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臉

第6章 打臉

不着痕迹的將秦九黎擋在身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何氏道:“二嬸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又沒說不給聘禮。”

“你?”何氏站起來,斜着眼睛看他,“你一個山裡窮打獵的,能給什麼聘禮?見過銀子嗎?出得起豬肉嗎?給得出雞蛋嗎?就憑你?哼,隔壁村的劉老大可給了我二十斤豬肉的聘禮呢!”

秦九黎不恥地扯了扯嘴角,那劉胖子給的明明是十斤,何氏也太不要臉了些。

嚴深不動聲色的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晃在何氏面前,何氏盯着那白花花的銀子,兩隻眼睛都直了。

“十兩,一百斤豬肉都夠了吧?”

何氏一把將銀子搶過去咬了一口,“有壓印兒呢?”說著又歡喜地奔向秦再興,“秀兒她爹,你看,真的假的。”

楊再興隔一段時間就會去鎮子上做工,見過銀子,但也沒見過這麼大一錠,拿在手裏還有點兒不敢相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又放進嘴裏狠狠的咬了一口。一看,裏邊兒成色和外邊兒一樣,嘴巴里也沒有鐵味兒,頓時兩眼發光,把銀子往懷裏一收,挫着手笑呵呵的走到嚴深和秦九黎跟前兒來。

“我能帶我媳婦兒走了嗎?”嚴深先一步開口。

“能能能!當然能!”楊再興笑得嘴都合不攏,“不過,那個,侄女婿啊,你看這都大下午了,要不留下來吃個晚飯,我們好好談談我這侄女的婚事?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可憐的侄女從小就沒了爹娘,是我兩口子把她給養大的,我們就是她的爹娘。”

有錢就是娘!

秦九黎看着他們突然轉變的態度,心裏一陣噁心,嚴深嘴角雖然還彎起的,但眼睛裏卻也是半點兒笑意也無,聽着楊再興的話,更是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不用了,我還要帶我媳婦兒回去見我爹娘呢,這就告辭了。”

說著,拉過秦九黎就要走。何氏和秦再興得了錢當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秦秀卻突然叫嚷起來,“小賤人,你把秦小狸那個野種藏哪兒去了?”

嚴深的手指骨結又響了幾聲,半眯起眼睛瞅着秦秀,“小妹妹,你嘴巴再這麼不乾不淨,你信不信我讓你的臉再腫一圈兒。”

秦九黎詫異的看了眼嚴深。

嚴深收到了她的目光,低下頭來問她:“怎麼?”

“我以為你不跟女人計較。”秦九黎挑眉。

嚴深勾唇,“如果是你這樣長得漂亮心地又善良的女人,我當然不會計較。”

他說得這樣直白,秦九黎忍不住乾咳一聲別過臉去,卻又聽他接着道,“但如果是像令堂妹這種‘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我就實在不能不計較了。”

秦九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忙掩了嘴平復下來,問:“那剛剛我二嬸打你,你怎麼也不計較?”

“我那是……被她嚇懵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嚴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頭。秦九黎又忍不住一笑,“你讀過書?”

嚴深的目光落在她掩嘴的手上,蘭花指。這樣掩嘴的姿勢,向來是名門閨秀的習慣。他不動聲色的眨了下眼睛,“以前在軍中的時候聽將軍他們說的。”

“你參過軍?”秦九黎更驚。

他不是山匪嗎?既然參過軍,為什麼會落草為寇?“逃兵?”

嚴深的目光凝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半晌后才嘆了口氣,重新扯出一分笑容,“是啊,被打散了,都死了,我勉強撿回來一條命,可惜回不去了。”

秦九黎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腦子裏飛速閃過一些邊境的消息,無奈她前世一直都盤旋於文臣之中,對戰事實在沒太多的了解。

正想着,秦秀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嘿!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在說你很醜。”嚴深毫不客氣地回應。

秦秀兩隻眼睛徒然瞪大,“醜八怪你說什麼?!”

秦九黎懶得理她,抬步出了秦家大門。嚴深幽幽的看了秦秀一眼,追了過去。

秦秀氣得渾身發抖,奔過去就要攔人,結果跑得太急,一腳絆到了門檻兒上,摔倒在地。

她嗚咽一聲,想要爬起來,然而小腹卻傳來一陣刺痛。鮮紅的血打濕了她白色的褲子,秦秀霎時面色慘白,“血,有血啊,娘救我!”

何氏驚得奔過去,一看,褲子上都是血,頓時翻了個白眼暈過去了。秦再興趕忙把何氏抱住,“怎麼了,這是怎麼了。秀兒你摔一跤怎麼流這麼多血?”

