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能夠到你已是萬幸
另一頭,三皇子與寧弈,薄公子幾人聊得都還和洽,薄小姐與徐雲景也不差,其間薄小姐想跟寧弈搭兩句話,都被他忽略過去像是沒聽見一樣,但是他卻時不時接着女人的梗,讓薄小姐眼裏的嫉恨,又加深了幾分。
徐雲景忍不住抽抽嘴角,益王殿下,你這是故意的呢,還是故意的呢,還是故意的呢?
你這麼做不是讓薄小姐更恨我嗎?
看戲不怕台高,真不怕到時候有人摔下去嗎?
故而,女人瞪了眼寧弈,後者捕捉到這一幕後忙不迭的問着,“景表妹,你是眼睛不舒服嗎?來讓我看看,別是什麼飛蟲飛進眼睛裏了。”
徐雲景:“……”
女人繼續與明明一臉嫉恨,卻要裝的與自己很友好的薄小姐聊天。
沒過多久,十四王爺來了。
顯然他這兜了一圈,心靈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聽着陪他的人講述這各地的趣聞,惋惜了一聲,“聽你這麼說,本王是真的想去瞧瞧,哎可惜啊……”
說起這十四皇子,那在皇宮裏是個奇葩。
不喜皇權,不喜爭鬥,不喜與人來往,更不喜爾虞我詐,他的生母目前的階次雖說是妃,但卻低於良妃,被予以厚望參與奪嫡爭鬥的他,嚮往閑雲野鶴的生活。
把生母為其鋪的路以另一種方式毀掉,並且表明自己不想去爭搶那張龍椅,好幾次差點以死相逼,無奈之下他的母親只能視他為河中浮萍,漂到哪裏就看他的命了。
能在皇宮這樣黑暗的地方保持單純的本心,實屬不易。
慢慢的,他的母親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十四王爺這溫良的性格實在不適合參與奪嫡,畢竟沒心眼,這隨便來個人都能把他弄個半身不遂的。
這聽風樓有一個非常有名的歌伶,此刻就站在十四皇子身邊,因為是勛貴之後,朝堂上好像還有父兄手握大權,所以性子有些乖張。
但此乖張非彼乖張,這裏說的乖張是指,她雖然靠彈琴為生,但也不是誰都能讓她彈的。
彈與不彈,完全看她一個心情。
便是幾個王爺聯袂而來,她若是心情不好,也一樣是不會彈的。
不過很顯然她現在的心情不錯,侍婢此刻也是抱着琴笑盈盈的站在一旁,等着該歌伶洗手凈面之後,這才把手裏的古琴平穩放好。
因為在現代管理着一個大的公司,很多生意要去商談,但誰家談生意都不是單刀直入,都是循序漸進,由對方的一個喜好切入主題,讓對方覺得跟你這人聊得來,且想要跟你往朋友的方面去發展,促成一次生意之後自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徐雲景空閑的時候就去進行一些小的學習來填充自己的生活,比如插花,繪畫,音樂會,話劇,甚至一些其他的有利身心的運動。
技多不壓身這個道理,並不是無緣無故來的。
她雖然不怎麼懂琴藝,但起碼懂得尊重和欣賞。
這位歌伶心情不錯,曲子彈的也是歡快而熱烈,徐雲景在旁邊安靜聽着,心裏是嘆服不已。
自己終於知道為什麼她的名聲能傳那麼遠了。
她的這一曲,沒有很炫目的技巧,沒有多繁雜的指法,有的只是簡單,讓人一聽就像是沐浴在潺潺細雨中,來自春姑娘溫柔的邂逅與愛撫。
雖說徐雲瑤能夠對着鋪子修出自己的彈法,但那畢竟是別人的曲譜,再怎麼修改也不是自己的,雖說很有水平,但與眼前這位歌伶比,那就是宗師與匠師的區別。
“素衣姑娘好厲害!”薄小姐站起來,滿眼崇拜的看着素衣,隨後拖着女人的手朝着素衣所在的地方奔過去。
徐雲景感受到薄小姐抓着自己的手勁很大,就好像是怕自己掙脫了一樣,想着她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
其實吧,她挺想讓薄小姐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畢竟也不是什麼事都能由着她的,不是嗎?
