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與萬化冥合

之後的幾日裏，李夏拜見了天清掌門和其他兩位長老，卻始終沒見着幾位師兄師姐。繆離告訴她那幾位不是閉關修鍊就是出門歷練去了，遲早都會出現，她沒辦法，想找回自己的東西也只有等。

李夏尋了個僻靜的地方修鍊，根據師傅的指導感應這天地間純正的靈氣。師傅說，能將吸收的天地靈氣凝練成真力存於周身經脈中，她就達到了練氣的修為，屆時能藉助法器和符咒的能力施展攻擊，而練氣期又分十層，隨着修為的增進，法器和符咒的效果才能更好地發揮。

可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鍊，李夏發現感應靈氣凝練真力的過程實在太慢，每當靈氣往周身經脈中遊走一圈后，都會消失殆盡。這是她嘗試了許多次都無法改變的結果。

是日，修鍊無果的李夏決定去問問繆離，來到藝衡軒時，繆離正待在房間裏作畫。他從窗戶瞥見李夏，連忙將畫收了起來招呼她進屋。

由於之前李夏只是從外面看過這藝衡軒，還不知道屋子面的陳設格局，導致她這次看到后大吃了一驚。整個屋子就像一間書房，書架上擺滿各類書本，從文學、地理、海外奇談到修鍊功法皆有涉及，似乎是在彰顯主人家的學識和風雅。

門派里設有專門的圖書室，用不着大費周章地私藏書籍，而且一旦有了儲物法器，就更用不着將這些書擺出來。繆離喜歡將它們靜置書架之上，卻並不是炫耀。

“大師兄，你在畫什麼呢？我找你有點事兒。”

“小師妹難得來我這兒一趟，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呀？”繆離約莫二十又二，不比李夏大多少，然而確是從小就待在門派，修為已經到了結丹前期，資歷自然比她老得多。他叫她小師妹，李夏還是勉強接受了。

“也沒什麼，就是最近修鍊遇到了瓶頸，想問問你當初是怎麼克服的。”

“這才開始就遇到了瓶頸，真想知道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無法凝練真力，你能夠感受到靈力的存在，也能引導它們遊走於經脈之中，可就是不能給存起來。”

繆離聽了她的描述緩緩道：“或許是你操之過急，天地的力量豈能是你想要就要的。靈力能夠遊走於經脈，這只是將封閉的身體打開了一個豁口。要想讓它繼續停留在體內，需要與之匹配的容器，你懂了嗎？”

“與之匹配的容器？”李夏在路上細細地琢磨着這句話，隱約悟出了什麼。這句話可能是說需要將靈力在體內反覆的遊走，鍛造經脈的同時也是讓靈力適應她這個容器，似乎是一個相互適應的過程。

望峰台。長老們的親傳弟子在有所困惑或心念雜亂時，便可來此靈氣充沛之地入定修鍊。入定雖不能直接提升修士的修為，但若具備一些因緣讓心境得到提升，對修士而言也是極大的進益。

李夏盤膝坐在地上陷入了冥想，四周深邃的山峰仙霧繚繞，高低錯落，好似立體的山水潑墨，似真似幻，只是畫面中的人不是仙風道骨的長須道人，不是抬首舉杯的文人墨客，而是一個入定冥想的妙齡少女。

一刻鐘后，慢慢將體內的氣降下來，李夏睜開了眼。剛才的入定讓她覺得一身輕飄飄的，很舒適，此時才感到全身疼痛，她知道這是休息前入了初禪的緣故。

“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李夏想起柳宗元《永州八記》裏的一句話，不覺念出了聲。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從脖頸上取下項鏈握在手中，眼中閃爍出一剎那的光芒。這是一條祖母綠寶石項鏈，從小就戴在她身上，有什麼作用她並不清楚，為什麼能讓測靈石測出風靈根，也是一個謎；不過由此可以猜到她應該沒有靈根，因此無法像正常的修鍊者一樣吸收靈氣凝練真力。

想通這個問題，李夏難免有些無法接受，好像從雲端往下墜落。在以前的世界，她是特別的存在，在如今的世界，她是平凡的存在。一個不小心混入修真界，被空明長老誤收為親傳弟子的無靈根異能者。她要離開蒼山，還是淪為門派的雜役？

既然不能吸收所謂的靈氣，那就乾脆吸收能量元素。她能操控能量元素施展法術，卻沒試過將它們凝練成自己的力量。抱着希望大着膽子，她嘗試着吸收風元素，不久后額頭便冒出了細密的汗，一個時辰之後衣衫已盡被打濕緊貼着身體。

日薄西山，黃昏時分，她成功了，隨後如一灘爛泥癱倒在地上。

原來她也不能直接吸收這些元素，只能操控它們朝自己攻來。當這些元素在經脈中每進一步便傳來劇烈的疼痛，遊走一圈后全身已痛到麻痹，幾乎就要癱倒，可在她發現這些元素竟然真的能夠鍛造經脈時，喜悅遠遠大過疼痛，就這樣一直堅持了下來。

他人能夠吸收的靈力李夏不能吸收，而她能吸收的能量元素別人又不能吸收，老天關了一扇門，還好沒有忘記留一扇窗。

當李夏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不是在望峰台，而是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淡淡的蘭花香從鼻尖跳躍，使得她一醒來心情便格外舒暢。

“小師妹醒了？”

清亮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李夏抬眼，一個笑靨如花的清麗女子正低頭看着她，年紀和繆離差不多，她大概就是二師姐沐筱。

“這裏是芝蘭苑嗎？”

“是的。現在感覺怎麼樣？”

“已經好了，多謝二師姐……我的衣服？”李夏起身，發覺自己穿着一套白色的衣裙。

“小師妹居然認識我，太讓我高興了。我給你換上了我的衣服，你將就着穿吧。”

“嗯，謝謝師姐，我怎麼在這兒？”

“還謝什麼，對我這麼客氣。師姐我是專程回來看你的，那天找了你許久，最後在望峰台才找到你，當時見你暈倒就把你帶回來了。師傅他們也來看過你，說給你吃了丹藥就沒事了。雖然你的資質很好但也不可胡亂折騰。”

“找我？”李夏直接從這位二師姐的大段關切中提取關鍵字，搬走她房裏的東西不說，眼下卻表現得如此親切，必定是心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