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主子,珒國國君秘派部隊前往邊界溱都一帶”

夏憶悠皺眉沉聲道“配何裝備”

“各持一支琉璃瓶,因其形大而被識”

聞言,夏憶悠微眯了眼,沉吟半響道“之前黑影在珒國宮內探到的毒劑是什麼”

黑影思索片刻,朝她稟道“殤鴆,據傳來的消息,此物毒性巨大,唯有琉璃瓶不被其浸噬”

溱都地下是兩國相交的水源處,那老傢伙莫不是以為奪了密圖將殤鴆引入她夏朝地下渠道之中就可將其攻下了吧。

“把此物交給葉之寒,讓他務必連夜趕回珒國”

認出她手中正是黑影傳回的珒國密圖,黑影不解道“珒國國君心術不正,真要因此壞了他們自己的渠道也是自找的,主子何必……”

夏憶悠淡淡掃了他一眼,皺眉道“真若想攻下我夏朝大可正大光明來戰,傷及無辜百姓算什麼”

“可那是他珒國百姓的死活與我們…”見主子朝自己沉了臉,黑影忙止了話語。

夏憶悠不悅的朝他沉聲道“這話,以後莫要再說”說罷甩袖離了內室。當初將計就計,趁機將從珒國得來的密圖仿了自己國家密圖配合葉之寒,讓珒國使節誤以為他得逞而帶着假密圖回去,她本也好奇那老傢伙能做出什麼,卻不想他竟這般無恥。

走到榻旁坐下,見那人仍在昏睡,伸手覆上他胸口輕輕探了探心脈,昨夜他骨痛的厲害,險些心疾發作,幸好她睡得不沉及時發現替他護住心脈,眼下這般倒是緩了些。思忖着讓宮侍去將庸醫喚來給他診個脈才安心,卻見一宮侍匆匆跑入殿內。

抬手制止那宮侍發出聲音,朝榻上蒼白的俊顏掃了眼,見其雖呼吸低弱,卻平穩未被吵醒。這才撐住榻沿,疲憊的起身朝殿外走去。

小宮侍見狀忙跟了上去,未待其稟報,元寶已遠遠朝這跑了來。

待跑到跟前,元寶抹了抹額上的汗,氣喘吁吁道“陛下,八王爺起兵造反了”

夏憶悠微一挑眉,淡聲道“他哪來的兵啊”說罷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腹部,不悅道“夏嫣然不是沒事了么,他還有什麼借口作亂?”

元寶急得直跳腳“八王爺的人到處散播您不顧姐妹之情,逼着八王爺唯一的獨女下嫁不成更是將其逼上寒山出家為尼,眼下百姓都說…都說……”

“說什麼”

“說八王爺被貶至北地,一心為民卻落得這般下場,陛下定是…定是被奸臣蠱惑……”

本以為陛下聽了會大動干戈,卻不想她只按了按額角,朝身後的宮侍吩咐道“去將庸醫叫來”那人一會醒來,身體怕是難受的緊。

“陛下”元寶詫異地叫了聲。

夏憶悠倚到一旁的廊柱上,朝他沉聲道“他若知曉半點風聲,朕唯你試問”

元寶努努嘴,委屈道“王爺的影衛有的是方法給他傳消息…”

“你暗營是吃乾飯的嗎!”

“主子他……”

夏憶悠朝他怒道“除了朕,誰還是你主子!”

元寶忙改口道“安公公已將暗營交由元宵統領,元宵他…他還在呈裕庵…”

夏憶悠算是聽明白了,元寶這麼些年在暗營除了混了張臉熟,什麼作用都不起。偏的暗營是認主的,就算她下令也不聽。

見她臉色越發深沉,元寶忙撒腿跑開了去,邊跑還邊叫喚“小的這就將元宵帶回來”

夏憶悠皺眉朝宮侍掃了眼,後者會意的入殿探望后回來低稟道“王爺未被驚醒,仍在昏睡”

揮袖示意其退下,夏憶悠召來黑影問道“除去派往珒國的黑影,眼下還剩多少”

不待黑影答話,就見前朝內侍緩緩走來,行禮道“陛下,今日奏章送哪個殿內”

夏憶悠皺眉,不耐道“送丞相府上去,朕休朝期間所有奏章統統送丞相府上去”

“陛下,當初您不在宮中時,王爺都將事務交由程御史與戚太尉處理的”內侍小聲提醒道。

夏憶悠朝他淡聲道“要朕重複一遍么”

內侍忙搖頭領命退下。夏憶悠輕嘆了聲,她如何不知這內侍好意提醒,只是眼下程御史二人還在處理災情,本就分身乏術,朝中她信的可用之人並不多。丞相不用白不用,免得他為了兒女情長忘了自己的身份責任!