若什麼事都由着她,自己可太沒有面子了。
“徐小姐。”薄小姐猛地往前跑,身後的徐雲景卻是巍然不動,在她毫無防備之下的一個趔趄,隨後回頭看向徐雲景,發現後者正朝自己跑過來,面上儘是驚訝之色。
薄小姐一愣的功夫,女人已經到達她的面前,隨後不知怎的,她突然膝蓋一軟,噗通一下就跪到了徐雲景的面前。
後者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眼尾餘光瞟了瞟某個罪魁禍首,她知道,能讓薄小姐突然跪下來的原因,一定與寧弈脫不了干係。
於是,她故意調侃了一句,“薄小姐,你這就是要拜師學藝也該拜素衣姑娘那頭,你拜錯方向了。”
其實就算沒有寧弈,她也打算站在原地不動,讓往前跑的薄小姐栽個跟頭的。
沒想到……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在心裏為薄小姐默哀一下,這不被人喜歡反倒被捉弄的感覺,可真慘吶。
但是薄小姐顯然沒有接收到徐雲景內心的真實想法。
“滾開。”薄小姐一巴掌打在想扶她起來的小丫鬟的臉上,旋即惡狠狠的瞪着女人,“徐小姐,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推倒我?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很過分?做人怎麼能這麼歹毒呢?我之前聽別人說你名聲很壞,想着應該是別人誤會你了,沒想到你竟然比別人說的還要壞,枉我一心想要為你辯白,想不到你人長得丑也就算了,心腸還那麼黑。”
徐雲景嘴角微微抽搐,這位薄小姐還真是個無敵大奇葩,自己什麼都沒幹呢,她都能無中生有的給你羅列出一大堆你不對的地方。
“薄小姐,你看你這不是在給我潑髒水?好好的跪在我跟前,我實在是受不起啊。”女人可不理會她的指控,優哉游哉的笑着。
聞言,薄小姐面色一紅,不是那種羞赧的紅,是因為憤怒轉而臉色變紅,她手指着徐雲景,語無倫次的說,“你……你……”
女人沒理她,只是轉頭看向薄公子,“今日來之前,祖母聽說薄小姐也在,十分高興的遣我過來,還同我說連太后都稱讚薄小姐是大家閨秀,讓我好好與她學學,現在我才發現,薄小姐當真是知書達理,太后所言一點也不虛。”
薄公子的一張臉因為她的這番話臊的更紅,他急忙上前想要把薄小姐扶起來,但是又想到男女授受不親,便把目光轉向她身邊的丫鬟勒令,“還不快把小姐扶起來?”
薄小姐的丫鬟被扇了一巴掌,臉上是一大片的紅,哭又不敢哭,連聲音也不敢出,現在聽見薄公子這麼說,才敢上前再次去扶薄小姐起來。
“你……”薄小姐雖然是屬螃蟹橫着走的,但也不會像螃蟹那樣沒腦子,她再次瞪着徐雲景,惡聲咆哮道,“你竟然敢諷刺我?”
“我是在誇獎你,薄小姐。”女人完全不在意她的怒氣,與她搭了一句話又對薄公子說,“想來薄公子平日裏,應該過的很是辛苦吧。”
徐雲景的目光裏帶着滿滿的同情,薄公子有些手足無措,而薄小姐也很快就反應過來她說的這句話的意思——有這麼一個嬌縱跋扈的妹妹,哥哥過的很辛苦。
薄小姐厲聲尖叫着,“徐雲景,你把我推倒了你還有理了?”
對於她的質問,女人笑笑回答,“薄小姐勿急,這裏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誰也不是瞎子,薄小姐說我把你推倒,也得講一個證據,我跟你還有個身子的距離,就是真想推你,把手伸直了也夠不到你,更何況你還是面對着我跪下來的,薄小姐難道是覺得,我的手伸直了還得打個彎的推倒你,讓你跪在我的跟前?”
“再說了,這裏便是手最長的素衣姑娘,能夠到你已是萬幸,又如何能打個彎呢?煩請以後薄小姐想要陷害我的時候,先想想我能不能碰到你再說吧。”
說罷,她把手伸直出去,離薄小姐的額頭都還有好幾個手掌的長度。
徐雲景後半句話的意思其實是在告訴大家,薄小姐本來打算陷害自己的,但是太過心急,自己都還沒碰到她呢,就提前一步先跪下了。
寧弈看着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抿唇一笑。
其實他喜歡逗弄她玩,真的不是沒有理由的。
到了這裏,寧弈倏地大笑,對着還一臉懵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十四皇子說,“十四啊,下次再出來玩還可以把薄小姐帶上,瞧她上躥下跳的樣子,還真是能打發不少時間。”
“九弟,慎言。”三皇子久在朝堂,早就對薄小姐自以為藏的很深的心思看了個真切,所以當他聽到徐雲景說的那句“先想想我能不能碰到你再說吧”的話,忍不住笑了,他是沒想到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嘴可以這麼壞,所以寧弈剛一說完,他就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告誡了一句。
寧弈無謂的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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