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為刀俎,他為魚肉
中年的白髮男子,穿着硃紅色為底,靛青色雲紋的錦袍,未張口前,端得一副書生的斯文模樣,一張口滄桑深沉的嗓音,平添了幾分粗莽漢子的味道。
他皺着眉看了陳疏影一眼,見陳疏影面容秀美絕倫,穿得卻是男裝,心下便有些看不順眼。
“哎,你個臭老頭子。你祭你的天,我抱我的花姑娘,她從哪來的關你毛事!”雲若兮對着中年的白髮男子嘴下毫不留情。
“雲哥哥,教主也是為你好呀!你不知道最近青樓楚館裏流行那個什麼紅星病。最近那些地方都流行易裝服侍,你看她穿的不男不女,定是從那裏來的。雲哥哥,你可要小心啊,真得上了那病,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了。”說話的正是王迷妹。
王迷妹說罷嬌怯怯看了雲若兮一眼,杏仁眼裏微光瀲灧,一副說了真話,怕被責備的樣子,嬌柔萬分。
“你怎麼知道那種地方流行易裝服侍,還知道有什麼紅星病,姑娘對青樓楚館裏真是瞭若指掌呢!難不成姑娘在裏面還有什麼營生不成?”
陳疏影被雲若兮緊緊箍在懷裏,她支着雲若兮的肩頭撐起身來,對着王迷妹怒火中燒的眸子,淡淡地道。
這女子開口閉口對自己都是敵意,一看就非善類。
‘那既然你對我含血噴人,那也就別怪我以牙還牙了。’陳疏影心道。
“胡說八道!你穿戴着男子的衣服,男子的髮飾,大庭廣眾之下又這般不知羞恥,你還敢說你不是青樓女子?”
王迷妹說話間仔細瞧了瞧陳疏影,方才在帳中看不分明,這一看心中妒火卻更甚了。
但見陳疏影身形裊娜,冰肌玉膚,眉目更是秀美出塵,王迷妹從沒見過如此脫俗的人物,不辨男女,美得讓人炫目。
王迷妹又嫉又妒,說道:“你們看她臉色這麼白,一絲血色也無,怕不是已經得了那病吧!”
說著慌張退後了兩步:“我聽說,得了紅星病的,都是頭幾日膚色白得如紙一般,過兩日就會渾身長出紅疹子,活不過半月就……到出紅疹時還會傳染!”說罷便朝陳疏影處斜劃了一掌,一道似有還無的掌風輕輕撩起了陳疏影的衣袖。
陳疏影一小節白皙若雪的胳膊露了出來,上面星星點點的紅色疹子觸目驚心。
“哎呀!雲哥哥,你快離她遠些,她真是得紅星病了,這病可是會傳染的!”王迷妹捂着嘴巴驚恐道。
那個白髮的中年男子正是劊日教的教主雲桑,雲桑一看如此,手對着雲若兮這邊一擺,食指一勾,不知要做什麼。
而隨着雲桑的動作,陳疏影霎時間感覺脖子被什麼勒住了,喘不過氣來,身體更不受控制地朝雲桑飛去。
正在陳疏影感覺馬上就一命嗚呼時,雲若兮手指朝陳疏影的脖子豎著抹了一下,似有什麼東西被解開,雲桑那邊趔趄了一下,陳疏影瞬間覺得呼吸立馬順暢了,但是嗓子眼火辣辣得疼,陳疏影彎下腰拚命咳了起來。
“你這個老匹夫,你要幹什麼!”雲若兮摟着劇烈咳嗽的陳疏影,怒不可遏,眼神凌厲萬分。
“你個背時砍腦殼滴,你沒聽迷女子說的邁,你要死個龜兒子的了。你看這婆娘臉白滴跟鬼一樣,胳膊上還有這些紅豆點,你個龜兒子,你仔細看看。”
雲桑嚷嚷着,一根手指說著指向他懷裏的陳疏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滿眼都是不加掩飾的鄙夷。
陳疏影這會兒心頭燃起燎原怒氣,被這個雲若兮戲弄也就罷了,跟這個劊日教教主素未蒙面,竟然因為那個女人的三言兩語,就要把自己弄死。
還有這剛無知無覺長起來的紅色疹子,絕對與這個女人有關,不然她怎會知曉自己身上定會有紅疹子呢。
這些人是把她當做小雞崽子,可以隨意處置了是吧。
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小豬佩奇呢!
雲桑這邊手剛指向陳疏影,就覺一陣風吹到了面前。
面上一疼,絲絲縷縷的熱流從臉上各處涓涓而下,伸出的手指還沒來得及收回摸摸臉上流出的血,就聽見“咔擦”一聲,手指就被反着折斷了。
雲桑痛哼了一聲,眼瞼傷口上的血滴進了眼睛裏,模糊中忍着疼朝那陣風使了一掌驚濤拍岸,卻覺那陣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自己那一掌像打在了虛空裏。
王迷妹站在石台邊,看着突然發生的一切呆住了,沒有人影,只有一道白光,一切發生得匪夷所思。
正在怔忪間,這道白光又到了王迷妹跟前。
“噼里啪啦”,王迷妹的臉被連着打了十幾個耳光。
在旁人眼裏,卻只看到王迷妹的臉自己上下左右地快速晃動,因為太快了,面目都晃得看不分明了。
王迷妹身為護法,平日裏可不是吃素的,武功雖不及四大護法,也是箇中高手了,但是現下卻毫無還手之力,也不知該向誰還手。
雲桑與王迷妹兩人遇襲,僅僅發生在一瞬間。
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雲桑臉上開了花,全是橫七豎八的劍痕,血流得他眼睛都睜不開了。
而王迷妹,臉被打得紅腫,腮幫子鼓起饅頭大小的鼓包,昔日美艷非常的護法,現在成了眼睛腫成一條縫的倉鼠。
“是誰?”王迷妹與雲桑異口同聲怒喊道。
他們倆四處望去,皆以為是受了某位混入劊日教的高人的暗算。
誰料,被雲若兮攬着的陳疏影,不知什麼時候已走到了雲桑身側。
陳疏影笑盈盈地繼續走向雲桑,一腳把雲桑從凳子上踹開來。
自己坐了上去,道:“你們的姑奶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