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歪藤長好瓜
之所以這麼說,乃徐氏還有一女,也是嫡長女,叫顧真真,長得倒是貌美如花,就是心比蛇蠍。
若說徐氏每天都想着收拾了南依梧,顧真真便是每天都在給徐氏花式遞刀子。這兩母女點撥着顧楓各種收拾羞辱南依梧。
在這半個月,雲洛斷斷續續的話里話外,南無衣已經了解了真正的南依梧,其實就只是個孩子。
無憂無慮的長大,天真單純的年紀,對生活那麼商量美好的時候忽然被扔進這麼一潭渾水裏,以那樣的性子,怎麼可能在這淤泥一樣的顧宅活下去。
所以她進了顧家沒多久,被顧楓羞辱動手了幾次后,眼看着就病了,不過半年,香消玉殞。
只是雲洛還不知道,現在的小姐,的確已經不是她還沒長大的小姐了。
她時時在夢裏聽見南依梧痛苦的低泣,南無衣的心也是疼的,因為用了她的身體,所以感同身受。
南依梧就沒有其他家人了麽?
她好幾次想問,但又閉嘴了。因為家人……其實也不會那麼美好。她想到自己的父母,心裏涼的一笑,也不過如此罷了。
南依梧倒還比自己強,至少她時時刻刻念叨的父母兄長,是真正的疼着,寵着她。
“少奶奶,到了。”雲洛輕聲提醒着,拉回了南無意的思緒。
南無衣抬頭看着門頭上掛的掌玉軒的字牌。那木上的紋理溫和清澈,檀色透着桐油的光澤,掌玉軒三字,力道遒勁,又飄逸氣度。
她指那字和雲洛說:“這誰寫的?寫得真好。”
雲洛猜到:“也許是爺?”
南無衣立刻就不答應了。“瞎說!字如其人,他那樣的歪瓜裂棗能寫出這麼風骨的字來?”
雲洛語塞。
掌玉軒里的丫鬟聽見門外的動靜,轉出來一看,眼神立刻無比嫌棄:“怎麼是你們啊,來幹什麼!”不待見的口氣,儼然南無衣和雲洛是上門討飯的窮親戚。
南無衣嘴角抽搐,一個個奴婢壓人都這麼囂張,南依梧以前是過得多慘啊。
南無衣冷睨她一眼,“我來見自己的爺,怎麼著,不讓見?”
這樣的小貨色還輪不到自己動手。
“爺的院子也是你能進的?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丫鬟勢力的嗤笑道。
南無衣上下將她一打量道:“你也不過是個通房丫鬟,有了這頓就別惦記下一頓了,否則小心我告訴你主子,讓她收拾你。”
“你!”那丫鬟憋紅臉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南無衣嗅嗅鼻子道:“你身上的香氣是京城最近風靡的一款香粉的味道,叫什麼傾心。傾心一顧為君心嘛,你一個丫鬟,想你特不敢明目張胆的抹在身上。”她指到她腰上的香囊,狡猾道:“我猜,在這裏面?”
南無衣一笑,帶着雲洛走了進去,經過那臉紅獃滯的丫鬟時,南無意故意掩唇悄悄道:“那你可得藏好啊,別讓你主子知道惦記她哥哥啊,不作不死。”她拽着現代腔進了院子。
別問她是怎麼知道的,顧真真來找到過她兩回晦氣,她那時候有氣無力的在床上,每次顧真真靠近,她都能聞見那股香氣。
就說這個味道,南無衣也覺得挺好聞的,就問雲洛是什麼,雲洛當時苦笑告訴她,她的生活費可買不起。
院子裏靜悄悄的,入眼隨見,亭台樓閣,山水花草,格局大氣。自然不是她那冷宮一般的南雁閣能比的。
“哎,雲洛,他住哪?”南無衣一邊看,一邊瞎找。
雲洛指了個方向道:“那面便是爺的住處,自從爺上回在花樓里喝酒,喝傷了,顧夫人便將爺院子裏的鶯鶯燕燕全撤出了,只留了個丫鬟,幾個小廝伺候。”
“怎麼不見小廝?不出來攔我們?”南無衣見桂花開得正好,揪了些放在手心裏搓,搓得兩手都香香的。
雲洛道:“小姐方才不還說那丫鬟身上有傾心的香粉味,這香味,女人喜歡,男人也喜歡。我見她似乎打扮了,想必……”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廝應該被暫且打發走了。”
南無衣把手裏搓熱的桂花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道:“不就是想天雷勾地火嗎?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雲洛再次語塞,小姐越發語出驚人了。
當南無衣看到那張和顧岩一模一樣的人渣臉時,她走到床前的腳步凝固了,呼吸,心跳,都為之一滯。
這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他居然成了自己的渣夫。
在現代,顧岩是她的男朋友,不,大概要算前男友了。
南無衣家庭平凡,父母重男輕女到髮指,家裏的弟弟稱霸王,整日欺負她。
她努力考來的大學通知書都被弟弟撕了,父母卻覺得正好,女孩子也沒必要讀那麼些書,不願意出她的學費,索性就不讓她讀書。
南無衣一氣之下離家出去打工,認識了顧岩。談了個戀愛,誰知道悶聲不響的男朋友竟然是擁有帝國生意的總裁。
後來不知怎麼的,爹媽發了瘋似的關在屋子裏不讓她出去,她以為顧岩怎麼也會去找她,可顧岩竟然沒有。
南無衣因此漸漸心灰意冷。將顧岩劃為前男友,為了散心去蹦極,這才意外穿越到古代。
她望着那張臉,心裏百感交集,可也知道,顧楓就是顧楓!
她冷斂了眉頭,上去就是一耳光!“渣男!”這一耳光是心疼南依梧,也是心疼自己。MDZZ,居然還跟顧岩長得一樣!
雲洛都看呆了,“小姐……”
“反正沒人看見,仇不要隔夜,就跟剩飯一樣,過夜都餿了。”南無衣叉腰,盯着顧楓臉上的紅印子惋惜南依梧這身子骨不好使,耳光拍得跟打蚊子一樣。
忽然床上的人竟轉醒了,濃眉大眼,慢慢的睜開看向她。目光迷茫,似乎又只是初醒的迷濛。
便見眼前的人眼中一亮,南無衣轉身跑去端了食盒裏的葯出來,顧楓剛要起來,被南無衣一掌摁回了床上,“別動,我喂你吃藥!”
這霸氣的姿勢,配合她攪葯的動作,怎麼看都不柔情蜜意。
顧楓酒傷了身子,雖醒來了,卻頭昏腦脹,重如千斤,不甚清醒。一大勺冷葯灌進他口裏,他後知後覺,睫毛動了動。
南無衣動作飛快,連着又灌他兩勺。
雲洛低眸上前,輕輕提醒,“小姐。”
南無衣差點又伸出去的勺子,慢慢收回碗裏,她一下子眉眼都弱下去了道:“雲洛,我頭暈,快扶我回去。”
“是。”
雲洛從善如流的接了碗,扶了南無衣,對顧楓道:“爺好生歇着,小姐身子骨弱,雲洛扶小姐回去了。”
顧楓那雙好看的眼睛眨了眨,忽而,微眯了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