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塵埃落定

“難不成你也是能力者？”

鋸齒阿龍瞪圓了眼睛直直望着黑紅相間的蘭迪，方才那副宛如魔法一般的細小顆粒擴散於半空之中的場景，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正常的魚人可以做到的操作。

因此，除了是偷食了惡魔果實的掛逼之外，試問還能有什麼其他理由來解釋得通呢？

對於這樣的質問，蘭迪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膀，這般可以自由控制變幻成微塵的手段確實是吃了惡魔果實才得到的能力。依稀記得當時是半夜夢遊時意外吞咽下去的，到現在也不知道這玩意兒究竟是什麼滋味。

不過聽說惡魔果實的味道難吃到了一種境界，所以還是不要了解的好。

“身為魚人卻學着劣等生物去依賴惡魔果實的能力，真是我族敗類！”

鋸齒阿龍一臉不屑地挖苦道，也不知道是真生氣，還是因為嫉妒所產生的酸味。

對於追求力量的試煉旅途中，如果能夠獲得額外的增益BUFF來提供遠超一般的鍛煉所得，那麼又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它呢？

絕大多數的偏見都來源於無知，蘭迪並不會去選擇這麼做。

猶如古話所謂金魚竿，銀魚竿，釣到大魚的才是好魚竿。

“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要替魚人這個種族來清理門戶咯，阿龍代表？那儘管試試看好了。”

被蘭迪輕佻的語氣刺激嘲諷之下，拿着利齒鐮刀的阿龍雙眼瞳孔猛地收縮成了狹弧狀，宛如一顆米粒一般。

其餘的眼白部分則佈滿了血絲，原地低吼了一聲擲地發力后便拔腿朝着蘭迪這邊猛衝了過來。

已經漸漸找到能力使用感覺的蘭迪對於這樣莽夫的衝撞早就從容不迫極為淡定了，要擱在以前，或許還會緊張地高舉起巨劍橫置在胸前來硬抗下這一擊。

可現在么，全然讓他攻過來就好。

要說做出什麼樣的行為最容易讓對手惱火？原地跳舞，大笑還是放肆地說騷話？

都不是，只有放下武器直面襲擊不做任何動作才是最具挑釁意味的。

阿龍揮動着鐮齒傾斜着劈砍過來，武器的尖端不過剛剛觸碰到了蘭迪的身軀，緊跟着又是一道白光閃過，億萬微小的塵土懶洋洋地被風軌吹趕得四處都是。

待其穿身而過大約三十秒后，這些傢伙又全都自覺地按照原路返回，儼然一個全新的肉身呈現在了阿龍面前。

“好玩么？生氣么？哈哈，你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被你嫌棄到全然一文不值的東西往往當你真正面對的時候，那種慘痛的打臉感會讓你一直堅持的自尊顏面一齊掃地。”

語調平緩的蘭迪抬起手來輕輕拍了拍胸肌上多餘的灰塵，看到不遠處提着大鐮刀不停喘着粗氣的鋸齒阿龍，心中一種曼妙的愉悅感油然而生。

很生氣可就是拿自己一點辦法沒有。

絕望嗎？別急着哭，習慣就好。

“別太得意忘形了，臭小子。就算不用武器，我也能輕鬆干倒你。”

果真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鋸齒阿龍還真的一把丟掉了握持在手裏的那柄鐮刀，扭轉了幾下脖子，張牙舞爪地又朝着蘭迪的方位全力加速沖了過來。

只不過相比開始的幾次突然襲擊，速度已經以肉眼可見的趨勢放慢了下來。

“啪嗒”一聲響，阿龍的老臉直接被蘭迪抬起的手掌給死死頂住了不得動彈。

狹長且帶有鋸齒狀的鼻子被卡在兩根手指之間，多半是因為一直進攻到現在，阿龍的體能下降得很快，這發衝撞感覺沒有多大力道。也有可能是因為蘭迪本身的體魄在惡魔果實的作用下得到了一定加強。

至少現在，已經完全可以徒手接下來自對方的加速頂撞攻擊了。

“絕不可能，惡魔果實那種東西怎麼會強過魚人天生的體能，一定有問題。臭小子，你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抵擋住我的攻擊，要知道，從來沒有人是我的對手，從來沒有！”

一個踉蹌着朝後退去，鋸齒阿龍一邊憤憤地自言自語着，一邊無奈又困惑地搖着頭。

對於這具可以隨時元素化的軀體來說，幾乎可以不費力氣地阻擋住來自任何角度的物理攻擊。儘管鋸齒阿龍的移速很快，力道也很猛，可接連好幾次重複的招式早就被頭腦理智清晰的蘭迪摸了個透徹。

何種角度作為開始，何種角度作為結束，以至於那邊剛一抬頭，蘭迪這邊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自然系的惡魔果實能力就是這麼無解，以笨拙的體能作為唯一特點的魚人一族完全是撞在了一片瀑布之上，蘭迪的灰燼果實猶如流水一般，以柔克剛。

“齒輪獨龍鑽”

或許是黔驢技窮，也可能是實在沒有其餘的招式來進攻這樣一個沒有實體的對手，開始懷疑自我的阿龍站在原地旋轉了起來。

腳底的塵土四散而起，張開的大嘴裏密集着佈滿了鋒利的牙齒，配合著獨到生長在臉上的長鼻子，乍一看的確頗具攻擊性。

可他即將要命中的對手偏偏是一堆灰塵，就宛如他腳底下被高速旋轉所擊起的黃土一樣，不注意時它們好像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可每當天氣晴朗，絢爛的陽光下，總有飄散在空氣中的億萬灰塵在肆意而散地漂浮飛舞。

你不知道它們從哪裏來，你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產生的。

好奇心驅使着你伸出手掌去抓，可稍微一用力，那些傢伙就被運動所產生的微小風軌給“呼”的一下全都撲散開來了。

於是你心中有點氣惱，有點不服。

正如現在準備做出最後一擊的鋸齒阿龍一樣，傾盡全力的一招必殺技的終點卻是一團虛無縹緲的塵土。

穿身而過的肉身導彈繼續朝着原來計劃好的軌道繼續俯衝着，肉體恢復過來的蘭迪決定不再繼續同阿龍玩着老鷹捉小雞的兒童遊戲，兩下抬步騰起至半空中，雙手高舉着巨劍對準其背後的脊梁骨便疾速重戳下去。

“噗呲”“咳嗒”二段聲音律動而至。

像是被用竹籤強行刻斷的節肢動物，鋸齒阿龍在與蘭迪折騰了數十個回合后，終於被極為致命的一招擊敗。

宛如那片迎風飄起的黃土一般，嘗遍了世間的嘈雜喧鬧，亦然踏足過力量的深淵，終究被迫停止了繼續前行的步伐，伴隨着陣陣風息而止，一切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