夏憶悠朝候在一旁黑影吩咐道“封鎖承乾殿各暗處,切莫讓皇叔的影衛入內傳遞消息”

黑影點點頭,卻是擔憂道“主子,八王爺那裏可要屬下……”

“不用,佘忱毅在,你們只需替朕看好那人”莫再…讓他憂心煩神了……

有宮侍端着早膳前來,夏憶悠不耐的揮手讓其退下。

“陛下…”

“待他醒了再送來”

陛下這是怕王爺擔心,想着一會吃給他看吧…宮侍微福了福身,端着托盤退下。

輕淺的咳聲自殿內傳來,夏憶悠朝趕來疾步入殿的庸醫看去,默默止了自己的腳步。

“去查下祁楓去哪了?”這幾日都不曾見他在那人身側。

身後的黑影朝她應道“屬下這就去查”

“等等”夏憶悠將人叫住,微皺了眉道“將盧澤的行蹤也一併查了”

肖彬眼下還在寒山上領着部分影衛圍護呈裕庵,倒是盧澤也許久不曾露面了,莫不是那人又勞心費神做什麼安排了吧……

任肖神醫替自己施針診治,沈君藺倚在榻上扶額低喘着朝候在榻旁的宮侍問道“陛下呢”

不待宮侍回答,那抹倩影已然走入殿內。

見他只着了單薄的裏衣倚在榻上臉色煞白的扶額低喘,身上各處經絡皆被扎了銀針。夏憶悠皺眉朝身後宮侍沉聲交代道“去將火籠燒旺些,窗戶也都關嚴實了”

肖神醫忙出言制止“陛下不可,王爺本就胸悶呼吸不暢,若是關嚴門窗怕是引發心疾”

“這樣豈不會凍到!”語氣里隱隱透着怒意。

榻上那人待暈眩緩了緩,抬眸朝她看去,低咳道“一會就好”說罷拍了拍身側的床榻。

夏憶悠如何不知這止他骨痛的施針沒一兩個時辰結束不了,坐到床榻邊有些負氣的撇過臉。

不一會,那低涼的大手便輕輕將她的手握住,手臂上還扎了銀針。

正要將手抽出,就見那人蹙眉低喘道“怎的這般涼”

肖神醫本就覺着陛下臉色不好,聽聞王爺這般講,忙順勢說道“陛下本就寒涼未愈,還需多注意保暖”

感受到握着她的手掌擔憂的緊了緊,夏憶悠皺眉道“朕沒事”

聽聞王爺醒了,小宮侍將早膳端來,低低喚了聲“陛下”

夏憶悠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起身朝他小聲道“朕去用膳”

沈君藺疲憊的點了點頭,蒼白的俊顏上痛出了汗,神色卻放心不少,用膳便好……

勉強吃下兩口,卻是再無食慾,只是身後那隱隱傳來的壓抑咳聲…低嘆了聲,硬是將小半碗米粥全給塞入嘴中。

壓下胸腹間的不適,走到榻旁朝庸醫交代道“朕還有要事處理,皇叔就勞您照顧了,他…還未曾用膳…”

肖神醫點頭應道“草民自當盡心照料”

聞言,夏憶悠不再停留,疾步朝殿外走去,待到走遠些,才扶着廊柱嘔出聲來。

……

接過宮侍遞來的杯盞漱口,夏憶悠沉聲道“管好自己的嘴!”

見那宮侍顫抖着退下,夏憶悠按了按些微墜痛的腹部,莫不是又凍到了?

元寶與元宵匆匆趕回宮中,聽聞陛下在毓文殿忙又跑了去。

一入內,便見陛下臉色蒼白的裹着兩厚狐裘坐在桌案旁,腳邊還擺了個大大的火籠。嚇得他倆忙跑上前問道“陛下怎麼了”

元宵急得要跑出殿外喚太醫,卻被叫住,抬頭就見那主子朝他慢悠道“若是夏嫣然一副病容在此,你是不是要跑得更快些”

“陛下!”元宵不自然的撇開眼,朝她低呼了聲。

一旁的元寶“噗哧”笑出聲來,而後卻是拍着胸脯長舒了口氣道“嚇死小的了,還以為您怎麼了呢”

