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陣法…只能維持一炷香,這期間你需穩住身形,然後按着我說的位置一步一步將我送至陣眼…”
嚴凌軒看着以銀針封穴的那人,不禁詫異道“你要重塑陣法!?”
沈君藺微微頷首,卻是不願浪費時間,手臂一揮便將他帶入陣中,而後催動陣法,嚴凌軒反應不及,忙反手抓住他,按他說的步驟執行。
……
夏憶悠擦掉臉上的沙石,看着眼前陌生景象微微皺了眉,雖不知自己緣何在此,卻也不能坐以待斃。抬手向四周揮出內力,凝神細聽動靜,卻在風起的一霎及時飛身躲過這波衝擊,她不知曉此處境地會將襲擊反射,用了十成的力,即便躲避及時,仍舊受了波及。
右腿動彈不得,只得撐着左腿起身,也不知到底傷在何處,稍稍一動便刺骨的疼。勉強挪到一樹下靠着,細微的幅度竟惹得枝上積雪落下。明明是深秋的季節,怎會有積雪,莫非,這境內一切皆幻象!可她不懂五行陣法,就算猜的準確也出不去,更何況還傷了腿。
許是心理作用,自看到樹上的積雪,她便覺得冷,刺骨的冷。攏了攏外裳,身體仍輕顫着,心下忍不住叱罵這鬼地方。
就在她又餓又困快要凍僵的時刻,那道身影緩緩朝她走來,似暖陽般驅散她周身寒涼。
夏憶悠沉浸在這份美好中,卻在那人停下腳步朝她低喚“悠兒”時撿了一旁的石子砸去,見石子沒反射回來,還砸中了那人,夏憶悠忙起身跑去,結果那傷腿很給面子的讓她跪地摔了下來。
沈君藺臉色一變,疾步行至她身前,蹲下身關切道“傷哪了”
若如實告知被自己內力波及豈不太丟人了,夏憶悠搖頭,心虛道“沒…沒傷哪…”見那人沉了臉色,忙又改口道“就…扭了一下”
沈君藺扶她站起,低嘆道“能走嗎”
夏憶悠悲催的搖了搖頭,而後便見那人背對她微微俯下身,低喚道“上來”
想着自己出來那會他連榻都下不了,夏憶悠內心是拒絕的,可她此刻右腿根本動彈不得,再不離開這鬼地方指不定又出什麼么蛾子…撐着腿默默趴到那人背上,在他起身的一瞬,手不禁觸到他胸前扎着的銀針…這是…封穴了么…心下有些難過,悶不吭聲的任他背着自己。
覺出她情緒低落,沈君藺當她腿疼難受,近乎安撫的低哄道“此處無傷葯,暫且忍一忍,回去便…”
話未說完,就聽那丫頭悶聲道“你怎麼會來…”
“來接你”
他說的自然,她聽了卻越發難受,良久,小聲道了句“對不起”不該不信任你…
那人默了默,低啞道“沒關係…你只是忘了我…”
“我為什麼會忘了你”
這一次,隔了很久,才聽那人低嘆道“是我不好…”說罷低低咳起來。
夏憶悠擔憂道“你會不會有事”
“不會…”因為你和君兒…交給誰…我都不放心。
……
很快夏憶悠就覺出身下那人腳步遲緩,不待她問出口,那人已停了腳步,輕輕將她放下來,低喘道“抱歉,我恐怕…要歇會…咳咳”
夏憶悠輕聲道“歇着吧,多久都沒關係”說罷便不斷輕拍那人後背,直到他咳聲緩下來才瘸腿扶他坐下。見他欲拔胸前的銀針,夏憶悠忙抬手制止。
眼裏滿是是那丫頭擔憂神色,沈君藺低嘆道“悠兒,封穴至多兩個時辰便要解開…”否則…身子怕是要麻煩些…他如今已不再逞強……
夏憶悠這才鬆了手,只是那人剛取下銀針,身子便虛軟下來,及時將他扶住,就聽他低弱道“悠兒…我睡會…半個時辰叫我……”
她還未來得及應聲,那人已然昏睡了去……
沈君藺醒來時未在身旁看到那抹身影,情急之下撐起身子,卻是眼前一黑又摔了回去。
夏憶悠聽到動靜,拄着一粗壯木頭緩步走了回來,見那人臉色煞白的閉眸捂胸急喘,以為是夢魘了,俯身輕拍他肩膀柔聲道“是夢…沒事了……”卻不想那人緊緊握住她的手。
許是難受的說不出話,良久,才聽他啞聲道“不許…離了我視線”
這鬼地方玄乎的很,他的擔憂不無道理。只是…看着自己撿了樹枝綁住的右腿…她未免那人擔心說是扭着了,可這痛感分明是傷了骨頭,還是被自己給傷着的!
