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 二章:江湖往事
沈忠面現憤色:“後來跟“風先生”閑雲野鶴般過了幾年太平日子,直到你快出生了,你父親為了你以後能過的安穩些,想着需要找個地方安定下來,這才來到陸鎮。沒想到…”
沈忠猛喝了兩碗酒,才開口道:“也不知是誰跟青龍白虎玄武騙說,你父親帶着“風先生”的問天劍和斷情劍譜來了陸鎮,這才招來殺身之禍…”
“當”沈忠一拳擂在了桌子上,狠狠道:“男子漢大丈夫行走於世,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看着左手空蕩蕩的衣袖,沈忠長長嘆了口氣。
他終究是老了,十八年的折磨,終究是沒了當初的熱血。
然而墨白還年輕,就像那初升的太陽。年輕,就應該像太陽一樣,到了哪裏,都能把光明和希望帶到哪裏。
這時,一縷陽光正從遙遠的山間灑向了人間…
少年,從來都是令人羨慕的年紀,他們勇敢,熱血,陽光,有激情,敢拼敢闖,正是有了他們的存在,世界才更精彩……
三月,暮春,微風正好,一如這安靜平和的“風雪城”。
墨白打聽到“風雪城”“里的“風雪堡”是江湖中近幾年崛起的翹楚,也是最大最正義的組織,這才來“風雪城”碰碰運氣。
一個黑衣少年,身後背着一把用黃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刀,正從陽光下走來…
有陽光就有陰影,有平靜就有風波!街角就有陰影,陰影下也正有風波。
一陣呼喝聲從街角的陰暗處傳來,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正一腳踩在了一個老翁的頭上,狠狠說道:老不死的,把那東西拿出來,否則要了你的命。
接着揮舞着碗大的拳頭朝老翁的身上砸去…
“噗”的一聲悶響,再接着是骨頭碎裂的聲音,卻不是老翁的。
只見大漢額上冷汗直流,拳頭鑽心的疼,看來多半是廢了。怒目看向這突然出現的黑衣少年:“哪裏來的野種,你熊爺爺的事,也敢管?你老子沒教過你少管閑事嗎?”
聽到“老子”兩個字,黑衣少年的臉上忽然起了一種異樣的表情,“啪啪…”十來個耳光,直打得大漢似乎都站立不穩,卻還是沒看出少年是怎麼出的手。
黑衣少年當然就是沈墨白。
那大漢也不是一般潑皮無賴,會一點拳腳,卻不想碰到硬茬,嘴裏嚷嚷着:“你等着,有種別跑。”腳下卻溜的飛快,顯然是去叫幫手去了。
在墨白的認知里,非黑即白,遇到這種事,自然是出手相助,可如果這是家事呢?
老翁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黑衣人,沒有道謝,反而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裏喃喃道:“真是造孽啊!”
原來那大漢正是他那不爭氣的兒子,你又叫他去哪裏說理去?
不一會的功夫,圍過來好多看熱鬧的人,旁邊酒樓里正有雙大而靈活的眼睛,竟然盯着墨白有些發獃。
墨白扶起老翁,見老翁身上並無大礙,便轉身大踏步走進了旁邊的酒樓:“醉仙樓”。
不知道飯菜合不合口,酒一定是不錯的:周文王訪太公知味停車;漢蕭何追韓信聞香下馬,說的便是醉仙樓。
“醉仙樓”不算太大,卻也絕不算小,七八張桌子居然此時都坐滿了人,三五成群的居然還都是江湖中人。只有靠窗的一張桌子上坐着一個眼睛大而靈活的少年郎,墨白便大咧咧走過去坐下。
“小二,拿好酒,上好菜,連帶這位公子的也一併算我賬上。”墨白嘻嘻訕笑道:“公子,將就將就,一起,賬算我的。”
那眼睛大而靈活,臉上卻髒兮兮分辨不出本來面目的公子,看着眼前這個輪廓分明,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右額上一個梅花印子,反而襯的一張臉如刻如畫的少年,心想:“此人與師傅描述的那人倒頗為神似,難道是師傅口口聲聲跟我說的那人的後人?師傅要我小心提防,必要時…可總感覺是哪裏不對。”看着他額頭上那梅花印子,他才忍不住警惕着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你額頭上那是怎麼回事?”
