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塔羅太陽（四）

“哦，關於那個封鎖，你們應該已經可以撤掉了。”西科特邊說著，邊按下遙控，屏幕上的照片不斷放大，直到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上的碎石。

“你什麼意思，西科特？”H問道。

西科特沒回話，而是繼續放大屏幕，直到那奇異的一幕顯示在了屏幕之上。

一團火，在屏幕的正中心靜靜地燃燒着。然而匪夷所思的是，這團火是處於在半空中的，沒有任何的附着物，就這樣靜靜地在離地面半米的高空之中飄浮，無聲無息。

“這是……”

“我想各位都看見了，這束火苗，沒有可燃物支撐，沒有任何的附着物。就這樣一直燃燒着，違反了一切的自然定理，而且直到現在還沒有熄滅。我們的人用了水，砂石，或是消防噴霧等一切方法都沒法澆滅它。”西科特說。

“很顯然，這是巫術。”A問道，“可是這和黃金黎明有什麼關係？”

西科特沉吟了一下，“我們在現場發現了幾處被燒黑的土地……在土地里檢測出了人類的DNA，其中一個經過對照，確認是肯尼斯上校。”

“你是說……他被一個巫師襲擊，以至於燒得連屍體都沒留下？”

“確切點說，”西科特頓了頓，“是幾乎被燒得屍體都沒留下，好在現場的勘驗人員還是找到了一些……殘渣。看到現場的一瞬間，我甚至以為那個觸發警報的巫師是亞爾賽德先生。”

“不可能，就算以我的能力，也不可能讓一個活人瞬間蒸發，你知道那要多高的溫度么？”亞爾賽德眉頭緊皺，“而且那個能燃燒在半空中的火焰，我總覺得在哪裏聽說過……”

西科特面無表情地啜了口紅茶。

“無論如何，我們現在要處理的問題堆積如山，黃金黎明的行動開始變得頻繁。還有這個突然出現，力量甚至凌駕於塔羅之上的巫師，他的巫紋等級甚至無法用現有的技術衡量。”A說道，“先生們，請做好準備，我有預感，一場風暴即將到來……”

“等一下！”亞爾賽德站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從剛才開始，你們就一直在避開一個我們理應最先討論的事情。”他掃視着屏幕上的字母框，目光凌厲，“那個龍紋……那個出現在天空上，象徵著那個武士團的標誌，難道不該是最先我們最應該先討論的問題嗎？”

西科特撫了撫額，“亞爾賽德……”

“這麼多年來，我只見過三次這個標誌被發射在天空之上。”亞爾賽德沒有理會西科特，逕自說了下去，“伴隨着這個標誌而來的，沒有一次不是足以改寫歷史級別的巫術災難。這一次很有可能也是這樣，這個未知的巫師可不是什麼‘巫紋等級無法用技術衡量’就可以形容的，他的恐怖足以讓那群隱世的武士也不得不求援！”

“聖諭武士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亞爾賽德先生。”A的語氣沉重，“他們現在只是個街巷間流傳的傳說和故事。”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你和我都知道他們不是傳說，如果不是他們，我們現在根本不可能還有機會坐在這裏談話！”亞爾賽德聲音激動。

“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了，亞爾賽德先生，那個標誌不論是誰出於什麼目被發射的，也不會有任何人去回應的。畢竟同樣是你和我，以及在座的的各位。我們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能夠回應這個標誌的人們死去的情景。”A的聲音冷漠，“現在，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吧，各位。”

隨着A的話語落下，頻道上的字母框一個個停止了接駁，空間慢慢暗了下去。

“不要想些多餘的東西，亞爾賽德先生，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帝國的存續……以凡人的智慧。”最後離開的A留下了這句話，結束了連線。

西科特把手上杯子裏原來已經涼了的紅茶倒進桶里，給自己添了一杯新茶，又倒了一杯遞給默默站立着的亞爾賽德，“冷靜點，要來一杯么？”

亞爾賽德看着西科特遞過來的紅茶，好一會兒，他接過了紅茶，重新坐了下來，嘆了口氣。直到這時，他才顯出他這個年齡應有的蒼老。

西科特抿了一口茶，“你的發言真是激揚而精彩，讓我自慚形穢，我們的年齡應該對調一下。”

“別說廢話，西科特，你應該也知道那個標誌的意義甚至比起那什麼黃金黎明更加重要。”亞爾賽德抬起頭，直視西科特的雙眼，“看到那個標誌你竟然還能這麼冷靜實在讓我感到奇怪。我是知道的，你一直在尋找任何與聖諭有關的蛛絲馬跡，這麼多年來，從未間斷過。”

“看來我終於有所回報了。”西科特聳了聳肩，“不過你也該稍微看看氣氛，剛開始我提起聖諭的名字那時，看到他們的反應，就應該知道和他們聊這個話題是沒指望了。”他頓了頓，“順便一問，你之前在那個區域的搜索進行得怎麼樣了。”

“我讓我待命在學院裏的學生以我中繼點施展探查類巫術，範圍覆蓋了你給我的全部搜索地區，但是沒有發現任何疑似聖諭的人。”亞爾賽德回答道，“我覺得，再找下去也是無濟於事，況且我的學生們都是普通的巫師，他們的巫力沒法支撐這種大型巫術的長時間的發動。”

“讓孩子們去休息吧，其實我早該想到，以那群人的能力，想要躲過我們的耳目簡直就是輕而易舉，”西科特沉吟了一下，突然抬起頭，問道。“你覺得，為什麼議會一直不願意承認聖諭的存在？”

“因為這會顯得他們很無能？”亞爾賽德冷笑一聲。

“也許這也是一個原因，但是我覺得，他們最想要，是維持一個平衡。”

“平衡？”亞爾賽德不解，“什麼和什麼的平衡？”

“巫獵和巫師，”西科特緩緩地說道，“現在的聖路德維希帝國能夠作為世界上的兩個霸主之一和另一個超級大國東盟合眾國抗衡，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於我們同時擁有巫師和巫獵這兩股本應該是矛盾的力量。巫獵的使命本應該是狩獵巫師，而巫師本應該憎恨巫獵。而在帝國，我們，”西科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亞爾賽德，“能夠並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