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三軍泣看苦肉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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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語言,可以比漢語更能準確地表達出某件事的含義。
作為後世之人,田辰當然很清楚這一點。
經過兩千年的歷史沉澱,漢語的博大精深,那是毋庸置疑的。田辰也只不過把其中一些可以說是最膚淺的罵人的話,交給了紀靈而已。更何況,有些話還是非常有內涵的。
第二天臨近巳時,紀靈雄赳赳氣昂昂的率領同歸軍,浩浩蕩蕩來到了袁軍大營前,在距離三百步的地方列好了陣勢。
紀靈提刀策馬,單騎來至袁軍大營約莫百步的地方,操着大嗓門道,“袁軍主將聽了,吾乃齊侯賬下大將紀靈。爾等不遵朝廷號令,擅起刀兵,犯我州郡,實乃叛逆大罪!識相點的,早早退兵離去,尚能保得性命。否則,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之後,紀靈便橫刀立馬,一臉不屑的瞅着敵營。
但過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袁軍營中沒有絲毫的動靜,仍然寨門緊閉,無人出戰。
其實,早就有軍兵將此情況通報給了馬延。這位靠捐官上來的將軍,根本沒什麼能耐,但卻善於鑽營。靠着家中頗有資材,經人引薦,疏通了許攸的關係。在許攸的保舉之下,被袁紹任命為偏將軍,屬本部兵馬。
這丫此番前來,本就是混功勞的。他想的很簡單,對比曹操和田辰兩方來說,很明顯齊侯要實力弱的多。所以,在袁紹挑選袁尚的副將人選時,馬延罕見的大義凜然,自告奮勇的來輔佐袁尚。
似乎一切都很順利,袁尚和蔣奇去偷襲臨淄,讓他率兩萬大軍作為疑兵牽制平原。
統領兩萬大軍,雖然只是暫時的,這也是馬延原來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保住了袁尚這條大腿,以後自己肯定會飛黃騰達,步入冀州名將之列。
可今天,馬延卻非常不開心。因為營外來了一位煞神!
馬延故作鎮定的對當值校尉道,“無需多言!三公子有命在前,讓本將率兵在此牽制,不許出戰。眾軍只需堅守營寨便可!違令者,斬!”
能夠一邊裝孫子,一邊賺功勛,這樣的好事,馬延怎麼會胡來呢?更何況,外面那位叫紀靈的,可是青州名將。麾下同歸軍,更是齊侯的起家部隊。不管是戰力還是裝備,都是一等一的好。馬延才不會去觸這個霉頭呢。
校尉拱手應諾,出門自行安排去了。
紀靈等了半天,沒人搭理他,心中異常不爽。撥馬返回陣中,召集起昨天就選出的十幾名嗓門特大的兵丁,讓他們前去罵陣。臨行前,紀靈發給他們每人一張紙,上面寫滿了田辰教給他的‘污言穢語’。吩咐眾人道,“爾等只需按這上面所寫的話,去敵前罵陣便可!”
十幾名兵丁,看着紙上密密麻麻寫出的罵陣之語,盡皆愕然。但主將已經發話了,他們也唯有領命而行。
待來到適才紀靈所站的位置,一個領頭的什長先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沖部下點了一下頭,繼而大聲道,“馬延似狗,袁紹似豬,膽量如鼠,只敢鑽土!”
“馬延似狗,袁紹似豬,膽量如鼠,只敢鑽土!”
十餘名兵丁一起放聲大叫,頗有氣勢。
“馬延是個大傻X,袁紹全家都是ji。藏頭末尾裝好漢,麾下閹人皆成軍!”
