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定罪

第117章 定罪

次日,齊庸案開審。

因為先前刑部便從齊府中搜出了齊庸同兩稅使馮崇勾結來往的信件,儘管齊庸和齊府眾人抵死不認,表示自己同馮崇雖有親屬關係,但關係並不密切,也從未通過信。然,白紙黑字,筆記確是齊庸沒錯,又有府中下人作證他確實收過馮崇的信件和東西,大理寺卿陳昂立即着人查證,果然搜出十箱銀兩。

齊庸一看,臉色頓時灰敗,完全不知自己偷偷藏得好好的東西怎麼就給陳昂找了出來。

兩稅案一結,緊接着沈玄案就被提了上來。

買兇殺人,嫁禍親王,這樣的重罪齊庸自是抵死不認。馮崇雖然問他要過人殺沈玄,但他並未答應啊!

然而,令齊庸沒有想到的是,沈玄卻拿出了證據。

說是此次回上癸,在家中床底發現的。

齊庸眼見着沈玄將一塊小長條的,想必是可以斷定身份的東西呈上去,頓時大呼冤枉,自己並不認識那東西。

陳昂面色森肅,將那東西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卻完全沒看出是跟齊庸有關的,旁邊兒刑部尚書左舜欽的護衛卻突然道,那是前些年齊府過年時賞給府中親信的年節禮,他有位在齊府當差的朋友當時還拿出來炫耀過。

這些事情都是管家在辦,齊庸哪記得每年都賞了什麼具體的東西下去,頓時像被敲了一悶棍似的,愣住了。隨即又馬上反應過來,言道若當真是自己派遣的,怎麼會傻得留下證據?

陳昂並非沒有這樣的疑惑,然而下一刻,又被打消了。

左舜欽的護衛說,因為那牌子質地是玉,還算貴重,所以基本都拿來作女子的配飾或者男子的腰配。

若作腰配,在行兇過程中被扯落,也是極其常見的事。

陳昂當即下令查了齊府被賞過此玉牌的人,所有人的玉牌都能找到,只有一個有疑,最受齊庸重視的那個護衛,找不到人,有護衛說,那人幾月前,受了齊庸的命令,出去辦事去了。

出去的時間,正好同沈玄案發生的時間吻合。

人證物證俱在,齊庸百口莫辯。

陳昂斷定其假傳朝廷法令,貪贓枉法,買兇殺人,並構陷親王之罪。刑部尚書左舜欽無異議。

審理結果一遞上去,晉帝蕭湛大怒,當堂就定了處置:齊庸數罪併罰,判三日後處斬,另抄沒齊府,齊府一干人等流放北疆。

文武百官頓時偷偷去瞧寧國侯謝如晦。見他全然沒有動作,這才紛紛垂下眼眸,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無一人提出異議。

齊府眾人聽聞此噩耗,頓時一片哀嚎,好容易想起來要找齊樂瑤,卻被告知齊樂瑤不知所蹤。一時間,眾人只道齊樂瑤是早知今日如此局面,提前卷了財物逃跑避貨去了。齊夫人更是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

齊庸案的結果傳到謝府的時候,秦九黎正在院子裏看書,花憐從外面跑回來心情愉悅道:“小姐,你猜我剛才出去聽到了什麼?”

秦九黎翻了一頁書,眼皮都沒抬一下,問:”什麼?

花憐道:“你猜?”

秦九黎眉梢微挑,放下了手頭的書。她原以為花憐想說的是這侯府後院兒的事,可她這麼神秘兮兮的模樣,顯然不是。

那麼……

“和那位齊小姐有關?”

花憐聞言頓時睜大了眼眸,驚愕的看着她,“小姐你怎麼知道?!”

秦九黎心中明了,淡定道:“前兩天那位齊小姐日日求上門,想來是她爹的案子開審了,怎麼?你聽到了什麼好消息?”

花憐頓時咯咯笑了起來,“確實是好消息,我剛剛在院子裏閑逛的時候,正好看見侯爺下朝回來,說是那個齊大人被定了罪,三日後就要問斬呢!”

秦九黎面色微變,驚道:“已經出結果了?”

花憐不解地眨眨眼,“出了呀,我親耳聽見侯爺說的。”

秦九黎眉頭蹙了起來。

花憐見她沉重的神色,不由小心翼翼道:“小姐你怎麼了?出了結果不好嗎?”

不好。

這才開審的第三天,依照陳昂斷案講究證據確鑿的作風,定是拿到了有力的證據證明馮崇貪墨稅銀和殺沈玄一家是齊庸主使。

可……

且不說這兩件事到底是不是齊庸做得,就說這麼短的時間……未免太過順利了。

順利得完全出乎她意料。

就好像……那證據是自己飛上來的一樣。

秦九黎心思百轉千回,擰眉不語,卻聽花憐歡喜道:“以後那個那個討人的齊大小姐終於再也威風不起來,不能來找我們的麻煩了!小姐你不高興嗎?”

秦九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高興。”

花憐撇了撇嘴,“完全沒瞧出來您哪裏高興呀。”

正說到這裏,一道聲音從院子門口響了起來。謝景道:“我聽你們說什麼事情高興?”