周圍圍觀的村民頓時鬧了起來,秦九黎和嚴深才走了幾步,聽到動靜就回了下頭。秦九黎本不願理會,剛想轉身卻頓時想起來什麼,朝着秦秀奔了過去。

血是從下體流出來。

她眉頭一蹙,蹲下去握住了秦秀的手腕兒。

秦秀嚇得“啊”的一聲,慌張的甩開她的手,“你想幹什麼?”

秦九黎把不到脈,一針扎她穴道上,這才讓人安靜下來,一摸脈象,果然。

“流產了。”秦九黎取下秦秀肩頭的針,站起來淡淡道。

秦秀雙眼大睜,掙扎着要站起來打秦九黎,“你個賤人,你胡說什麼?懷孕的人明明是你,你敢誣陷我!”

何氏剛剛醒過來,聽到“懷孕”兩個字,頓時又是一個白眼翻上去,暈在她男人懷中。

秦再興也被“懷孕”這事搞蒙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不對,臉色鐵青的對着秦九黎怒喝:“你個小丫頭胡說什麼?我女兒還沒成親,哪兒來的懷……”

聲音戛然而止,秦再興不敢置信地盯着秦秀腿間的一片血色,再開口時,聲音都是抖的,“秀,秀兒,你個死丫頭,是誰?你說,是誰!”

“爹!你別聽那賤人胡說,我沒有懷孕,沒有懷孕!是她胡說的!”秦秀撲騰着,滿臉都是恐慌。

“你自己干過什麼,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清楚。”秦九黎冷笑,“不過你要是再亂動的話,我敢保證,你的小命兒也會玩兒完。”

“你胡說!”秦秀嘶聲沖她吼叫,然而到底還是不敢再動。何氏這會兒又悠悠轉醒,怔了片刻后,跳起來就大叫:“郎中!快去找郎中啊!”

秦再興氣得一拍大腿,轉身跑去叫郎中。何氏呼天搶地地求着大家幫忙把秦秀給抬進了屋。

嚴深看着一窩子人全進了秦家的院子,嘴角狠狠一抽,“明明就有個郎中在這兒,竟然還傻得跑去別的地兒請郎中,你這家子親戚,還真是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我又沒有葯可以保她的小命兒。”秦九黎靠在院牆上,注視着院子裏的情況。

嚴深突然站正在她面前,一本正經地問:“你哪兒學的醫術?”

秦九黎心頭“咯噔”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什麼醫術,就是會把個脈而已,小時候遇到的一個過路的游醫教的。”

嚴深“哦”了一聲,不再問話。反正就算接着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兩人在外頭默默無言地站了好一陣兒,等到秦再興帶着個跨藥箱子的人急急奔回來,秦九黎才把身子的力道從牆上移回腿上,“走吧。”

嚴深看了眼越走越近的秦再興和郎中,嘴角彎起一抹笑容。他看中的人,果然是善良的。

秦九黎不經意回頭,正看到嚴深嘴角的那抹笑以及沒有損傷的左半邊臉頰,不由得微微一怔。這個人的身上,倒也是有些謎團。參過軍,被打散了……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雖也是一路無言,但氣氛倒不像來時那樣嚴峻。山路崎嶇,秦九黎仔細的辨別著方向和他們所走的路,默默記在心頭。

到傍晚十分,天色漸晚了,才終於看到山上有亮光,隱隱傳來歡喜的人聲。也不知道是誰喝了一聲:“嚴大哥和大嫂回來咯!”那歡喜的聲音頓時便又高調了幾分。

秦九黎心中的那股子輕鬆霎時沒了影兒,被壓上一層濃濃的擔憂,這就要成親了嗎?

嚴深看出了她的擔憂,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放心,這個婚不是正式的。”

秦九黎一驚,耳朵尖動了動,詫異的看向他,不是正式的是什麼意思?

嚴深挑了下眉,故意不再說話,拉着她朝着人群里走去,剛走近點兒,一群歡鬧聲中就傳來一聲清脆的:“姐姐!”

秦九黎循聲看去,指尖秦小狸坐在二當家的肩頭,摟着人脖子,一張小臉兒上全是樂呵呵的笑,哪兒還有半點兒早上時候的不情願,可高興呢。

二當家大步走過來,一把將秦小狸從脖子上拽下來,抱在手裏往天上丟出去,收回來。驚得秦九黎心口直跳,那小不點兒卻咯咯笑個不停。

“弟媳婦兒,你看!我就說等你回來你家小弟一定好好的吧!”

二當家大笑一聲,將秦小狸放在地上,小不點兒就直接撲上來抱住姐姐的腿撒嬌。秦九黎便蹲下身去抱住小孩兒,輕輕擦他額頭上冒出來的汗。

嚴深覺得自己的眼光真是好極了,怎麼看這對姐弟怎麼高興。

二當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看一眼跟小孩兒玩鬧的秦九黎,又擠眉弄眼的朝着兄弟嘿嘿笑了半天,直笑得嚴深那半張臉也紅了一下,這才放過,招呼着兄弟們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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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醫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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