。。。。。。。
好傢夥!這些兵丁念着紀靈給他們的“罵陣手冊”,喊得叫一個痛快。以至於念到最後,他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因為,這些經過田辰口述,紀靈整理的‘千古污言’,實在是太過糟踐人了。
從開始的當事人,到後面的十八輩祖宗,一個都沒落下,全被‘總結’進“罵陣手冊”裏面了。
大營內的袁軍兵馬,開始被突如其來,從未聽過的這些一套一套的詞句給弄懵了,還有些好奇。但聽到最後,即便是傻子也明白,這是在罵陣辱己呢。
當值校尉臉上掛不住了,氣鼓鼓的又去找馬延,義憤填膺的道,“將軍,彼軍之言語實在令吾等難以忍受。屬下懇請將軍,允許屬下率兵馬出戰,剿殺敵軍!”
馬延嘴一撇,輕蔑的道,“此乃彼軍誘敵之計,爾等怎可輕信?他們願意罵,那就慢慢罵吧。反正又不會讓我等少些什麼。”
“可是將軍,他們~他們辱沒將軍家小,更辱沒大將軍一脈。若將軍不出戰,屬下怕會軍心浮動,士氣低落啊。”校尉猶豫再三,還是說了。
“什麼?!”
馬延聽罷,怒而起身,剛想發怒。但轉念一想,卻又慢慢的坐下了。他冷笑一聲道,“不必理會!違令者,斬!”
“這~~諾!”
校尉拱手而去,心中腹誹不已,“跟着這樣一個連屁都不敢放的將軍,只怕難以出人頭地了。”
馬延卻有自己的小算盤。雖然他能力有限,但卻並非啥也不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種最起碼的兵法,他還是明白的。
果然,紀靈麾下的罵陣之兵,整整罵了半個時辰,一個個口乾舌燥,氣喘吁吁。
但袁軍大營卻依舊是警戒森嚴,卻無人出戰。
紀靈開始重新審視敵營內的這個對手了。要知道,田辰教給他的那些話,即便是紀靈自己聽了,都覺得羞愧難當。他確信,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受不了的。可紀靈沒想到的是,敵營內的袁軍主將,卻如此沉得住氣,絲毫不為所動。此人要麼是心機深遠,要麼就是一個聾子。
可紀靈卻不曾想到,馬延並非心機有多高,更不是一個聾子,而恰恰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鼠輩。
紀靈無奈的看了看日頭,已經臨近午時了。再看麾下的士兵,也都有些意興闌珊,士氣不振。所以,他非常明智的選擇了撤軍。
當然了,此番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紀靈已經確信,對方必然就是故弄玄虛的一支疑兵。
馬延聽說紀靈退兵,心中不免有些洋洋得意。什麼名將精兵,遇到了他馬延,還不是一樣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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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靈率兵回返平原,徑直前往縣衙向田辰復命。
“末將無能,未將敵軍引出,還望主公降罪。”紀靈低頭朝田辰拱手施禮。
田辰淡淡的道,“無妨。如此便可證明,城外之兵馬定然不是袁尚親率。而且,定然是疑兵。”
“哼!”
一聲非常刺耳的冷哼之聲,在此時非常不合時宜的傳入眾人耳中。
田辰循聲望去,卻見是臧霸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田辰立馬面色一沉,非常不高興的道,“臧將軍,為何冷笑?”
臧霸斜着瞅了田辰一眼,隨後起身來到堂中,傲然道,“以我軍區區兩萬之眾,即便知道彼軍乃是疑兵,又當如何?難不成以此間兵馬強攻敵軍防禦嚴密的營寨嗎?若真如此的話,即便能夠擊潰彼軍,我軍也會付出巨大傷亡。更何況,現在袁尚已經率軍偷襲臨淄而去。雖然高將軍率軍回援,但以其五千人馬,又如何能戰敗袁尚數萬大軍?臨淄若有失,主公和我軍將士家小,盡皆會落入敵手。消息傳來,軍心定然大亂。到那時,不用袁軍來攻,我軍就會不戰自潰。”
此言一出,堂中諸人盡皆嘩然。一個個都不敢置信的瞅着臧霸,不知他為啥會這樣。
田辰驀然而起,一字一句的問道,“既如此,卻不知臧將軍有何高見?”