花憐頓時收起逾越身份,不同往常的神色,柔柔弱弱,畏畏縮縮的站到了一旁去。

謝景看了她一眼,再一次問:“你剛才在說什麼?”

花憐小身子一抖,惶恐道:“奴婢……奴婢……”

見她都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了謝景卻沒有放過,秦九黎便知他是已經在門外站了一陣兒,先前花憐說的事他多半是聽到了的,便出聲道:“也沒有什麼,不過是聽見不喜歡的人倒了霉,忍不住高興罷了。”

花憐聞言,“噗通”一下就跪了,畏懼的哭道:“奴婢不是有意要在背後說齊小姐壞話的,世子不要把我賣掉。”

謝景眯起眼睛打量她半晌,將心中的疑惑略略壓下去幾分,或許這小丑真的只是正好聽見了父親的話,不然也不會如此毫無戒備的說出來了。

想罷,他暗暗吐出一口氣,坐了在秦九黎的對面,淡淡道:“你起來吧,我不過隨口問一句,何時說過要賣了你?”

花憐“啊?”了一聲,一邊抹着眼淚站起來,一邊喏喏確認:“世子真的不會賣了奴婢嗎?”

謝景笑了一聲,“誰和你說本世子要發賣下人的?我謝府的奴僕,即便是犯了錯,也不過是趕出去任期自生自滅罷了,倒還沒有發賣的習慣。”

花憐聞言頓時鬆了口氣,大着膽子告狀道:“都是夏嬋姐姐嚇的奴婢。”

“夏嬋?是玉夫人的婢女啊。”謝景感挑眉道,“她嚇唬你什麼了?”

花憐猶豫了一下,目光打量了謝景許久,似乎在確定他會不會生氣,然後一咬牙,憤憤道:“夏嬋姐姐說世子以後是要娶齊小姐的,奴婢們要是敢對齊小姐不敬,世子一定會打死我們,然後把我們賣出去的!”

她說話的時候,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攥成了小拳頭,很是憤恨的模樣。

謝景神色不明的瞧着她,沒說話。

秦九黎卻喝了口茶,幽幽道:“都把你給打死了,還怎麼賣出去?賣去做人肉包子嗎?”

花憐的小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抖着聲音不敢置信道:“人、人肉包子?”

謝景失笑,“阿昭你別嚇她了,我看這丫頭膽子小得很,要是嚇壞了,我可賠不起。”

他轉頭看向花憐,心中的疑惑徹底消失,好臉色道:“你下去吧。”

花憐行了個禮,小兔子般蹬蹬跑了。謝景這才將目光定定的落在秦九黎面上。

“阿昭,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同我說的?”

秦九黎端着茶盞的手頓了一下,淡淡道:“什麼話?”

三日前,她故意在齊樂瑤面前露了冷梅香,向她透露自己跟秦氏有關的消息,依照齊樂瑤的性子,勢必會告訴謝景,亦或者直接用這個消息去威脅謝景救齊庸。

如今齊庸被定罪,顯然是謝景沒有答應她,齊樂瑤卻沒有去找謝如晦告密,也沒有鬧上門來,那隻能說明,事情全按照她的預料在進行着。

謝景將齊樂瑤困住了!

只是謝景忍了三天才來向她詢問這事,倒着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謝景見她一副並不打算說什麼的模樣,只好先開口道:“樂瑤幾日前來找我說,你跟她說你是秦家的人。”

秦九黎眼睛都沒眨一下,神情淡淡,“我姓秦,當然是秦家的人。”

謝景眉頭輕蹙,“你知道我指的是哪個秦家。”

秦九黎嘴角微彎,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跟秦家什麼關係,你不是早就知道嗎?何必多此一問?”

謝景抿唇,“我想說的不是你到底是什麼人,而是,為什麼要告訴齊樂瑤這件事?”

說到點子上了,秦九黎漫不經心的喝了口茶,道:“沒什麼為什麼,一時心緒起伏,說漏了嘴罷了。”

謝景心中訕訕,以秦昭的謹慎,絕不會出現說漏嘴這種情況,何況是用這種不咸不淡的語氣說出來,那隻能是……

“你故意的!”

秦九黎撇了下眼,沒說話。

謝景沉聲道:“明知道我父親對秦氏的態度,卻故意和齊樂瑤說這些,阿昭,你就一點兒都不怕嗎?”

秦九黎眉頭輕蹙,輕輕轉動着手頭的白玉杯子,依舊沒說話。

謝景一口氣堵在心口,全然找不到發泄出去的途徑,心中驕躁了許久,最後卻只能無奈地嘆口氣,苦笑道:“還是你知道,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幫你隱瞞?阿昭,你就仗着我喜歡你,所以如此肆意任為。”

他的語氣,帶着濃濃的無能為力,又帶着無可奈何的指責,秦九黎轉動茶杯的手停下了,目光不帶一絲溫度,冷冷地看向他。

謝景因她帶着幾分恨意的神情而怔住,便聽她一字一句緩緩笑道:“仗着你喜歡我?”

謝景蹙眉,抿唇。

秦九黎目光定定的盯着謝景的眼睛,輕聲笑道:“你當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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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醫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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