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對弈過三年,文曲驚封神
沙亮和孔宣議定結盟之事,便各自蓄勢待發。
許仙和白素貞成婚不久,天人感應之下,文曲星開始孕育。每逢夜晚,天空中文曲星顯得分外明亮。
“一朝封神戰再起,又是修士千年年劫。”看着沙亮和無當兩人攜手踏上九天,不過片刻就消失無蹤,龜靈師妹對小青嘆了聲,說:咱們要守好家。
純陽天宮,新生的扶桑神木紮根混沌之中,虯須怒張如龍。
樹下立着一方青木桌案,四個藤條凳,頂上懸着一個巨大的青銅法鍾。風吹過時常叮噹作響,不時演化天條律令。
一個仙風道骨的青年道士在木桌右側,左手按着仙劍,面前放着一盒白色的棋子,目視前方圍棋盤,沉吟不決。他劍眉星目,瞧來風流俊秀卻不失威嚴,身旁又有個白衣佳人相伴,端的是對璧人。。
佳人青絲披肩,腰間別了一管白玉簫,手腕上帶了個不盈一寸的小巧的紫金鈴。
道士將右手酒盞放在桌上,朝那白衣仙子笑,道:“仙姑倒酒,故人遠來,歡迎,歡迎。”
沙亮攜同無當聖母闖入宮殿,沿路目不斜視,不屑道:“呂純陽果然是你在攪動風雲,當面放對難以獲勝,便要禍及家人嗎?來來來,你我先分個高下。接招。”
法杖顯形,搖動若飛當頭就是降魔神通劈下。
當!呂純陽仙劍出鞘,硬架一擊,兩個一佛一道難分軒輊。
沙亮將法杖一頓,叫陣:“起來,你坐着斗,某即便勝了也惹人嘲笑。”眼角餘光掃了下何仙姑,心頭酸澀難明。
呂純陽收回仙劍,搖頭淡淡道:“且慢!同仙姑百餘年未見,你還是如此粗魯。要分勝負,何必兵刃廝殺,不弱手談一局,勝者主天,敗者退出,如何?”掌間法力輕輕一按,也不知從哪兒變出的手段,一顆顆棋子瞬間佈滿種種大道在盒中輕鳴。
沙亮猶豫着望向無當聖母,無當平靜道:“夫君只管出手,勝,妾為你奉酒相喝。敗,妾隨你遠走他界,生死相隨。”
然後端起一杯酒,向何仙姑示意。
無當聖母猶如朵牡丹花,在此時盛開怒放,堪為花中王者。
何仙姑與之對視片刻,同樣開口道:“凡塵緣已斷,求道路上行。滿飲此杯,諸位共勉。”
沙亮百感交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戰意上涌,他想起了一句話:
飲不盡的杯中酒,割不完的仇人頭!
傲然入局,手執黑子道:來吧。
落子間,天宮上空霞雲疊翻騰,越來越厚,好似突然拔地而起的座座黑山,勢與天比高。
那廂呂純陽亦是落子對攻,白色閃電接連亮起,照得棋盤藍紫一片。
卻聽“嘭嘭”地連聲悶響,一顆白色的棋子和一顆黑色棋子相撞衝天飛起。
呂純陽白子落下落下,漸漸形成大龍,隱隱間可見龍吟虎嘯,仿若仙劍飛騰,萬里寒光取人頭。
沙亮黑子卻每每置大龍於不顧,每一次落下便如神山天降,雖無什麼石破天驚的妙着來,翩翩如比斗廝殺般強攻硬打。
呂純陽拈起一枚棋子,嘴角似笑非笑,似是在說你斗戰之法雖然不弱,但卻是個莽夫,不通棋藝。他捏着棋子,故作沉吟了良久,才將白子子落下。
這一子落下的位置與前面大龍相連,頓時棋盤仿若化成了做純陽劍陣,殺氣驚天撼人心魄。
沙亮視而不見,暗想:“呂純陽老謀深算,精通棋道,白子的每一着必定都經過了千錘百鍊的算計。以我從未鑽研的棋力,顯然參透不出最妙的應對之招。不管他怎麼下,我只需不變應萬變,按照他白棋的套路一步步地用斗戰之法破下去便是。”當下又把棋盤當作了戰場,再落一子。
雙方如此你來我往,走了十幾手,呂純陽胸有成竹,沙亮眉頭卻越皺越緊,奮力廝殺。
何仙姑更是驚訝不已。
沙亮分明不會下棋,卻偏偏攪亂了陣勢。
白方的中腹大龍雖然居然被屠,黑子一角一邊固然被沖得潰不成軍,略估算后,竟變成黑白雙方未分勝負。
無當聖母於一旁看得有趣,道:“妹妹心急了。你我安心觀看即可,須知勝負是男人的……”
音未落,狂風鼓盪,天宮外忽然傳來文曲星出世的動靜,夾雜着另琴、琵琶與法鼓的陣陣曲樂響起,文氣如潮,貫穿天人兩界。
一局棋竟下了三年未完!
“文曲星已經轉世。”呂純陽臉色微變,原以為可輕鬆將沙亮這大敵掃出局,豈料還是讓對方堅持到了變故發生時!
文曲星降世,有靈寶《論語》投懷,更有仁義禮智信五色神劍護衛。
許士林生,儒道出,封神起。
天地儒家典籍讀書聲與鐘鳴聲在燭龍界轟鳴回蕩,將天界上空霞雲激蕩得翻騰鼓涌,變化不息。
沙亮再下一子后,把白棋右邊大龍的出路已盡數封堵,再下一子將左下角的白子包夾起來。
杖名盪魔,五輪流轉,山有五嶽,土演萬法。
呂純陽眉頭緊鎖,凝神端看棋盤,手中棋子接連落下也無法扭轉戰局。
沙亮不斷進擊,五嶽真形大法隨意揮灑,直到最後獲勝,得以道:“阿彌豆腐,牛鼻子,這局棋是某家贏了。你,敗了!”
大鐘轟鳴,莫可奈何。
呂純陽怒道:“沙悟凈,這局棋明明是吾佔盡優勢,你根本不會下棋!我,我怎麼好端端竟會輸你?不對,是不是有人和你串通一氣作弊取勝的!”
何仙姑也接着道:“不錯!這局棋說好了兩位道友對弈的,方才是那文曲星出世干擾了棋局。重新比過!重新比過!”
沙亮哈哈大笑道:“都說出家人輸棋者不認輸,想不到堂堂東華大帝呂純陽也會輸了耍賴不認賬,傳了出去,可真叫三界仙家笑掉大牙……”。
無當聖母遞過一杯酒,微笑道:“純陽道友着相了。我家夫君雖然不通棋藝,但卻是以棋盤為戰場,攻守有度,豈會沒有勝機?”
呂純陽一言不發,臉色極為難看,過了好一會兒,才冷冷道:“果然是旁觀者清,與他相比,我固然是將棋藝和道法結合運用,反而力量不夠精純。是吾敗了,貧道無話可說。只是天庭乃道門聖地,容不得外人插手。本座自當退隱此界,但截教弟子的紫薇天宮才是中堅力量。還無當仙子多多費心。”轉身拔劍一斬,砍去棋盤。然後收了扶桑神木同何仙姑輕飄飄地凌空飛出了純陽宮消失不見。
讀書聲已停止,天地間再度恢復平靜。
沙亮握着無當聖母的小手,溫柔道:“放心,非萬不得已,我會手下留情。”
無當聖母勉力一笑道:“只怕還是要做過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