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血路

目送索坦家族的一行人慢慢吞沒於黑夜中，皮特注意到賽麗亞正對着那群法師們交代什麼。這些養尊處優的法師們畢竟已經習慣了王都奢華的生活，不管從哪方面來解讀他們此時各異的表情，都似乎充滿了對未來不確定的擔憂。

待賽麗亞命令留守的公爵騎士們護送那群法師往東面離開后，這才轉身走向皮特的位置，其實她內心大致明白皮特還願意留下的主要原因，那便是報答相助之情。

鳳凰庇佑魔法陣最後一擊的威力確實超出任何人的想像，可作為近身見識過鳳凰形態神奇的賽麗亞，認為皮特還真有把握逃過一劫。

事情沒有如果，可當時賽麗亞若不是看在皮特的面子上放行的話，至少索坦家族的人此刻也一定化為灰燼。

應該說德芙妮姐妹原本便可能在法雷爾的擊殺計劃之中，人敬一尺，我還一丈，這是皮特性格之一。他並不是會主動背叛合作夥伴的人，這一點從一直保持良好合作關係的貿易船隊和尤西涅便可看出。

出於本身實力的絕對自信，皮特留下來的意圖就是要將賽麗亞安全的送到法雷爾面前，哪怕今夜公爵派系全面潰敗，他也要保護賽麗亞的個人安全。

“妳現在想要去哪？”

每個上位者制定的計劃一定有三步計劃以上，其中作為策劃者的賽麗亞自然清楚目前大概的環境，思考了數秒便堅定的回道，“王城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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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馬不停蹄的法雷爾看到城門上沒有嚴令等待的王國騎士時，心中頓時大舒一口氣，隻身站在隊伍前方高喊着，“尼奧子爵，請快快打開城門，”

看着眼前那數之不盡的軍隊規模，這名名叫尼奧的北門守城官彷徨了，這從他身邊慌張的家族騎士便可看出，“這...開門嗎，大人。”

“大人請堅守下去，國王陛下的軍隊一定就在趕來的途中。”

愛德華的突襲看似魯莽，可一定程度卻也將法雷爾的精心計劃給徹底打亂，其中包括近期不斷進行策反而動搖的貴族們，其中北門守城官尼奧子爵便是最典型的例子之一。

作為主要軍隊都集中在北方大營，掌管北門守城官這個位置對法雷爾一方就顯得無比重要，一旦在進攻時主要打開城門，甚至會造成長驅而入的戰略效果。

之前花費大代價不斷拉近的關係便被這突入襲來的偷襲打斷，畢竟沒有雙方關係僅僅停留在示好階段，最終堅定的答覆和許諾都沒有完成。當法雷爾率領北方大營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要求開門之時，尼奧子爵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身邊家族騎士徹底分化成兩波，他們喋喋不休的勸言更是讓尼奧子爵思緒更亂。

僅僅浪費了數分鐘的時間，下方等待的法雷爾已經表現出急不可耐的狀態，他非常清楚愛德華一定接到了那名逃跑騎士的通報。不僅僅是北方大營的謀反，更重要是法雷爾本人還活着，這就值得讓愛德華認真嚴格的對待。

“只要攻城隊準備完畢，就立即進攻。”

城下積極備戰的一幕自然看在尼奧子爵的眼中，目前整道北城牆執勤的所有士兵加起來也不過八百之數，完全沒有可能抵擋住哪怕法雷爾的第一波進攻。

勢必人強就無需再猶豫，就在尼奧子爵準備屈服之時，愛德華率領的王國騎士在這關鍵時刻趕到，那短短的數分鐘便成為了這場戰爭的關鍵點，那道重新修繕完畢的城牆則徹底變成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進攻，給我進攻。”

壯烈的攻城戰正式打響，第一波進攻便多達兩萬人，雖說目前法雷爾人手遠超愛德華將近十倍，可雙方作戰人員的素質從根本性上就有天壤之別。

準確來說這兩支交戰的部隊出自一脈，當初為了分兵疾援王都，一邊是精選出來的騎士，一邊是留守下來的步兵，哪怕上次對野蠻人的戰爭縮短了雙方的差距，可孰強孰弱依舊高下立判。

更重要一點是這場攻城戰有些趕鴨子上架之勢，不僅士兵的心態戰意準備不足，用於強攻堅城的器械更是一個天大的缺口。

一波波看似洶湧的攻勢最終都化作徒勞，那些血肉之軀根本無法衝垮堅固的城牆，下馬步戰的騎士哪怕各自為戰，可城牆上依舊沒出現一個穩定的突破點。

準備不足的守軍雖然也沒有大量遠程火力的阻擊，可城牆的攀登便限制了同一時間的作戰人數，無法造成合圍就無法彌補個人戰鬥力的差距，法雷爾的軍隊就如同愚蠢的添油戰術一般被消耗着。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場戰爭已經失去了意義，可法雷爾依舊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這種送死的衝鋒周而復始了五六波，甚至參戰的士兵都出現了怯戰不前的狀態。

“你到底想幹嘛？”

放棄指揮的愛德華此刻也全程觀戰，居高臨下的向法雷爾遙遙望着，看着對方那種淡然的表情，心中也越發疑惑，難道有什麼必勝的後手？

仔細的思考了三遍后，愛德華終於發現了一個問題，“不對勁，從頭到尾進攻的都是普通士兵，不僅沒有負責強攻的精銳突擊隊，似乎連各個兵團的小隊長都抽掉了！”

有些不確定的愛德華再次審查了一遍戰場，最終確定了這個老對手的真正意圖，“法雷爾你可真狠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拿士兵的性命來耗費我騎士團的體力，你真正的目地是保留實力逃跑吧。”

篤定看穿了法雷爾的把戲，愛德華自然希望這場內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終結，當下對就近的第三騎士團團長喊道，“讓你手下兩千名騎士逐步退出戰場上馬候命，命令第一和第三騎士團填補防區。”

隨着這種無意義且沒有希望的傷亡超過半數，整支軍隊下達的命令已經出現抗拒的狀態，這時面無表情的法雷爾對身邊早已經趕到的賽麗亞說，“準備一下，我們必須在三天內趕到東方邊境領。”

“等等，請告訴我為什麼？因為我看到的根本不是戰爭而是一場殺戮。”

看着皮特臉上帶着三分不解和怒意，法雷爾嘴角微微翹起，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說“本以為你跟我是一種人，說實話我有一些失望。”

準備離開的法雷爾眼神瞄到了女兒賽麗亞那蠢蠢欲動的嘴唇，這才重新嘆了一口氣解釋說“首先現在菲尼克斯家族想要重新崛起，就必須逃到東方或北方這兩個愛德華掌控力最薄弱的邊境領，可我手中根本沒有能維持十萬軍隊消耗的補給。”

“其次這十萬人的步兵團不僅會嚴重拖垮行軍速度，在野外更是難免被愛德華的騎士發現並包圍夾擊，很可能這些王都附近出身的士兵會第一時間選擇投降，那就等於資敵。”

招了招手讓準備好的公爵騎士組織撤退，準備行動的法雷爾又補充了一句道“當敵人踐踏着你的屍體時，哭泣的永遠是你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