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道那不是夢
虞悅從來沒有裸睡的習慣。
明明記得自己昨晚上床前是穿着睡衣的呀。
在繼母不停的催促下,她來不及多想,趕緊抓起掉在床下的睡衣穿上。
“媽,您怎麼就回來了?”她打開門。
廖小蘭兩隻手各提着一大包、肩上還背着一個更大的包,從門外擠了進來。
虞悅連忙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大包。
“你個死丫頭,老娘敲了這麼久的門你才開,家裏藏了男人呀?”一進門嗓門更高了。
“媽你說什麼呢,我連男朋友都沒有,我不知道您真快就回來了。”虞悅趕緊解釋。
“怎麼?希望老娘別回來呀?老娘這回在娘家已經住了三十五天了,娘家真好啊!”
廖小蘭一邊不悅地抱怨她,一邊滿足地對她說。
什麼?三...三十五天?
虞悅的大腦“轟”的一聲,彷彿要炸開。
她這一覺竟然睡了三十五天?
“死丫頭,愣着幹嘛?快過來,老娘一路舟車勞頓的,骨頭都快累散架了,來幫老娘捶捶背!”
廖小蘭把肩上的大包放下,一屁股坐進沙發里,衝著她大呼小叫。
虞悅走過去站在沙發後面,沙發的靠背比較矮,繼母肥厚的背剛好高於靠背,她每次都是這麼替繼母捶背。
“悅啊,媽這次回娘家收穫不小,幫你相了一門好親。”
廖小蘭雙目微閉,滿臉愜意地說。
“相...相親?”虞悅的手停了下來。
繼母這是有多想把她推出門去?
相親竟然相到外省去了?
“死丫頭,又停下來,來,接着捶!”
廖小蘭不高興地睜開眼轉頭看她。
一個多月不見,女兒不僅沒有餓瘦,反倒顯得豐滿了一些。
看來孩子真是長大了,確實該找婆家了。
“哦...”
虞悅趕緊又捶起來。
“媽跟你說,你雖然不是媽生的,可你是媽養大的,咱娘倆相依為命這麼些年,在我心裏你就跟我身上掉下的肉一個樣兒,媽整天就尋思要幫你找個好人家,將來媽不在了,你也不用受苦。”
廖小蘭的語氣溫柔了許多,聲音也有些哽咽起來。
“媽,您別難過了,我已經畢業了,等我找到工作了,我養您,讓您享福。”她連忙安慰。
“悅啊,如果你真心疼媽,就去見見人家,好不好?我都跟對方說好了,人家不嫌棄咱家窮,他們家可富裕了,就一個兒子,人也長得相當俊,以後啥都是你們的。悅,別讓媽失望,啊?”
廖小蘭雙眼含淚,眼巴巴地看着她。
當然,她還有些事瞞着虞悅。
但那又算的什麼事兒呢?只要孩子嫁過去享福就成。
“媽...”虞悅心裏難過起來。
“哎呀,對,我還帶來那孩子的照片呢,我拿給你瞧瞧。”
廖小蘭轉身從她那大挎包里找出一張照片遞給她。
“來,你瞧瞧,是不是長得很俊?”
她接過照片,照片中的男人長得像韓國的一位明星,豈止是俊?
尤其是那雙眼睛...怎麼那麼熟悉?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看着照片中的人清爽帥氣的樣子,她也不再那麼反感排斥。
“悅啊,女人遲早都是要嫁人,嫁給長得不好、經濟條件也不好的,倒不如嫁給一個長得帥還多金的不是?媽是真心為你好。”廖小蘭趁熱打鐵。
虞悅沒敢再反駁,的確如繼母所說,她對自己比親媽還好。
在虞悅半歲的時候,母親就因車禍走了。
父親是鋼廠的工人,乾的是粗活,一天到晚在廠里忙,晚上才回到家。
為了找個人照顧她,經人介紹就娶了外省來的打工妹廖小蘭,也就是眼前的這位繼母。
繼母文化不高,言行粗俗,但是對虞悅卻非常好,屬於那種罵五分、疼十分的媽。
可是繼母嫁過來一年不到,父親在鋼廠被砸,重傷不治去世。
從此,這個家裏就剩下這對孤兒寡母。
繼母為了她,既沒有回娘家、也沒有再改嫁,一路含辛茹苦的把她養大送上大學。
“媽...我還小,我還不想離開您...”她試圖說服繼母。
“小什麼小?你都大學畢業了,再不嫁就要成老姑娘了,媽可不想養你一輩子。”繼母嚇唬她。
“...那怎麼見呀?那麼遠...”她有些妥協。
但她心裏還是有些不樂意。
繼母該不會是想回娘家那邊去定居,所以把她也嫁到她娘家那邊兒吧?
“遠?遠什麼遠?就在咱們金水市,人家是本地人,這次我跟那孩子同一趟動車,人可好了,穿戴那麼洋氣也沒有嫌棄咱土,上車下車的還幫我提行李。”廖小蘭說得眉飛色舞。
“等等!媽,敢情您這是半路上撿來的‘女婿’?”虞悅瞪大了眼睛。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媽媽也不是個不靠譜的人呀,怎麼這次辦這事兒跟鬧著玩兒似的?
“怎麼?不相信你媽我的眼光?我也懶得跟你解釋,你快去換衣服好好化個妝,人家孩子比咱們還心急,在樓下等着呢。”廖小蘭起身推她。
什麼?就就...就在樓下來了?
媽媽不是才剛下動車嗎?那人也是。
有這麼風塵僕僕趕着到人家裏來相親的嗎?
虞悅內心就差沒有崩潰了,憑媽這辦事效率,就該去政府機關工作。
廖小蘭把她推進卧室,鼻子使勁兒嗅了嗅:“你這屋啥味兒呀?”
虞悅茫然地說:“沒啥味兒呀?您也知道我從來不用香水。”
“不對,有味兒,你自己聞聞...”
別看廖小蘭是個粗人,心可細着呢。
虞悅只好也跟着用力吸了吸鼻子,頓時愣住了。
這這這...不是夢中聞到的那荷爾蒙的味道?
“沒...沒什麼味兒...”
虞悅瞥見牆角一小瓶未用完的消毒水,立即有了主意。
她走過去拿起瓶子打開瓶蓋遞給廖小蘭。
“媽,您是說這消毒水的味兒吧?我昨晚用它拖了地板。”她心虛地說。
廖小蘭連忙捂着鼻子伸手擋開。
的確,這消毒水的味兒就帶着那麼一股子似腥非腥的氣味。
“好吧,你快點兒換衣服,好好打扮打扮!”廖小蘭走出房門。
虞悅立即抓起被子和枕頭使勁兒嗅。
沒錯,全是夢中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和一股羞人的味兒。
難道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夢中那張柔軟的大床也不是在那間歐式卧室內?
而是她自己這張硬實的小床上?
難怪那撕裂般的疼痛會那麼的清晰,原來那不是夢。
她頓時欲哭無淚地跌坐在地上。
虞悅絕望地看着四周,眼角不小心掃到床上的枕頭。
她認真看去,差點兒沒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