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爛攤子

司馬懿對於自己驅使的手段信心十足，黑色神力確認無誤地貼近了那個天神的神格本源，按理說，司馬懿應該已經可以大可放心了，畢竟這個他知根知底的追兵似乎並沒有從如此困境中逃脫的方法。

然而，他的心頭突然浮現出一絲隱隱的不安，那是一種預感、或者說是一種直覺，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結束。

右手輕抬，司馬懿的指縫中滲透出薄霧一般的黑氣，這些氣息一經釋放，便開始尋覓這敵人的蹤跡，須臾之間，已經像嗅到血腥味兒的鯊魚一般撲向困在黑色巨網中的天神，大有為這次攻擊再添一把火的意思。這一切都是保險起見，司馬懿的謹慎在這方面體現的淋漓盡致。

就在這時，巨網突生變故。

像是破殼般的清脆響聲接連不斷的由內而外迸發出來，巨網的表面先是被細密的金色紋路所覆蓋，而後隨着紋路的加深、變亮，之前猖獗到不可一世的黑暗氣息竟是立刻土崩瓦解，像是倒塌的土牆一樣，轉眼間就化為了空中四散的顆粒。

而在顆粒粉塵的中央，一個一人高的金色十字架緩緩凝聚成形，那是由之前的金色紋路糾結變化而成的十字架，但不同於之前紋路的繁複，這個十字架通透無比，像是內發光的一塊巨大的玻璃製品。其中心好像有幾個模糊不清的古文字在閃爍着，由於被光芒掩蓋，柏靈一時無法分辨字跡。

只能說，這字跡透露着一種古老的滄桑感，僅僅憑藉一個模糊的外形輪廓，便讓柏靈感受到一種歷史的厚重感。

天神不緊不慢的換着氣，他的氣息明顯是受了之前攻擊的擾動，有些不穩。他一隻手搭在十字架上，好像將其作為了一個臨時依靠的支架。

“這東西，還真的讓你給帶出來了......”司馬懿望着半靠十字架喘息的天神，饒有興趣地說道。他的目光繞着十字架打量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中央那玄奧的文字上。

“是啊，不然我怎麼會有隻身匹馬前來見你的自信呢？”天神回道。

他沒有過多的解釋自己為什麼還安然無恙，而司馬懿也並不驚詫，非要說的話，柏靈只能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一絲遺憾。遺憾的來源顯然是沒能一口氣解決掉這個敵人。這也難怪，本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請，結果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變故，就算是老道如司馬懿也會惋惜的吧。

而柏靈不知道的是，司馬懿在剛才的攻擊中已經透支了一部分神格之力。現在的他，哪怕是想要重複之前那樣洶湧的攻勢也是困難至極，更何況現在的敵人甚至比之前還要強，這一切都只是因為這個神秘的透明十字架。

“十六紀架......”司馬懿嘆了口氣，“你要是拿這個跟我打，可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啊。”

“放心，我不過是拿出來炫耀一下，像你這樣的人，當然還是要用自己本身的實力打敗才最有成就感。”天神笑道，他似乎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站直之後，雙手比出一個奇怪的手印，而與此同時，透明的金色十字架虛空一閃，不見了蹤影，空氣中只剩下淡淡的金色氤氳。

十六紀架，一個近乎外掛的專屬神器，說是一個，其實是一套。十六個十字架，分別對應了有史以來的十六個時間段，而它們的力量，就是把自己代表的時間段內孕育出來的神格力量完全吸納。

這個金色十字架名為魏紀架，也就是說，只要是在漢末到晉初期間誕生的神格之力，都將被其完美破解，並化為自身的養分，發揮其他的功能。曾經的司馬懿便是被魏紀架壓制才被迫上繳了神格，而如今，當他擺脫天界的教條來到人界，卻還是免不了受到它的壓制，司馬懿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這東西自誕生之時，就被天界的某位至高神格作為收藏品納入懷中，並且很少出借。司馬懿一共就見過兩次，一次是百年之前，自己被那位至高神格以魏紀架擊敗；另一次，就是現在了。

不過他也清楚，現在的魏紀架完全沒有在天界時那樣強勢，這個天神表面上好像是不屑於使用這種外掛一樣的神器戰鬥，實際上應該是根本沒有用它戰鬥的能力。操作魏紀架發動一次攻擊，其需要的力量大概是剛才司馬懿宣洩出的力量總和的兩倍，因此，在人界這種神力貧瘠的戰場，魏紀架應該是沒有展現出它進攻姿態的可能性了。

迅速的明白了這一點，司馬懿的臉上再次浮現出詭秘的笑容，優勢果然還是在自己這邊。

隨手從地上撿起幾塊破碎的瓷磚，黑色的神力攀附而上，像之前給筷子附加黑暗氣息一樣，司馬懿這次故技重施，只不過作用目標換成了碎石。

看着這些粘稠而陰鬱的物質能量共同體，天神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有些戰術，不是明白以後就能輕鬆破解的。就算他知道司馬懿的攻擊是物質能量複合攻擊，他也無法同時對這兩部分進行降解，也就是說，自己已經失去了硬碰硬的資格。

他快速的環顧四周，原本完好的房間現在已經破敗不堪，地面龜裂、牆體崩壞，傢具無一例外都是殘疾狀態，房間裏已經沒有一副完好的畫。除了角落裏那兩個女孩兒坐的沙發還勉強維持着原本的形態的色彩，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像是被烈火烤焦的漆皮。整個空間瀰漫著硝煙的味道和蕭瑟的氛圍。

“換個地方吧。”天神嘆氣，他對着司馬懿凝重地說。不知道他是覺得這裏太窄了不適合打鬥，還是覺得這裏太髒了會玷污自己那一身潔白無瑕的長袍。

“哦？可以啊？”司馬懿的臉上，疑惑之色一閃即逝，他點點頭，緊接着偏身看了柏靈一眼。

“看着辦。”

司馬懿留下一句話，面前已是陡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空間隧道，不再多說，他一腳跨了進去，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天神也不假思索的向前幾步，走進入了司馬懿的空間，好像完全不擔心司馬懿會暗中下什麼絆子一樣。黑暗隧道在天神邁入的下一秒閉合，兩個人就這樣忽然沒了蹤影，彷彿默契的好友相約前往另一個遊玩的地點。

看着辦？看着什麼？怎麼辦？

柏靈眼睜睜的看着司馬懿消失，一頭霧水，然而不到兩三秒，他就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誰來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