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對了,‘情’字在長安鋪是禁忌,你切記……
S城機場來來往往很多人,女子穿着淺灰色寬大的衛衣,整個人所在冰冷的鐵制銀色的長椅上,啪嗒啪嗒地敲着字,時不時抬頭張望一下四周的人群,一看便是在等着什麼人的到來。
只見她嘴裏念叨着:“紅色連衣裙,駝色長外套……”
她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得意地笑了笑,喃喃道:“前方發現目標。”
長情停下腳步,愣愣地看着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她翻索着記憶,總覺得面前的人似乎在什麼地方遇見過。
女子歪着頭,含笑道:“長情?”
她心中一顫,脫口而出:“肆兒?”
女子自來熟地挽住了長情,笑道:“你怎麼會知道是我?走,我帶你去酒店!”
長情愣住,她這才反應過來面前知人不是那個世界她與蕭忘情或是長生共同認識的清黎山腳下的神秘女子肆兒,而是那個她所說的遊戲上的親友肆兒,她更是從未將二人聯繫在一起過,更是沒有想到這世上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擁有同樣的名字,同一張臉。
肆兒將長情送到了酒店樓下,她看着她做上電梯,然後揮手道別。轉身離去時,就在她低眉的那一瞬間肆兒揚起了唇角,無聲地說道:“好久不見。”
與她擦肩而過的是一名身穿漢服的女子亦莞爾笑了,她說:“謝謝。”
長情拿着一瓶酒走在S城的大街小巷裏,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此時此刻竟然站在了花境面前。
花境的老闆正靠在門邊,她穿着淺色漢服,揚起唇角,說道:“等你很久了。”
長情端起那杯白茶,環顧着這花店之中的擺設,裝修風格正如花境老闆一般雅緻,此刻在這間屋子裏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沒等她多想,扶桑便開口了:“你知道你離開的那些年,長生是怎麼渡過的嗎?”
長情知道扶桑指的大約是憶初帶着她離開的三百年,她待在雲谷的時間。她頷首,終是回答道:“我曾經聽寧陶說起過。”
“難道你就不想親眼看看?”
她搖頭,“反正也回不去了,不如不念不想。”
扶桑笑了,“若你真的放下了一切你又怎麼會同意肆兒來到這座城市,又怎麼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我這小店?”
長情並未訝異,她早便察覺到了一些事情,卻還是問道:“肆兒她……”
扶桑點頭,說道:“沒錯,曾經的肆兒是我的一個客人,她如願去到了自己想去的世界,現在這個她是一個花靈,代替她活在這個世界裏。許多花靈,活着活着便真的變成了袁主任,只是那孩子倒是個例外,這個花靈,只想做自己。”
花境之中靜默了片刻,長情又問:“你為什麼一直徘徊在這個次元?”
扶桑微愣,笑了,“我只能存在一個沒有另一個我的空間裏,我在等一個人,等待與他重逢的那一刻。”
她又說道:“若你想通了,花境隨時歡迎你。”
長情離開了花境,一個人徘徊在這座小城中,不知何去何從。
“哎呀!”一個小小的身影撞在了她身上,然後一屁股摔倒了地上,女孩堅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衝著長情咧嘴笑了,“姐姐,對不起!”然後一蹦一跳地繼續前行。
她蹲下身,掩面啜泣起來。身後是那女孩沖向一對年輕夫妻時的歡呼聲,“爸爸媽媽!我考了一百分!”
也許是那女孩的母親,她溫柔地摸了摸那孩子的頭,“我們小乙就是厲害!最棒啦!”
回過神時,她又再次回到了花境,扶桑背對着她,正在栽種一株血紅色的彼岸花,扶桑沒有回頭看她,只是問道:“你想好了?”
“嗯。”
“此去便回不了頭了。”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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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負責帶我介紹這裏的後生嗎?”
帚帚抬頭,跳了起來,走近了藉著長明燈的燈光才看清面前的男人身穿破爛的粗布衣裳,整個人的氣場確實這種布衣難以掩蓋的。她帶頭走在前面,一邊回頭望他,問道:“你就是主人親自帶回來的三司理?”
“承蒙主人關照,收留了我。”
帚帚古怪地看了此人一眼,說道:“長安鋪事實上只有兩個分線,一個是負責為客人服務,一個是為主人與司理效命的隱士,你既然只是想進長安鋪討生活,你在凡間不過區區乞丐的身份,又是如何直接做上了三司理的?”
那人沒答話,所幸其並未有責怪之意,帚帚繼續說道:“而私立名為初見,主要負責來自皇室與江湖紛爭之類的委託,大司理桃夭只要負責仙凡魔的委託。說起來大司理曾經也是一位後生,她是長安鋪第一個從後生做上司理的。”
她又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偷偷告訴你,我與這個大司理呀,是好姐妹!”
她此話出口明顯是想告訴這個三司理別想欺負她的意思,可男人依舊沒有答話。
帚帚頓了頓,頓覺索然無味,她狐疑地轉頭看了一眼男人,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了不遠處看着另外一群手執畫卷的後生們往來。
她輕咳了兩聲,提醒道:“司理大人沒什麼想問的嗎?”
男人回神,快步跟上前去,直白道:“那你與大司理曾同是後生,為何她做了司理,你卻還是後生?”
她愣住了,急中生智,說道:“再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我啊,是天上畫府里的畫仙,九重天向來與長安鋪井水不犯河水,但我為了某個人不得不在二者之間徘徊,不過看在桃夭的面子上我還能繼續呆在長安鋪已經很好了!”
男人拖長了音調“哦”了一聲。
帚帚以為他不信,指着方才離去的那些後生的方向說道:“你看見剛才那些畫了嗎?那些可都是出自我之手!”
男人雙手抱拳,面含笑意,道:“那我考考你,我看見剛才有一幅畫,上面的女子有一雙藍眼睛,穿着什麼顏色的衣服?”
她脫口而出:“世間又有幾人生有藍眸?你說的定是月瑾了!我記得我畫她的時候她穿着水色衣裙!我說的對不對?”
“月……瑾?”男人微愣,繼而問道:“她是什麼人?”
“九天山修鍊成形的藍狐,她曾經是長安鋪司理,可是五百年前她背叛了長安鋪,歸順了魔教。”帚帚猛地想起了什麼,她壓低了聲音,說道:“對了,‘情’字在長安鋪是禁忌,你切記不要提起,特別是在主人面前。”
“為何?這裏難道不能動情?”
“也不是……”帚帚撓了撓頭,含糊道:“反正你記住就好了。”
男人看着另一邊被人群簇擁着走出來的女子,剛想問些什麼,帚帚卻先開了口,說道:“這個是九重天上的合歡帝姬,愛慕我們主人,性格暴躁,手段高明,為人殘忍,你可千萬別招惹她,主人也向來對她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是嗎?”他微微頷首。。