夏憶悠淡淡掃了他一眼,皺眉道“去將殿門關上”

他二人本就跑得一頭汗,眼下覺着熱,但還是依言關了殿門。

元寶抬頭見陛下疑似捂出了汗,忍不住開口問道“陛下您不熱嗎”

夏憶悠不悅的皺了眉,誰說不熱呢,可她不是不能凍着么……

見陛下不語,元宵低問道“不知陛下急召屬下回宮有何急事”

卻不想座上那人朝他挑眉道“她理你了么”

元宵臉上一陣陰鬱,他不知該去何處尋解藥,只得冒險用引血術試圖將毒引到自己身上,卻不想王爺及時拿到了解藥派人讓其服下,只是他…下意識地拉了拉袖口遮住傷口。

夏憶悠掃了眼他的細微動作,幾不可察的皺了眉,緩步走到他身前,沉聲道“把手抬起來”

見他躲閃,元寶叉腰朝他嚷嚷“說你呢,把手抬起來”

元宵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只是還沒輪到他去呼別人,他自己就被陛下一腳給踹趴到地上。

元寶回過神來,忙擋到元宵身前,朝滿臉怒容的主子結巴道“陛下…怎…怎麼了……”

結果他也一併被踹到地上,元寶揉着屁股委屈的喚了聲“陛下……”

“閉嘴!”

見他一副委屈模樣,夏憶悠忍不住罵道“成日裏不務正業踹你還委屈啦!”說罷俯身拎起垂首沉默的元宵,怒道“她那麼重要嗎!比你的命……唔”話未說完卻是鬆了手緊緊摁住腹部。

元宵及時扶住她卻被她狠狠甩開,被遷怒的元寶慢慢挪到她身側,見她未推開自己忙把她扶去椅上,擔憂道“小的去叫太醫”

“還想挨踹嗎!”

“陛下…”元寶委屈的努努嘴。

緩過那陣,夏憶悠也斂了情緒,朝他淡聲道“朕沒事,就是有些凍着了”

元寶放心的點點頭,小聲朝身側的元宵低問道“你做什麼了把陛下氣成這樣”

元宵抬眸朝主子看去,見她正冷冷看來,只得硬着頭皮問“陛下喚屬下來,可是要讓暗營…”

話未說完便被她沉聲打斷“暗營日後你不必管了,交由元寶負責,安公公那裏朕會去說”

他二人皆詫異地朝她看去,元寶更是直擺手搖頭道“陛下,小的不行啊”

這要擱平時,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說自己不行,不過眼下情急他倒也不在意。

夏憶悠未曾搭理他,直接吩咐道“讓暗營去查八王府跟周邊哪些小國有牽扯”光是八王府和卞家的兵力,佘忱毅足以抵擋,沒有外邦相助,八皇叔也沒膽量造反,除非……

“將我朝與其有牽連的也暗地徹查一番”

元寶愣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對自己的吩咐,抬手抹了抹額上冷汗,一旁元宵卻低聲道“陛下,還是屬下去……”

元寶還沒來得及感慨好兄弟啊,就聽陛下怒道“朕說了不要你!”

夏憶悠起身走到元寶身前,沉聲道“辦不好…朕揍你”說罷甩袖離開。

元寶扯了扯身側之人的衣袖,朝那走遠的背影看去,皺眉道“陛下近日氣性怎的總這般大”

元宵未曾答話,卻是深深皺了眉。

承乾殿外,夏憶悠瞧見侍奉那人用了葯出來的庸醫,禮貌的朝他點了點頭,隨他走了段路后,開口道“皇叔身子不好,先生若是聽聞什麼消息,還請莫要讓他知曉”

肖神醫淺笑着點了點頭,她向來喚他庸醫,難怪今日上午對他禮貌用了尊稱,這會甚至喚他先生了,原是為了此事。

“草民只為王爺治病,旁的事,一概不問”

夏憶悠朝他誠懇道“有勞了”

“陛下客氣了”

直到那抹倩影走遠,肖神醫才好笑的搖了搖頭,陛下這般倒是不枉王爺一片苦心。轉身正要往太醫院走去,就見自家徒兒一臉哀怨地看着自己問道“師父為什麼對她笑!”

肖神醫抬手按了按額角,厲聲道“醫書抄好了嗎!”

簡小丫委屈的撇嘴道“就知道凶我”

“簡小丫!”

某小隻立馬耷拉着腦袋,慢吞吞的回去抄醫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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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且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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