臧霸挺胸抬頭,頗為不敬的對田辰道,“末將為主公和眾位計,深覺目前之策,唯有與袁紹講和,方有出路。如此,主公既可保住家小爵位,不失諸侯之尊;又可令青徐之地百姓,免受刀兵之苦,我軍兵馬也少受損失。主公向來愛兵如子,當不會再意氣用事。”
“啪!”
田辰怒而拍案,大喝道,“臧宣高!爾安敢說此投降論調?!豈不知動搖軍心者,殺無赦乎?!”
臧霸毫不畏懼,昂然道,“末將所言,盡皆出自肺腑,毫無私心。主公若是不聽忠言,必將遭逢大敗,到時候悔之晚矣!”
“混賬東西!”田辰怒目圓睜,聲嘶力竭的道,“別以為吾不知道,爾擁兵自重,懷叛逆之心久已!汝以為掌握泰山之眾數十萬,吾就不敢殺你?來人!”
“在!”
兩名親兵自門外進入,拱手而立。
“傳我將領,即刻將臧霸推出斬首!不得有誤!”
“諾!”
親衛立馬上前,一左一右制住臧霸,就要往外拉。
“主公息怒!”紀靈急聲道,“宣高之言雖有些不堪,但其對主公絕對忠誠,絕無二心。末將懇請主公,收回成命!”言罷,紀靈單膝跪地,低頭行禮。
趙雲此時也起身走到堂中,認真的道,“此正乃緊要關頭,用人之時。更何況,主公也曾說過,軍中議事,言者無罪。若擅殺大將,不但會令敵軍恥笑,更會使我軍軍心不穩。豈非令親者痛,仇者快?末將亦懇請主公,切莫行此不智之事!”說完,趙雲也單膝跪地,拱手抱拳。
“末將也願保!”太史慈並沒有過多的說什麼,但一樣是起身出列,單膝跪地。
“你們~你們~”田辰氣的說不出話來,指着一干大將,怒不可遏。
這時,久未說話的郭嘉,起身對田辰道,“主公,臨陣殺將,乃取敗之道也。還望主公三思啊。”
田辰狠狠地瞪了郭嘉一眼,又瞅了瞅臧霸。只見臧霸的眼中居然出現了祈求之色。
田辰使勁攥了攥拳頭,厲聲道,“看在眾將的面上,且先留下爾之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拉下去,重打一百軍棍!”
“主公!”太史慈實在憋不住了,對田辰拱手道,“一百軍棍,非死即傷。臧將軍怎麼受得了啊。還望看在臧將軍曾經的功勛上,暫且記下這一頓打,讓他戴罪立功吧!”
“休要多言!”田辰毫不給太史慈面子,恨聲道,“傳令全軍,盡皆前去觀看!再有動搖軍心者,定斬不饒!”
說完,田辰扭頭就走,回內堂去了。
“諾!”
兩名親衛拉住臧霸,就往外走。臧霸則一個勁的喊道,“主公不聽忠言,必敗無疑,必敗無疑啊!”但還是被拉了出去。
“這~”
趙雲、紀靈、太史慈三人,見此情況盡皆站起,急忙來到郭嘉身旁。紀靈非常不理解的悶聲道,“主公此番做法甚是不妥。軍師乃聰明絕頂之人,為何不出言阻止呢?”
郭嘉聞言,微微苦笑了一下,嘆口氣道,“君為主公發小,子龍是主公義兄,子義乃主公舊識,諸位都難以勸得了主公,在下又有何能?”
