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過往
時常在家附近那隻被她喂得圓滾滾的白黃色貓咪不見了,在學校在次被老師提醒要跟同學多接觸,找不到自己那條銀藍色的手鏈,走路被同學碰撞一下對方沒有道歉匆匆忙忙的便走了,空蕩蕩的室內只有自己的鋼琴聲響起,偶爾走在大街上會突然忘記自己在哪裏要做什麼,只是茫然的看着路上急匆匆趕路的路人。
綠燈亮起,隨着人流進入馬路,又在半路看到那個一直跟着她的鬼怪,正慈祥和藹的叫住她。
耳邊尖銳的剎車聲響起,她回過神,身邊停下一輛車子,車門打開司機怒罵,“你有病啊,這是大馬路中間,你突然走出來幹什麼!找死啊!”
就像是心中撕開一個口子,在流着血,面上帶着抱歉的表情在跟對方道歉。
她不知道怎麼的回到自己當初那個房子,房子已經被主人打掃過,她以往生存過的痕迹已經被清除,陌生的男人詢問她是誰,為什麼站在他家門口。
她抱歉的說離開,而後站在樓下不知道何去何從。
這裏不是她的家,卻是她曾經放縱過的地方;淺川豪宅不是她的家,卻是生養她的地方;天大地方無處為家,天大地下,何處安家。
那一天下了一場毛茸茸的細雨,所有人都在奔跑,雨越下越大,在雨幕之中她來到曾經的老師家樓下,樓上開着溫暖的燈光。
就那樣站一個晚上,第二天的她發起高燒,拖着沉重的軀殼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前往心理醫生的診所。
在那裏,她靠在窗口邊,詢問有沒有酒。
依舊記得心理醫生對她露出憐憫的目光,像是可惜一件寶貴的物品破碎一樣,沉默之中給她拿來一瓶酒。
喝完那一瓶酒,她側身看看外面的世界,雨過天晴后的天空如同洗漱過一般,一塵不染,顯得那麼高那麼遠,那麼空蕩。樓下的車輛在來往,居高臨下給予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孤單。
只要跳下去,只要跳下去就可以解脫了。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心理醫生擔心她會掉下去,伸出手拉住她,“你現在生病發燒,還是不要吹冷風了。”
她看了一下,在屋內看着心理醫生在為她忙前忙后,心裏疲憊至極,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想着如果就這樣一覺不醒該有多好。
“回去吧。回到你朋友的身邊,他會需要你。”
“我能做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我這樣的人活着都浪費資源。”
“你不是說他沒有拿到全國大賽的網球冠軍嗎?那就去幫幫他吧。”
“誰都可以,但不能是他。我這個模樣,只會是他的負擔。”
“你沒有試過,又豈會知道他的想法?”
“景吾不會覺得我是負擔,但我本來就是一個負擔。時不時想死要人盯着,隨身帶小刀刻刀的人,又豈會不是累贅。若是死了,誰都輕鬆了吧。”
“那你為什麼不去死呢?因為你害怕他難過,你知道你的家人不在意你,最多會惋惜浪費了當初的資源。可是你害怕你的竹馬會因此難過,因此責備自己。”
說不出反駁的話,也沒有辦法反駁,那時候的她心裏本就這般認同。
鈴美在依附着她生長,可是鈴美的生命並不缺少她一個人,鈴美有父親母親哥哥甚至是同學,唯獨她只有一個景吾。
會時常惦記着她是不是又挑食,特地打電話提醒;會時常記得她這裏的天氣告訴她添衣服減衣服;會偶爾過來看看她,一旦發現她瘦了就會皺眉說太不華麗了……
那樣溫柔又溫暖的人啊,她又捨得讓他難過讓他自責。
“去看看他吧,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心理醫生的執着讓她心底微微動搖,回去后她猶豫的詢問冰帝如何。
景吾像是看出她的意圖,樣貌出眾的少年揚着熟悉的弧度,驕傲又張揚,依舊是華麗又自信得宛若神明叫人追隨仰望,肆意得像盛開的玫瑰,綻放獨特的風采。
“本大爺的冰帝當然是最華麗的!”
這樣的邀請函,自從報仇之後,再也沒有哭泣的她再次忍不住坐在椅子之上抱着自己哭泣。
來到霓虹的那一天因為系鞋繩怎麼系也系不好之後情緒完全崩掉的她,服用大量的藥物,坐在陽台上無助的抱着自己,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讓自己吹着冷風引起不適,推遲去學校的時間。
那天放學景吾便說要過來看看她,生怕景吾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模樣,被她找借口推辭掉,第二天收拾好自己戴着偽裝好的面具踏入學校。
本該以為是一場戰場,可是她去到之後發現不是的。
景吾可以輕輕鬆鬆看透她的偽裝她的堅強,她的懦弱膽怯,在景吾面前她可以隨意的做自己。
不想理別人可以不說話,被孤立也不用難過,因為還有他在。披上盔甲上戰場殺敵也不用害怕,他會一直在旁邊守護着她。膽怯懦弱不想跟別人比賽也可以不比賽,因為景吾不會因為這些而不喜歡她。
那溫柔肆意的光彩像是冉冉升起的太陽,矚目耀眼,照亮她灰撲撲的天空,指尖能夠觸碰到溫暖驅散心中的寒冷。
她多希望能夠一直一直的守護在景吾的身邊,聽到景吾喜歡她的時候,在龐大的驚慌失措之下,還有隱隱的竊喜,若是有一天成為他的妻子,他喜歡自己,是不是這一輩子他們都不會分開,那些溫暖會一直一直屬於自己一個人。
這樣的念頭本是一念之間,便快速的席捲住她的念頭,每每在她病重來襲的時候交織在一起,像是捨不得手中的溫暖拉一個人入地獄,又像是捨不得他跟自己這樣的人在一起,強忍着叫自己反手。
念頭來回交織在一起,可是景吾說一切都有他在,一切交給他就好。
她在逃避,逃避做這個選擇,她在等,期待對方漸漸的走進她,又在等對方後悔。可是不知何時,她的念頭更多的是等待他的靠近,滿心歡喜的等待他的喜歡。
在心理醫生說她的病情已經逐漸好轉的時候,她是欣喜若狂的。
是不是這就代表着她有機會變成一個正常人,過去的一切將不復存在。不在小心翼翼的活着,不在變成怪人孤僻的存在,能夠跟別人正常的交往,且能夠認真的回應景吾的喜歡。
而如今的視頻打破她的期待,你看,她的過往就是這樣,無法掩蓋,也發遮掩,即使她利用能力把一切都攔截到,還是被其他人所知道。
你看,她就是這樣的。這樣的她,怎麼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