夏憶悠曲起被緊握的手,點了點他手心,低低應了聲。見他仍沒什麼精神,低勸道“再歇會吧”
沈君藺撐坐起來,執了銀針置於胸前,朝她低啞道“悠兒…六成內力…”
夏憶悠愣了下才明白他這是自己沒內力,需她注入內力替他封穴。可他…又能受得住幾次…
“我受傷使不上勁兒”明明是很牽強的借口,她卻說得理直氣壯。
沈君藺掃了眼她被樹枝固住的腿,蹙眉道“不是扭着了?”
聞言,本還理直氣壯的某人立馬心虛的垂了腦袋,弱聲道“可能傷了骨頭”
見那人沉了臉,忙按他先前的指示替他封穴,而後在他起身彎腰時乖乖趴到他背上。
“哎,傷着的是我,疼的也是我,你生什麼氣”
那人輕輕嘆了聲,卻是未言語。
想着那人背着體量不輕的自己也不容易,夏憶悠很有良心的朝他說道“以後你老了我背你”
沈君藺腳步微微一頓,繼而無奈道“悠兒…你是在嫌棄我大你許多嗎…”
“一輪而已,不算什麼的,話本里那些官老爺都夠給家裏小妾做爺爺了”
沈君藺緩了緩呼吸,低啞道“這些你倒記的清楚”
夏憶悠卻突然皺了眉,朝他嚴肅道“萬一我這腿以後廢了,你會不會不要我啊”
“不會”
“真的么”
“我不會再丟下你”
可夏憶悠只關注到了那個“再”字,當即小臉一板朝他冷聲道“你丟過我嗎”
沈君藺輕嘆了聲,低啞道“以後不會了”
夏憶悠“哼”了聲,扭頭不理他,可這腦袋再怎麼扭還是伏在他肩上啊,聽到他壓抑的咳聲,忍不住關切道“我們歇會吧”
“沒事,就快到了”
抬頭看了眼漫無邊際的山路…他會不會眼神不太好……
等到那人第三次要求她施力封穴,夏憶悠硬是沒同意。
“悠兒…再晚…我們就出不去了…”沒了銀針封穴,他根本就控不住心疾,亦無力再背她。
“你把氣喘勻了再說!”
每次取下銀針休息,較之前幾次他都越發氣弱,而且他休息的時間越來越短,再封穴指不定就沒氣了!
沈君藺此刻難受的厲害,當真是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得扶額閉眸低喘。
直到他喘息平復真正緩過勁兒來,夏憶悠才替他封穴。沒辦法,這鬼地方總要出去的,自己腿腳不便也只能辛苦他了,等出去了再給他燉點好湯補補吧…
“怎麼換方向了”夏憶悠疑惑問。
過了時辰,原路已被封,眼下只能順着陣法間隙所透的信息摸索着找尋出路……
微微側過腦袋掃了眼那人低沉的臉,莫不是真誤了時辰錯過了出陣良機?夏憶悠很識相的閉嘴不再吱聲。
不知過了多久,穿過濃濃迷霧,她漸漸看到同泠洲百姓一樣穿着的人在街巷裏走動,可這分明不是泠洲,泠洲是南鯢與磲闌國的交界處,因着更靠近磲闌國,是以那邊的屋舍建造幾乎磲闌國一般無二,可是這裏屋舍整體構造偏低,百姓衣着卻是泠洲的裝扮,莫非…這裏是南鯢!
沈君藺將她帶去醫館,還一連去了三家醫館,直到大夫都是同一個診斷,這才放心的讓人開藥。
夏憶悠看着他當玉佩得來的銀子嘩嘩地往醫館送,簡直肉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