眾人還待進言,卻被郭嘉擺手攔住了,他淡淡的道,“還請諸位將軍回去整備兵馬,速去校場觀看行刑吧。”
說完,郭嘉搖了搖頭,自行離去了。
三員大將面面相覷,盡皆忿忿不平,但又沒有什麼辦法,只得悻悻而去。
一刻鐘以後,平原城內兵馬,盡皆聚於大校場中,各自列隊。
在聽說齊侯要怒打臧霸之後,各部兵馬都有些騷動,反應最為激烈的便是泰山兵。但當這些手無寸鐵的兵丁,看到甲胄鮮明,全副武裝的一千齊侯親兵后,還是稍微安定了一下。
不久后,臧霸僅着白色單衣,被兩名死士親衛押解到了校場中的行刑台上。吊起臧霸的雙手,然後退了下去。
田辰引領一眾將官來到點將台上,看着臧霸披頭散髮的樣子,田辰心中萬分不忍。
但現在已是騎虎難下,田辰也只好咬着牙,大喝一聲道,“行刑!”
黃獅、黃虎二人,各持一根大棒,緩步走到臧霸背後,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繼而掄棍朝着臧霸打了過去!
“一,二,三,~~~”
隨着軍棍一次次揮下,臧霸的口中不停的傳出悶哼之聲。聞者無不臉色巨變,不忍直視。
鞭刑打的是皮肉,軍棍可是會打出內傷的。
田辰之所以讓黃獅、黃虎倆人行刑,就是害怕真給臧霸打出個好歹來。雖然《三國演義》裏面,描寫了周瑜打黃蓋的事情。但那畢竟是演繹,田辰哪敢輕易相信啊?因此,讓手下知道輕重的黃獅、黃虎倆人去行刑,田辰還相對比較放心。
但受刑畢竟是受刑,如果身上沒有傷,那就不會讓人相信了。
不過才二十棍,臧霸的後背的衣服,就已經滿是血跡了。許多泰山兵的將士,都已經泣涕出聲。
田辰在臧霸正面,看不到他背後的情況。所以,當他看着臧霸還睜着雙眼,在苦苦支撐的時候,心中還稍微有些安慰。
“五十!”
“六十!”
“七十!”
“八十!”
臧霸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啟稟主公,臧霸受刑不過,已然昏死過去了!”有親衛急急來到田辰面前,拱手回報。
“打,繼續打!”田辰幾乎是咬着牙的說出了這句話。
“主公!”
一聲悲呼后,三個壯漢齊齊跪在了田辰的面前。不是旁人,正是孫觀、吳敦、尹禮三將。
只見孫觀悲泣道,“不要再打了。末將求您了。若主公非要繼續行刑,末將願替大哥受刑!”
吳敦、尹禮二人,亦是齊聲道,“末將也願替大哥受刑!”
田辰還未說話,紀靈、趙雲、太史慈三將也來到了他面前,齊齊跪下。紀靈道,“主公息怒吧。臧將軍經此處罰,定然悔悟。如今就要與敵軍交戰,宣高又是泰山兵主將,萬一身子廢了,又有誰來接替啊?還望主公暫且記下剩餘之數,日後再說吧!”
趙雲和太史慈,亦是相同言語。
郭嘉此時在田辰背後,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襟。田辰也明白戲演的差不多了,隨即就坡下驢的冷哼一聲道,“哼!若不是爾等告饒,吾必不甘休!將臧霸抬回營去,找醫者療傷吧!再敢有輕言投降者,殺無赦!”
言罷,田辰轉過身,恰好和郭嘉對了個眼。郭嘉能很明顯的看出田辰眼中的憂慮之色。但他不能多言,便陪着田辰一起離開了。
孫觀等人忙不迭的拜謝田辰,趕緊起身衝到行刑台,七手八腳的將臧霸接下,繼而尋人過來,立刻把臧霸往大營送回。
這時,黃獅不為人知的來到了孫觀等三人身旁,非常隱秘的說道,“三位將軍放心,臧將軍無有大礙。”
說完,不等三人反應,快步離開了。
孫觀、吳敦、尹禮三人面面相覷,腦筋相對比較靈光的尹禮忽然低聲道,“莫非~”
此正是:紀靈誘敵難功成,馬延小勝實無能。臧霸自甘受苦肉,田辰痛心施大刑。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