其實墨白此次初入江湖,對於十八年前的舊事完全無從查起,與其盲人瞎馬,不如直接暴露自己,或許會有什麼蛛絲馬跡也未可知。
於是墨白故意朗聲說道:“我叫沈墨白,至於額頭上這個印子是因為小時候貪玩,被一隻狼抓傷的。”
這時候店小二已經端來了酒和幾盤菜。
“敢問公子怎麼稱呼?”墨白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裏問道。
“我,你就叫我七公子吧”
墨白哦了一聲,再不說話,大口肉,大口酒的吃喝了起來。完全沒有在意這個“七公子”言語的支吾。
他哪裏知道他在陸鎮亂葬崗沒人打他的主意,是震懾於“風先生”的威名,有所忌憚,誰也不想去冒那個險而已。而現在,打他主意的人又何止一個?……
“張兄,你也是為了風雪堡的選拔賽來的嗎?”說話的是一個着青衣的少年。
只見旁邊桌上一個着藍衣、模樣清秀的少年說道:“我這三腳貓的功夫,上不得檯面的,我就是來湊湊熱鬧。”
“聽說這次入風雪堡的選拔只有兩關,只要打敗兩個…………”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呼嘯而來,急驟的馬蹄聲蓋過了兩個少年的談論聲,轉瞬到得“醉仙樓”前,三個人,三把刀,都是勁裝疾服,圓臉禿頭,怒目圓睜,不怒自威,眾人見了這三個人,大氣不敢喘,具都低頭不語。
這三人竟然是“關外三把刀”,個頭最高的人是老大叫“一刀卜凡”,中等的老二叫:“兩刀卜勝”,個子最矮的老三叫:“三刀卜柳”,可見遇到這三把刀自然是,別說命,就算是屍體也不留不剩了。
這三人顯然對別的江湖客全沒放在眼裏,怒沖沖的徑直走到墨白在的桌旁。
身材最矮小的卜柳帶着調侃說道:“小妞,這次碰見我們算你倒霉,看你還往哪裏逃?”看着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七公子”就像看着貓爪下的老鼠般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墨白自然吃驚不小,轉頭再去看“七公子”,才發覺原來他還真是個女孩子,有那麼一雙大而靈活的眼睛,應該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須知墨白自小在亂葬崗長大,陸鎮雖然後來人口也越來越多,可是他畢竟在鎮上呆的時間總共也就一兩年光景,也有幾個玩伴,可女孩子見的本就不多,現在又一身男裝打扮,他自然是認不得的。
老二卜勝是個急性子,:“跟個偷東西的小賊,啰嗦個什麼勁。”
說話間,拎起刀就往“七公子”身上招呼,“七公子”拔劍格擋,手腕一麻,長劍險些脫手。心想:“這次恐怕是難脫險了,一把刀我亦是不敵,如果三把刀一起,那…”想到這裏,她急呼道:“等一下,你們要的東西不在我身上。”
老大卜凡剛舉起的刀立刻停在了半空,陰測測的笑道:“可惜,太遲了,在與不在,都饒你不得了。”
老三卜柳補充解釋道:“如果在這之前交出東西,我們還可以饒你一命,現在,你既已還手,那麼東西和人,我們就都要定了。這是我們的規矩。”
“好,這規矩很好”一直旁觀的墨白突然站起來橫在他們中間,撫掌道:“不過我也有我的規矩。”
三把刀一起看向這個額頭有朵梅花的少年,老三忍不住問道:“你的規矩是什麼?”
“我的規矩就是看不得以大欺小,恃強凌弱。”
老三笑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才接著說道:“如果壞了規矩呢?”
墨白也笑道:“若壞了規矩,那就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是多少人,我都保證他們三個月下不來床,少一天都不行。”
“哈哈哈”,就連不愛談笑的老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也就在他們笑的快笑岔氣了的時候,三把刀幾乎是同一時間出手,他們的刀卻絕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三把刀,呈夾擊之勢,分砍墨白上中下三路,他無論左右前後,都在刀鋒所及,除非他能上天入地。
眾江湖客看的不免有些惋惜,替這個年輕人惋惜,怪只怪他強逞英雄。“七公子”好似不忍再看了,甚至都忘了要逃跑。
“砰”只一聲,三把刀碰在了一起,三個人都抱着肚子半跪在地上。
在千鈞一髮的當口,只見墨白跪了下去,就在他離地面還有三寸的時候,身子後仰也幾乎挨地,在三把刀碰到一起的時候,他忽然就像個風車一樣在三人肚子上各打了一拳,實在是太快,所以本來四聲,最後眾人卻都只聽到了一聲。
拳頭雖不至於要命,三把刀卻是短時間內出不了手了。
旁邊桌上剛才那個青衣少年,此時忍不住道:“少年好俊的拳法,想必今年入得風雪堡的人中必有閣下。”
藍衣服的那少年也隨聲附和,口中說道:“王兄,沒錯,我看這少年今年一定進的了風雪堡。”
旁邊的眾人看到墨白輕而易舉就將關外三把刀打倒,而且只是用了一招。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和叫好聲。
這時候,老大卜凡突然大笑道:“年輕人,技不如人,我們三兄弟認了,但你也不問緣由,就這麼胡亂救人,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豈非可笑的緊。”
哪知墨白回道:“我不管他是男是女,是友是敵,是俠是盜。我救她,只因我高興。”
墨白初入江湖,做事全憑各人喜好,這時候只是見對方已多欺少,倚強凌弱,他自然是看不去的。實在是他閱歷太淺,不能識人,更無法了解人性的惡。
“我們走”。墨白拋下錠銀子在桌上,拉着“七公子”便向門外走去。
留下那三把刀和眾人那驚掉了下巴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