更不能讓對方如願，尤其現在皮特還多了三名超級農民。

“領地內的農夫都在忙着收割自家農田，現在只有27名青壯農夫報名，可能過幾日農閑後會有更多。”看了一眼記錄完畢的名冊，亞歷克斯管家有些無奈的道。

若是去年遇到這種情況，家族內還有二十多名衛兵可以下田做事，畢竟守衛城堡的責任完全可以交給老男爵和兩名騎士，他們三人的戰鬥力足夠等於30人以上的衛兵。

皮特清楚阿里烏斯現在的情況，與毫無作為的繼承人也有關，想要改變這一切便是要擁有更多的召喚資源。看着三名站立的人族農民，知道他們的工作效率遠超那些普通農夫，於是說道“明天天一亮便吩咐衛兵通知那些農夫來集合。”

亞歷克斯管家也不是愚笨人，知道皮特此舉不想稱敵人的心意，於是點頭支持。內心卻有一絲欣喜，因為受傷的皮特終於又開始顧及家族的事，這才是阿里烏斯家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