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無利不起早
緊跟着蘭迪進屋的安德烈跟強尼二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那些正蹲在地上的客人臉上寫滿了驚恐之色，似乎站在他們眼前的是個隨時都可能張開血盆大口要其性命的野蠻怪物。
“你進來做了什麼？蘭迪。”
“我就想進來打聽點事兒，這還沒開口呢，他們就全蹲地上了。”
蘭迪聳聳肩膀表示這不關他的事。
“魚人大人，請問您來這裏有什麼事兒嗎？要是有關俸祿的事情，這個月月初不就已經派人來收過了么？”
一位頭戴深綠色鴨舌帽的中年大叔微微站起了身子，斟詞酌句極為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麼俸祿？我怎麼好像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看到這位黑紅皮膚的魚人臉上的表情確實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那些原本還高舉着雙手，蹲在地上的酒館客人們雖有些不敢相信，但確定了這個傢伙的確沒有要為難他們的意思，便又重新坐回了板凳上。
“額，難道您不是阿龍大人手下的？”
中年大叔緊皺着眉頭。
“不是，我們是從外地來的。”
眉頭徹底鬆開了。
“噢噢，原來是這樣啊。誤會了，誤會了。嘉莉，麻煩給這位客人上一罐新鮮的橘子汁。”
中年大叔似乎是這間小破酒館的老闆，方才的危機得以解除，大傢伙的眉宇間又恢復到以往如初般得輕鬆愜意。
蘭迪三人順勢來到一處空置的餐桌旁坐下，那位臉上堆滿了職業式微笑的中年大叔接過酒館小妹嘉莉端來的橘子汁，手指輕巧地提拉住三個乾淨水靈的透明玻璃杯朝這邊走來。
“我是這間酒館的老闆，你們叫我喬治就行。這是我們當地特產的橘子鮮榨的果汁，不知道還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這位喬治大叔說著趕緊幫着三位客人依次倒滿。
“謝謝。剛才你們一進門是怎麼了，好像很怕我的樣子，是我長得太嚇人了么？”蘭迪大約已經猜到了是個什麼情況，但還是想聽聽當地人是怎麼解釋的。
“哎，一言難盡。你們三位若是有什麼急事迫不得已非要到這座島上來辦的話，也請你們快些辦完好馬上離開。我們這一家酒館已經是整個后砂鎮的最後一家在營業的酒館了，鎮子上大部分的居民已經出海外逃到其他地方去謀求生活了，我們應該也支撐不了幾個月了。”
喬治大叔話語間頗有些感慨，難怪蘭迪從碼頭一路走來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小鎮極為冷清，大白天的街道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彷彿行走在一座墳墓交錯的山林里，周圍靜謐得有些可怕。
“是因為那個俸祿的事？”
喬治大叔緩緩點頭。
“好幾個月前，這裏來了一夥兒魚人海賊，據說還是從偉大的航道來的。一到海島上便霸佔了當時島上最富庶的一戶人家，接着用極為殘忍的手段將其全家十六口人連帶僕人全部殺害了。之後開始在臨近的鎮子上、漁村裡徵收什麼人頭俸祿，單純就為了建造一個公園城堡。當時他們威脅我們說如果還想要活命的話，就要每個月按時向他們交錢，成人每個收取十萬貝里，小孩則減半至五萬。鎮子上一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服那幫魚人的做法，便先後組織了大概十幾個人想去要個說法，也好幫着大傢伙討回那些已經被收上去的俸祿。結果全都被那個叫阿龍的傢伙徒手給撕碎了。”
蘭迪聽到這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當真是手撕鬼子啊。
“後來人們便只好老老實實地按時上交俸祿，一些居民實在是付不起這些費用便決定藉由出海捕魚或是其他理由先後分批次離開了小島，現在鎮子上所剩的十幾戶人家最後大多也只有跟着出逃這一個辦法。”
海賊獵人強尼聽聞后便連忙從手裏的一沓紙頭裏翻找起來，不一會兒，把阿龍的通緝單從裏邊給抽了出來。
“喬治大叔，你說的魚人阿龍是不是長這個樣子？”
老闆喬治眯着眼睛仔細辨認了圖紙上略顯模糊的人頭畫像，當看到那個極具個人色彩的鋸齒長鼻子時，不由得猛烈地點起頭來。
“錯不了，就是這個傢伙，他的這個鼻子我認得。誒不對，你們怎麼會有海軍發佈的通緝單，難道你們是海軍或者是單純為了追求賞金的海賊獵人？”
強尼本想直接道明真實身份，不料卻被身旁的蘭迪給攔住了。
“不是的，只是有幫着張貼通緝單的臨時工罷了。”
“那這樣最好，我勸你們也不要去做這種事。你們是不知道，在這裏啊海軍跟海賊其實都是一夥的。我們好久之前就有派人到最近的海軍基地去反映有關海賊脅迫當地百姓非#法#集#資#的情況，但是那些海軍高官從來就沒有搭理過我們。嘴上說什麼為了維持正義倒是好聽得要死，到頭來不過就是維持某些人的既#得#利#益#罷了。”
人近中年的喬治大叔看來已經把這世界上的基本規則給看得門清了，#軍#賊#一#家#親的遊戲法則在為了共同利益的前提下是極為普遍存在的，不然也就不會有世界政府牽頭帶領的王下七武海這樣奇葩的設置存在。
海賊給海軍當狗，海軍給天龍人當狗，那天龍人給誰當狗呢？
自然生萬物者均為慾望二字的奴隸。
天龍人號稱絕對的世界貴族，其實也跟其他追求利益的人一樣，都在潛移默化中變成了它的門下走狗。
蘭迪此行的目的是為了那顆極有可能存在於惡龍海賊團的撒旦之果，所謂追求的是名為力量的非實質產物。
然而最終的目標走向自然也是為了名聲，權力跟財富三座世界之巔。
只不過跟其他人所採用的方式方法略顯不同，本質卻完全是一模一樣的，因此並不會顯得誰比誰高貴些。所以當聽聞喬治老闆的一番有關世界利益關係劃分的分析后也不好再作什麼評價，只得不失禮貌得點頭微笑。
正當屋裏氛圍逐漸緩和，蘭迪三人也對這座海島的大致情況稍有些了解之時，本就陳舊的酒館大門不知被什麼硬物的短暫暴發，彈指一瞬間便給一下捅爛了。
殘敗的木板上嵌着彎曲且銹跡極為嚴重的鐵釘，縷縷灰塵薄霧在陽光的照射下不斷在空中毫無規則地四散飄動。
一隻被擦得鋥光發亮的漆黑大頭皮鞋一腳殷實地踏在破敗不堪的木板堆上，熨燙規整的條紋西裝褲子裏邊裝着的是一個面容華貴的八字鬍男子。
肩頭兩側搭着的玉白色的狹長披風背面當中，赫赫烙着“正義”兩個蒼勁有力的亮黑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